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守備夫人倒是佩服柴二爺,她雖是個女子心卻大,早在燕氏送了她一盒朱釵後,她便知道這柴家都不是凡人,沒想到柴二爺膽子這麼大竟然加入敢死隊,那敢死隊的人都是出身貧困一心向上爬的,國家戰事來臨,越是他們表現的機會,相比起柴二爺,她倒是希望她丈夫也能向上爬,畢竟長子十四了,馬上就要說親了,若是有升遷機會的話,那兒子也能娶那高門的媳婦了。
前方戰事吃緊,幾乎每個月燕氏和恬雅都會大哭一場,因為每個月只要上戰場就會有遺書來,剛開始驚慌失措,燕氏幾乎是準備寫信給東京的兄長和柴府報喪,是漸漸的便麻木了,那些千總的夫人們知道柴家孤兒寡母的,也常常上門來幫忙,她們這些人隨夫出征,都是敬佩的女子,恬雅和燕氏都很感激她們。
就這樣過了三年,柴二爺每個月倒是沒有遺書傳回來,卻也是沒有什麼音訊,燕氏堅強了許多,她獨自教育女兒,越的對恬雅要求嚴格,恬雅也不生氣,反而越跟在燕氏身後,燕氏想做什麼她就做什麼,燕氏有時候抱著恬雅哭,有時候會撫著恬雅的臉道,「四娘是娘的心肝兒,以後娘一定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的。」
恬雅八歲了不是小孩子了,懂的更多了,柴二爺三年再也沒什麼消息了,不是高升了,就是永遠做下去。
傍晚的南疆還是大太陽照滿了整個院子,恬雅把剛剛做好的荷包,在陵正身上比了比,陵正一把搶過這荷包,諂媚的對恬雅道,「姐姐這個荷包做的好,正兒想戴著……」陵正三歲了是個鬼精靈,每日喝羊女乃長大的,小小年紀便力氣大,恬雅還有點掰不過他。
恬雅正準備教訓他一頓,不料到一個綠衣女孩跑了過來,她額頭還在冒汗,想必是方才跑狠了,她端著一盤金黃色的炸米糕,恬雅見她過來連忙道,「妮妮姐姐快慢點才是,你看看你滿頭大汗。」
妮妮毫不在乎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憨笑道,「娘讓我端過來的,剛出鍋的熱米糕,好吃的緊。」
恬雅接下她手中的盤子,把自己手中的帕子遞給她,「擦擦汗,妮妮姐明兒要過來跟我一道學刺繡嗎?」劉守備夫人很希望女兒嫁入書香門第,她丈夫是武將出身,一家子出生入死的,她希望女兒過的平平安安的,非常希望女兒嫁到書香人家,也因此特地讓妮妮過來跟燕氏身邊學些規矩。
妮妮卻搖頭,「明兒我娘要要相看嫂子,讓我別出門呢!」
原來如此,妮妮的大哥十七了,守備嫡長子,在南疆這邊還是很多人歡喜的,那些千總家的姑娘們不害臊的還會上前和妮妮的哥哥說幾句話,恬雅見妮妮一臉郁悶的模樣,笑道,「你看你這幅模樣,若是劉伯母看到了定會罵你。」
妮妮卻毫不在乎,「本來就是,娘她自個兒挑的很,嫌這嫌那,要不然我早就有新嫂嫂了。」
恬雅點了點她的額頭,「又說胡話了。」妮妮與她相處的好,人又沒什麼心機,性子單純良善,不似劉守備夫人那種粗中帶細的真精明,她反倒是有些單蠢了。「這話跟我說說就行,若是被旁的人听到了,又該亂說話了。」
妮妮撅著嘴,一臉不高興,「柴伯母明兒還要跟我們講故事,哎,甜甜,那我過幾日再來找你玩,今天娘囑咐我要早點回去的。」
「哎,盤子我過幾日跟你送過去。」恬雅目送她出了二門。
三年了,燕氏幾乎不給燕家柴家任何消息,柴二爺也不知道如今怎麼樣了?
