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愛蓮一愣,會過意來之後滿心都是歡喜。但她卻冷哼道,「你不是不稀罕回去嗎?何不再在這兒多待幾天。」
祁愛白無奈地回頭看她一眼,「我真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祁愛蓮心里甜滋滋地得意︰果然這次又是哥哥服了軟。
他們兄妹倆手拉著手,共同出了院子。因為皇後和安寧公主都打過招呼,並無人阻攔。待離得遠了,祁愛蓮又問,「你當真要娶那公主?」
「是啊。」祁愛白悲嘆︰不然能怎麼辦?
祁愛蓮咬了咬牙,「你果真喜歡她?」她想著自家哥哥並不是一個容易變心的人,猶豫著要不要祭出剛剛收到的消息,告訴他那人的音訊,來探查他是否當真已經對那人心灰意冷。
祁愛白卻是回頭嘆道,「不,我一點都不喜歡。要問我的本意,我半點都不想娶他,只是被他纏得很了,沒有辦法。」
祁愛蓮一愣,心底倒是對那安寧公主生出許多同情來,不由得勸道,「其實她是個好女人。」
祁愛白想到自家妹妹與那人妖這些天的親密舉動,哪怕明知道祁愛蓮並不知情,心中也依舊是怒極,冷哼一聲道,「你倒是喜歡他?」
祁愛蓮搖了搖頭,「談不上喜歡。」說罷她又嘆了口氣,「只是曾經听聞她的些許過去,有幾分感慨,又有幾分後怕罷了。」
「什麼過去?」祁愛白好奇。
「安寧公主曾經有過一個弟弟。」祁愛蓮道,「如同你我一樣,她與她的弟弟,也是一胞所出。」
祁愛白敲了敲額頭,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麼,神色微妙。
「後來出了一樁事——有人想要害他們姐弟倆,竟然給他們的飯菜中下了毒。」祁愛蓮繼續道,「具體細節我也不知,總之最後她弟弟死了,她卻活到了現在。也是因禍得福吧,正因為出過那事,聖上才會一直都將她捧在手心里,生怕她再出意外。」
祁愛白听完,半晌沒有吭聲。
「但無論聖恩再如何眷顧她,她都永遠失去了她的弟弟。」祁愛蓮笑道,「所以我同情她。並且每當看到她,我都能告訴自己,我究竟有多麼幸運。」說到得意處,她竟然忘了自家哥哥正在自己眼前,等到一句話說完,她才猛然驚覺,頓時顯出幾分郝報。
好在祁愛白正想著心事,沒有注意到她這點失態。
他問,「那個弟弟,叫什麼名字?」
「鄭勻陌。」祁愛蓮答道。
祁愛白暗道︰這就是他原本的姓名了吧,而所謂「鄭勻芊」,卻該是他姐姐的姓名。與自己的雙胞姐姐同時被人毒害,最終姐姐代替他而死,他卻一直代替著姐姐而活著?確實是個值得同情之人。
「我也覺得我很幸運。」祁愛白說著,繼續朝前走去。
祁愛蓮跟在身後。
說實話,她其實很少在明里暗里都沒有侍衛的情況下出門。今天早些時候,一直多少有些不自在,心中也始終是防著那份萬一的。
但現在同祁愛白在一起,看著自家哥哥的背影,她卻是不由自主就徹底放下了那些不安。這著實是件奇怪的事情,她分明知道以哥哥的身手完全不足以保護自己,但只看到哥哥,她便會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或許是因為多年前的那一幕,那個稚女敕的背影,一直根植在了她的腦海里,無論如何消磨不掉。
她搖了搖頭,甩去了腦海里的那許多軟弱,重新讓自己的神情變得冷硬,喚道,「哥……」
剛剛出一個音節,斜里忽然伸出一只手來,掌著塊麻布,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
她想要掙扎,但那塊麻布上滿是迷藥,輕易便奪去了她的意識。
在視野徹底模糊之前,她遙遙向前伸著手,伸向那個自己一直注視著的背影,拼命想要抓住什麼。
「愛蓮?」堪堪在這個時候,祁愛白回了頭。
祁愛蓮已經不在身後,他只看到有一只手,堪堪從右側的巷內伸出。
「愛蓮!」他臉色大變,連忙追了過去。
祁愛蓮已經意識全失,正被一個大漢扛在背上,眼看著再轉一個彎就會消失。祁愛白拼了命地跑過去,掰住那壯漢的肩膀,想要救下祁愛蓮,口中更是險些喊破了喉嚨。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急風,一塊青磚狠狠拍在了他的腦後。
祁愛白頭上頓時迸出了好些血。他回頭,看到自己四周少說圍了七八人,各個凶神惡煞,自己的呼救聲卻是沒有半分作用。祁愛白目崩欲裂,知道這番在劫難逃,于是再度轉回身去,不再管身後那些人,只拼命想將祁愛蓮救到自己懷里。
一人在他背上狠狠踹了一腳,將他踩到地上,在他身後用那塊青磚一下又一下重重拍著。祁愛白吐了一地的血,只雙手依舊牢牢拽著祁愛蓮垂下的手臂。
但有什麼用呢?有什麼用!
