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傍灕中 第六章 別生枝節

作者 ︰ 鐘瀛

一晃來灕州已經數日,而這些日子里,蘇溪無聊之余,便也在灕州城中閑逛,幾日下來,也了解許多去處。『**言*情**』這一日,她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很久了。

屋子里很明亮,躺在榻上都能感受到陽光的氣息。

只听得姐姐喚道︰「深閨淑女,起來吧,起來吧。」凝妝聲音向來都是嬌滴滴的,很動听,但睡夢中卻可以催眠。

屋外有陸陸續續搬東西的聲音,蘇溪支起身子,翻身下床。

「紫真這丫頭真是的,一大清早的哪去了?」蘇溪半睜著眼跟姐姐抱怨。

「你呀,自己睡到這時候了還以為是天剛亮呢。」凝妝笑道,「紫真去幫娘弄那株木槿了,怎麼我來叫你起床不夠資格呀。」

蘇溪正在洗臉,听姐姐學自己口氣說話,撲哧一樂,水進到眼楮里,她想找手帕來擦,可是慌忙中又眯著眼楮抓不到,凝妝連忙從竹椅上起身,把絲帕遞給她,這才能睜開眼楮,連連道︰「這才是真正睡醒了,剛剛我還暈呢。」

凝妝搖搖頭笑笑,順手支開了窗,道︰「昨日雨那麼大,今天看來還不錯,你瞧瞧,晴的很呢。」見蘇溪沒接話,又開口道︰「我昨天還說呢,你的屋子最好,這里這麼大一片荷花池。」蘇溪仍然沒接話,凝妝站起身看著她。只見她已經穿好了衣服,正盯著一地的繡鞋。

「呵,你慢慢挑吧,我出去了。」凝妝抿著嘴笑著推開門。

鞋子挑來挑去都差不多,蘇溪索性穿了雙淺杏色的,推門出去。陽光確如姐姐所說,燦爛無比。外面的僕從看到她連忙行禮問安,她繞到府中的前廳,母親正在那喝茶,見她來了,忙讓她坐下。

兄長蘇歷也坐在那,于是她問道︰「昨天爹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頓飯吃了四個時辰,我都不曉得了,總之回來的時候看月亮都大了,」蘇歷說著,抬頭看了眼蘇溪,又加了一句,「看你的臉也大了。『**言*情**』」