而正在牡丹女院學習芳雅就別提多高興了,她在這里簡直如魚得水,前世有的基礎讓她功課一直非常出色,加上察言觀色的本領,這里就沒有不喜歡她的人,她一心想巴結元雅,元雅卻一直不喜歡她,芳雅卻並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她過的非常快活,燕氏和柴二爺不知道死去哪兒了,這樣讓她博得了許多同情,很多人都知曉柴二爺才是正經的英國公嫡長子,卻因為晉安公主的原因被奪爵了,一家人都不知道被晉安公主陷害到哪兒去了,幸好這芳雅提前到牡丹女院才逃過一劫。
而在家里,祖母孫氏異常寵愛她,二叔也對她非常好,有時候比對元雅還好,芳雅暗自思忖,管柴二爺死了沒有,反正她撈了便宜,這輩子她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
恰逢南安公主再次出嫁,芳雅跟隨孫氏一起出去,芳雅已然十二了,是個大姑娘了,她自然知道孫氏在這樣的場合帶她出來的目的是什麼?元雅一向不喜應酬,除了進宮幾乎不愛去旁的地方,她身份尊貴,公主之女,英國公獨女,根本就不用愁婚事,多的是人上桿子的要提親,芳雅不同,她雖然掛著嫡出的名頭,她並不是嫡出的,要嫁到好人家,自然要下對功夫了。
上輩子就那樣做了側室,她這輩子不僅要做正室還要嫁的更好才行,不過上輩子柴二爺雖然只是大皇子府的幕僚,是恬雅卻嫁的那般好,最後還……而這一世仿佛許多事情和上輩子不太相同了,柴二爺並未投靠大皇子,倒是不知道去哪個犄角格拉了。
而南安公主卻是最後的勝利者啊,芳雅與祖母孫氏對視一眼,孫氏笑著拍了拍芳雅的手,芳雅表示安心了。芳雅生的端莊,加上她上輩子與人做小,這輩子誓要做正室,也因此把自己不斷朝端莊路上走,也因此她這幅模樣倒是惹得那些夫人們打听許久,不過听說柴二爺如今下落不明,便暗自放棄了,倒是夸孫氏厚待這個繼孫女。
元雅睡了午覺起來,便拿起書開始看了起來,晉安公主唯獨只有這個女兒,平時寵的比眼珠子還重,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且晉安公主脾氣驕矜,雖然元雅倒不是囂張跋扈的模樣,是那傲氣是一等一的,連傅君伯的夫人都被她當場嗆過,最後傅君伯的夫人還上門賠罪,為的是什麼,當然是三皇子越得皇上信任了。
「冷香,今兒那個馬屁精又去哪兒啦?」元雅提起芳雅都不說名字的,她覺得她太圓滑,而且老祖宗對她也太好了,對自己客氣的像賓客,反倒是對芳雅倒像是真正的孫女一般。
冷香斟酌了一下,又嗤笑了一下,「三小姐去南安公主婚宴去了,今兒打扮的那是,不是奴婢說,她真的以為旁人都看不出她的意圖了。」
元雅輕蔑的笑了笑,「二伯母澧縣燕家出身,怎麼教出這麼個東西,這麼愛鑽營,就這馬屁精還配嫁個好人家?」
在南疆的日子單調且無聊,但是女孩們總是能找些事情做的,而燕氏開始讓廚上的人教恬雅做菜,她現下不能給恬雅*個丫頭伺候,是女兒家家的多學些東西全是有益,恬雅性子有些憊懶不要緊,只要這些東西學會就以休息了。
「這個 餅用雞蛋和小麥面粉和一下,還加點牛乳,恩恩,然後揉成面團,好了,墨香幫我放到烤鍋里!」這種 餅是南疆的特色美食,恬雅倒是有些興趣,反正有人教,還以做出好吃的東西。
不過胡辣湯這種食物恬雅實在是有些吃不慣,她比較愛喝豆腐腦和豆漿,標準甜黨,每日這樣在廚房打打鬧鬧,倒還有些菜色總算以拿出手來,刀工也算是有長進,不過燕氏在恬雅用刀子的時候總是讓下人眼楮都不眨的盯著,怕女兒的手被割傷了。
陵正這個小鬼頭最愛吃的便是大盤雞,無獨有偶,妮妮也是個愛吃的,常常為了吃大盤雞不回家要在柴家呆著,恬雅笑著看大伙兒吃倒是有一種滿足感,劉守備夫人有時候氣不過就罵妮妮,「人家甜甜比你小好幾歲,做的東西都能讓咱們吃了,你看看你,啥都不會,就會嘴饞。」
當然對于這些罵聲,妮妮是左耳進右耳出,照樣去柴府蹭吃蹭喝,有時候良心現會給恬雅端點她們府的炸米糕過來。
燕氏看女兒臉紅撲撲的,連忙道,「你說要洗羊女乃澡,何千總的夫人送了幾頭羊過來,且這邊杏仁也不缺,到處都有,現下要好好把皮子養好,這女人皮色便是第二張臉。」
恬雅撲進燕氏的懷中,「還是娘對我好。」
燕氏拍了拍恬雅的頭,「今兒學做衣裳,不準偷懶了,娘的鋪子里又送了好些胭脂水粉過來,你等會兒去多挑點,這邊風太大,咱們不能不愛護自己。」燕氏絮絮叨叨的,陵正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野了。
南疆這地方只有一個小集市,燕氏一般除了買菜之外,很少在這邊買必需品,都是讓她陪嫁鋪子里的人送過來許多日用品,平時用這些日用品倒也結交了不少的夫人,大伙兒都想和燕氏一樣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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