如果他哪怕有師兄實力的十之一二,現在又何至于此!
為什麼要令他……無法……習……武……
祁愛白終于昏死過去。
為了減少麻煩,那群人干脆連著他也一起帶走,同祁愛蓮關在一處。因為祁愛白傷重,等到迷藥的藥效過了,祁愛蓮蘇醒之時,他還依舊暈死著。
「哥哥!」祁愛蓮連忙撲過去,連祁愛白摟在懷里。
幾名看守看到這一幕,出幾聲惡意的笑聲。
祁愛蓮咬著牙,止住滿心的悲憤,努力鎮定地道,「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目的,但如果與我哥哥無關,希望你們能將他放回去。不管你們想要什麼條件,我們祁家都能……」
在她說話期間,一個肥壯的看守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高高揚起手,狠狠扇了她一耳光,直扇得她口溢鮮血,整個人都倒在了一邊。
「這傻妞,還說胡話呢?知道自己的處境嗎?」那肥壯看守笑道。
祁愛蓮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知道言語已經行不通了,便沉默下來,只默默守在祁愛白身邊。
又過了斷時間,祁愛白總算隱隱約約有了意識。
那幾個看守賭了半晌的骰子,有一人開始覺得無趣,問道,「我們還得看到什麼時候?早早把他們送出去不就得了,分明還有人等著要呢。」
「你懂什麼?」那肥壯看守斥責道,「你看看那小妞,看她現在那臉色,你想就這樣送過去?你覺得她能听話?倒時候她得罪了那位大人,那位大人倒未必舍得動她,但砍我們還不是跟切瓜砍菜似的。你敢嗎?你們也跟著我干了這麼久了,難道還不知道,做這種事情,就是要多磨磨他們,非得把他們磨平了,我們才能好過。」
祁愛白渾渾噩噩地,耳中斷斷續續飄入了這段話。
他微微睜開眼,視野一片暈眩,只知道有許多人在看著這邊,那目光中滿滿都是不懷好意。
最開始說話的那細高看守又嘿嘿笑道,「那我們難道就這樣閑在一邊,慢悠悠地看著他們被磨?這多無聊啊,不如我們加把火?」
說著,他便就著那副跪在地上的模樣,用兩個膝蓋移到祁愛蓮身旁,伸手挑了她的下巴,「這妞是上等貨色,不如讓我們哥幾個先玩玩?」
祁愛蓮狠狠咬著牙,面上沒有露出一點懼色。
但這話飄入了祁愛白耳中,就像是火點燃了油,一下子便將他給徹底激怒。他想要起身,想要說話,卻辦不到,只能伸出手,抓住那歹人的手臂,想要制止。
「嘿,這小子能動了?」那看守覺得有趣,又狠狠在他胸口踹了一腳,看著他滾到一旁的狼狽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
就在他得意之時,那肥壯看守又在他腦殼頂上狠狠刮了一掌,拍落他仍舊挑在祁愛蓮下顎上的那只手,怒罵道,「這是那位大人點名要的妞,你也敢動?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細高看守按著腦門,委屈道,「那我們這些天就干看著?」
另有一滿臉麻子的人聞言笑道,「你要當真憋不住了,那邊不還有一個嗎?」他指的是祁愛白。
「開玩笑吧!」細高個出了一聲見鬼般的驚呼,「這是男人。」
「男人怎麼了,能玩就行。就你沒點見識。」麻子臉笑著走到祁愛白身邊,拉起他的頭,抬起他的臉給其余那些人看,「好好瞧瞧,這個貨色分明也不差嘛。」
祁愛白被踫到了傷口,有些生疼,忍不住痛哼出聲。
他听到耳旁傳來了一陣哄笑。有人叫道,「行啊麻子,這都能想到!該不是本來就好這口吧?」
「甭管我好哪口,你們要是真不想玩,我就先爽了啊。」麻子臉說著,一雙手已經不安分地朝著祁愛白身上模去。
「別啊,誰說不玩了?」「男的就男的,能爽到就行,你別想吃獨食啊!」「嘿,我還是第一次玩男人,也不知道滋味和那些妞們有什麼不一樣。」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
「不……」祁愛白覺得不妙,想要出聲拒絕,卻只引了新一輪哄笑。他想要掙扎,卻也微弱無力。
他的四肢都被人抓住,有人已經開始解他的衣服。
「不要……」祁愛白又怒又怕,心中恨極,卻無能為力。
他听到了布帛被撕開的聲音。
「救救我……」祁愛白哭著道。
但這種時候,究竟還有誰能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