蘇溪舉起手中的茶杯,揪著哥哥的領子就要往里倒,蘇歷連忙起身要躲,躲的時候踩到了蘇溪的繡鞋。

「這是我親自繡的呀。」

「我賠行吧。」

「你賠,還不是爹的銀子。」

「你的鞋,不也是爹的銀子。」

「所以我讓你給我繡啊。」

兩個人沒完沒了的繞著母親貧嘴,後來連母親也躲開了,而蘇溪最終還是把茶葉從哥哥的衣領倒了進去。

蘇歷背後一陣陣的涼,索性背靠在柱子上。他妹妹坐在他的位置上,翹著腿,得意的笑。

「話還沒說完呢,哥,」她湊近了點,「昨天那個孔大人都說什麼了?」

「能說什麼呀,不過是一口一句皇恩浩蕩,要不就是說什麼自己無能啊,我說他也太妄自菲薄了。」

「哦,」蘇溪喝了口茶,呼了口氣,學著父親的樣子,問道︰「還有呢?」

蘇歷看她這個樣子確實嬌俏可愛,本來只是想偷笑,可後來卻是樂不可支。蘇溪見狀輕挑秀眉,瞪著他道︰「有什麼可樂的,你今天很閑嘛。」

听到「閑」,蘇略猛的拍了下自己的頭,「爹今早就讓我幫他找……竟被我忘記了。」話畢忙轉身奔去書房。

奔了幾步回過頭喊蘇溪,「你也過來吧,爹好像催的急。」

蘇溪跟著他走進去。

書房很大,要比洛陵家中的大幾倍。蘇溪不禁想,灕州雖沒有京都好,卻逍遙自在。

蘇歷從東到西地翻著,找著,把父親的書房翻得一團糟,可還是沒找到他要的那一本。

蘇溪擦了擦額頭的汗,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找什麼書?」

「不是書,是封信,前些日子大哥拿給父親的。」蘇歷輕聲道。

「雍杰哥?」,蘇溪腦海里閃過幾月前的情景,是了,她還清晰地記得那一日父親和大哥禁閉書房,而她閑來無事,便躲在外面偷听,待父親與長兄走後,她便找了那信出來偷看。想到這兒,她不由得怔了怔,聯想到那信的內容時,她心中一驚,因為那並非普通信箋,而是彈劾奏折,只是未而已。

她匆匆走到兄長旁邊,小聲說︰「是那封……」蘇歷驚愕的望著她,他看起來一無所知。

「沒有。」她解釋著,「我隨便猜猜」。

「爹說那信封上面有他親筆,可是在哪兒啊?」蘇歷不自覺地自語道。

「你先找找看。」蘇溪一邊說著,一邊走回桌旁,抄起毛筆,沾了沾墨汁,提筆便寫。過了一會,她寫畢,左右掃視一遍,待墨跡風干,便將它裝入信封,道︰「我記得沒錯的話大概就是這樣,原話記不那麼清了,但也不會有太大出入,你就放心交給爹吧,他不會罵你。」

蘇歷怔怔地望著妹妹,「你這是什麼?」

「我看過那封信,你現在也找不到,爹又急著要,就拿這個給他罷。」蘇溪歪頭瞧他。

「我不敢去,你仿得再像,爹也肯定知道這是你寫的。」蘇歷微微退回一步,「不如你去送罷!」他笑了笑。

蘇溪瞪了他一眼,拿起信便走。

匆匆回房換了男裝,她便將信放在袖中,這邊接過徐濟牽來的馬兒,輕輕撩了衣袍便躍上馬背,直奔灕州府衙而去。

這一路上多了許多官兵,才幾日的光景,灕州這日竟變得戒嚴一般,那些官兵時而掃視著來往行人,好似有要緊事一樣。「一會兒要問問爹爹,這是怎麼了?」蘇溪從那官兵身旁走過,見一路上這般光景,心中不免有些疑問。說來也巧,這數日她雖未游遍灕州,但府衙的位置還算清楚,不然自己適才急急奔出來,找不到路可怎麼好!想到這兒,她自覺好笑。

前方好像有擁堵之處,她從馬背上跳下,牽著馬朝那邊石橋走去,再過一條街,便到了。還沒踏上石橋,只听揮鞭笞馬的聲音,隨後便見身後近十人騎著黑馬朝這邊趕來,她連忙讓開路來,雖不知身份,但見這樣的陣勢,似有要緊事。

只一會兒,這些高頭大馬便將蘇溪圍住,她怒氣漸起,剛要開口,只見右邊一人拿鞭子指著自己,叱問道︰「你干什麼的?」

「管得著麼?」她拿起自己的馬鞭同樣對著那人,冷聲道。

「女扮男裝,身份可疑。」那人黑著臉,揚鞭便道︰「帶走!」

「你敢!」蘇溪的話已經毫無效用,她看到其中兩人從馬上躍下,這便要過來拿自己。

匆忙之中,解釋斷無作用,她本能地跳上馬背,握緊韁繩,剛要沖出去,便被那兩人齊齊拉下馬來。

她奮力想甩開那兩人捏住自己胳膊的手臂,但她那一點點力氣,竟似是螳臂當車,絲毫不為過。

「帶走!」為那人又一聲厲喝。

蘇溪急急想掙月兌,而放在袖中的信也在那一刻掉落在地。

「不行啊。」她心中急道,但眼看著自己就要被人拖走,而想到那信的內容,她不禁毛骨悚然。

「大人,有封信。」馬上一人立即跳下,要拾起那信。

「這信可疑!「另一人連聲說,而他所說無誤,倘使那信被其他人看到,便不止是可疑那麼簡單了。

「拿過來!」只听為那人高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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