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做一只好妖獸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是吧？
初小藥老老實實背著大竹簍返回嘉聖寺的柴房，倒出木柴剛欲再去，只見一老僧人擋住她的去路。
「老爺爺是您啊，方才謝謝您。」
初小藥並不知此高僧乃零虛方丈，只知曉此人方才確實幫她避開常三爺，于是她踮起腳尖，附耳道，「我跟您說，剛才與您交談的常三爺是大壞蛋，您少搭理他。」
零虛方丈見小女子安然無恙便放下心，「請女施主即刻離開嘉聖寺，善哉善哉。」
「哎喲？我不是愛說閑話的人哇，常三爺真的不是好人您相信我。」
零虛方丈雖然不知初小藥怎會一口咬定常三爺絕非善類，但她說的沒錯，近日所生的幾樁命案皆是常三爺所為。
是話說回來，五十年前，如若並非常三爺出手相救，他早已橫尸山谷。自從服用了常三爺賜予的「延命丹」，不僅延年益壽，還獲得意外神力，所以這條命早就賣給了魔界。
不過說句大實話，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還望女施主盡快離開。」
初小藥現老和尚態度堅決，嘟著嘴背起空竹簍，「我不走，我要入庵修行，這是師命。」
「倘若一意孤行，或許會出事啊女施主。」
「出家人應以慈悲為懷，我無處去。」
「既然如此，那你不必劈柴打水了，去見庵主，說就老衲講的，破例允你進入二輪考核。」
初小藥雙手捧花，狗腿地幫老和尚捶肩揉背，「敢問高僧法號是？」
「老衲法號零虛。」
「啊！原來是方丈大人，多有冒犯對不起。」初小藥連連鞠躬。
零虛方丈粲然一笑，「果然是喜形于色的孩童，無妨無妨，去忙你的吧。」
初小藥乖巧應聲，「不過這二輪考核，難麼？」
「說難不難，說不難也難，只要敢于吃苦真誠待人，這世間並無困難之事。」
初小藥僵硬地笑了笑，記得曾經有一苦行僧迷失山中，得她好心指路，當時那僧侶也是這樣，喜歡講些說了跟沒說一樣的大道理。
「那我去找庵主了？零虛方丈再見。」初小藥歡快地蹦出柴房，又補充道，「看您瘦骨嶙峋一小老頭未料到以徒手打死一頭雄獅，小女子佩服佩服。」
零虛方丈若有所思地捻轉佛珠，這話听著怎這麼別扭呢？
…………
初小藥在零虛方丈的幫助之下，率先獲準進入二輪考核，內容是——感化一個惡人。
她追問庵主怎樣就算感化成功了？
庵主曰︰自內心的向善。
初小藥覺得，庵主也沒講出什麼有實質意義的內容。
反正既然沒有時限，那就試試看吧。
換上庵主贈予的尼姑袍，手捧缽盂，來到熱鬧非凡的集市。
初小藥從未接觸的繁華場面，以及各色小吃的香氣撲鼻而來。小首飾、擺件琳瑯滿目，這一切的一切，對于初入花花凡塵的初小藥而言，簡直太具有誘惑力了！
將丟掉一只鹿角的傷心事拋于腦後，東模模西瞧瞧，手舞足蹈好不開心。
27、假尼姑的教化
夜入黃昏，忙碌一日的百姓紛紛來到集市，人潮人海更為壯觀。
這時，不遠處的閣樓中涌出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女子們個個衣裙暴露濃妝艷抹，依在護欄前，揮舞著花手帕，搔首弄姿。
「大爺、公子進來喝杯酒水喲！」
初小藥不小心看到女子白花花的身體，不由羞澀捂臉，而經過身旁的大嬸怒哼道，一群不要臉的小狐狸精，太陽一落山便出來禍害男人！
狐狸精？！初小藥眺望而去，看那些女子的狐魅勁兒還真有幾分疑呢。
感化一個妖精不勾引男人算是功德一件吧？
嗯，就這麼定了。
擠過人群，昂首闊步走向花紅酒綠的青樓。
溜邊圍觀片刻，看到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拉拽客人，她覺得應該行動了。
「阿彌陀佛……」
「走開臭尼姑，別影響老娘拉客！」一掌推開，初小藥原地轉三圈。
她鍥而不舍地跑上前，「這位大姐，且听貧尼……」
倏地，老鴇子捏起她的下巴端詳，「哎呦，小模樣挺俏的啊！嗯，身材也不錯，還俗來我這干活吧，保你頓頓吃山珍海味、件件穿綾羅綢緞，還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銀子！」
咦？！這麼好……
老鴇子看她小有動心，索性把她拉到一旁，「你看到那些姑娘了沒？不必頂著烈日耕種，更不會遭受夫家的虐打，喜歡啥樣的男人不僅隨便你挑，那些官老爺們還得哄著你開心。」
「那，我需要作甚？」
「什麼都不用做，穿得漂漂亮亮的陪客人喝喝酒、聊聊天、睡睡覺便齊活了！」
睡睡睡睡覺？！……初小藥回過神，哎呀，她這個意志不堅的廢物鹿究竟在想些什麼啊，原本是來勸說大姐莫勾引男人，差點就跟大姐開工去了！
「善哉善哉，不勞而獲並非正途，請女施主……」
「滾！浪費老娘的唾沫星子！」
老鴇子對她推推搡搡，「若真想導人向善還不如去賭場那邊！免得那些臭男人輸光了銀子不逛窯子！」
「……」初小藥至少被老鴇子推出二里地，邊致歉邊灰溜溜走遠。
賭場？賭錢肯定是不對的，嗯！就去那里。
肚子咕嚕嚕抗議，初小藥拐進犄角旮旯，趁無人注意，放下缽盂，倚牆而坐，從包中取出幾根青草咀嚼。
當一聲，半個燒餅丟進她的缽盂中。
初小藥咬著草根望向垃圾堆的地位，竟然現黑漆馬糊的廢棄物中還躺著一個大活人？！
「吃吧姑娘，我終于找到比我還慘的人了。」
「……」初小藥向乞丐道了聲謝，被乞丐救濟的「救世主」果然很心酸！
就在此時，一位拖著鳥籠子的公子哥路經胡同口，見狀，乞丐立馬快速爬過去，抱住公子哥的小腿討要銀兩。
公子哥怒目圓瞪抬腳就踹，而乞丐死不撒手，哀嚎連連。
初小藥感覺自己光熱的時候又來了，好聲好氣勸慰道，「這位公子，劫富濟貧乃功德一件，請施舍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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