齊顥現在所住的這套房子原先住著對擺早餐攤的老夫妻,雖然比鄰幾年,但我從沒拜訪過他們的家,所以不知道在齊顥未裝修前房子的內部格局是怎樣的。不過,以肯定不會是我現在見到的這樣。
廚房呈開放式和客廳、餐廳容為一體,整體色調采用白色和煙灰色,寬闊的布局令視野一覽無遺。
我在玄關處月兌掉鞋子,齊顥彎腰在鞋櫃里拿了雙室內拖鞋給我,是粉色的,而他自己腳上穿著的是雙淡藍色的。
情侶拖?是朱晨曦的?這拖鞋好像是全新的……我一陣恍惚,腦袋瓜子又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起來,心里陡增了幾分抑郁。
穿上拖鞋,我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他家小四方型的餐桌那。齊顥端了一小碟水果給我,就在一側的廚房台忙活開來。
他隨意的態度稍稍緩解了我和他獨處時滋生出來的緊張感。
記得小時候齊顥是很討厭燒飯做菜的,現在看他拿刀的手勢,切菜的動作都很熟練,想來應該是在法國的時候學的。我單手托腮,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目光漸漸有些迷離。
齊顥的變化不止是在長相上,身高也見長不少。距目測他現在的身高應該有一米八二以上,身型比例高挑頎長。
他上身穿著白色的純棉t恤,雖然寬松,但擼起衣袖露出的那雙手臂精瘦有力,見他平日經常有鍛煉才能保持這麼結實的肌肉線條。而他修長的雙腿則被米色休閑褲包裹著,窄臀翹而有型,很容易招人想入非非。
此時的他正心無旁騖的在廚房台忙碌,絲毫沒覺察到我審視的眼光隨著他的身影移動。
八年,是一個少年到青年的蛻變。時間像一杯香醇的美酒在這個男人身上醞釀酵,散出醉人的芬芳,迷人的氣質。
「我煮了意面。」齊顥冷著一張俊臉,端著熱騰騰的意大利肉醬面擺在我面前。
「就一盤?你呢?」我尷尬回神,接過他遞來的叉子疑惑的問。
齊顥隨手拿了一本建築雜志坐在我對面翻閱,「我吃了。」他說話的時候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我撇唇,低聲哦了一下就乖乖拿叉子吃起了齊顥做的肉醬面。不知道是他廚藝太好,還是我真餓了。面條韌勁十足,醬料香滑口,三兩下就被我吃個精光。
用紙巾擦完嘴我才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現在面也吃了,肚子也飽了。那我是不是該向他道謝然後回家?坐我對面的齊顥似乎沒覺我已經吃完,依舊慢條斯理的翻閱著手中的雜志。
我無比糾結的拿著叉子去戳盤中殘留的肉末,只怪剛才吃的太快沒去考慮吃完該如何面對他。
現在要是用一句話來形容我和他的關系,蕭亞軒那首《最熟悉的陌生人》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酸澀的關系,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我……我吃完了。」我偷偷的抬眼觀察他的反應,率先開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更何況我沒得選擇——家里的鑰匙還在他手里呢。
「嗯。」齊顥還是沒什麼明確表示,只是回了一個單音節,眼楮始終流轉在雜志的頁面上。
「那……那……我想回家了。」對著他,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即使隔了八年的光陰依然有效。
「把盤洗了。」
「啊?」我仿佛沒听懂般,瞪大眼看他。
「面我煮的,你吃的,難道盤子還要我洗?」他終于抬頭看我,目光清淡如水。
「……」我去,天下果真沒有白吃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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