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里黑濃的藥汁輕微一晃,小賴皮又抱住了他的手臂,宮清羽月華般清冷的眸子微閃,一個畫面又浮現腦中,她細滑的小手從他胳膊游到的他手心和指尖。
啪擦~
瓷碗滑下修長的指尖,碎了一地,濃黑的藥汁給地上添了一抹重彩,藥味四散開來。
宮清羽眸內印著地上的濃黑的藥汁,閃過一道異色,被紫凌抱著的手臂,指尖微微顫。
芸憐兒垂著頭,一直未敢抬,心隨著藥碗的落地陡然一驚。
公子生凌兒氣了?
眼角瞥到紫凌抱著公子的手臂,左右搖晃,芸憐兒嚇的面白如粉,她一把拖過紫凌,扣在身邊,顫聲道︰「凌兒還小不懂事,不知道公子不喜靠近,公子莫怪。」
紫凌感受到芸憐兒的身體都在輕微的抖動,她稚眉微蹙,他雖一直說不喜靠近,但她貌似靠近過好幾次都沒問題。
芸憐兒又為何這麼害怕他?
白如雪色的袖袍從紫凌目光前拂過,如一朵風中聖曇,轉眼即逝。
宮清羽身影徹底走出小院,芸憐兒這才舒了一口氣,手心按著心髒,喘了兩口氣。
眼前的小女孩眨巴著疑惑不解的眼神瞅著她,芸憐兒真是好氣又好笑。
這娃兒膽子真大,自她跟著公子以來,從未見過有誰敢如此抱著公子的。
「你這小賴皮,就算耍賴也不要抱著公子的手不放啊!讓公子喂你喝藥,也虧你敢說出口。」芸憐兒邊說,邊蹲子撿地上的藥碗碎片。
紫凌也頓了下來,小臉放的低低的,幫芸憐兒一起撿地上的碎片︰「憐兒姐姐,你家公子是刺蛾麼?」
「刺蛾?」公子和刺蛾有什麼關系?
「嗯,刺蛾土名洋辣子,滿身刺,被蟄一下疼死人,哎~踫不得啊!」紫凌嘆氣道。
芸憐兒撿碎碗的動作一頓,將右手碎片放到左手,食指戳上紫凌額頭︰「好你個壞丫頭,竟敢背後說公子壞話,今兒午膳的紅燒肉沒了。」
紅燒肉?口水…。
紫凌小腦袋被點的往後一退,她又笑嘻嘻的伸到芸憐兒身邊,小臉一變,苦巴巴的說道︰「憐兒姐姐,凌兒自從和你分開以後,走了一天路,餓了一天肚子,每當凌兒好餓的時候就會想起憐兒姐姐的紅燒肉,憐兒姐姐,你看凌兒肚子都餓扁了。」
某小女娃月復部縮了一口氣,肚子確實「扁了」。
芸憐兒噗嗤一笑,瞅著她懷中︰「休想騙我,你不是有銀子的麼?路上不會買點東西吃?」
紫凌手中捧著碎片,抬頭成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深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自從我吃了憐兒姐姐燒的紅燒肉,就再也咽不下外面那些粗茶淡飯。」
芸憐兒將她小手心里的碎片拿過來,笑嗔︰「小貪吃鬼,盡會說騙人的話。」
繼而又道︰「不過,我喜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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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凌這幾日在天下第一莊,小日子過的可以用如魚得水來形容。
莊主的房間,雅院,被某小女娃完全霸佔,現在她一日三餐,芸憐兒都會送到小院里來。
紫凌不是在屋子里吃完,就是在清風怡人的涼亭中吃完。
芸憐兒除了剛開始有些驚訝紫凌佔了莊主的屋子,後來也就習慣了,除了一日三餐她會幫紫凌準備好,每日紫凌需要喝的藥,她都會負責看著紫凌喝完,她才離去,當然,喝完藥是有「獎賞」的,果脯和糕點自然少不了。
紫凌睡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某小萌獸趴在她枕頭邊,自從主人說莊主不是小妖精殿下後,土豆膽子也放肥了,以前有小妖精殿下那恐怖的變態,它不敢和主人睡,現在好了,它每天和主人同床共枕,也沒人來管它。
哈哈哈…還是主人聰明,宮神醫真的不是小妖精殿下。
「土豆,你覺得現在的日子過的舒服麼?」紫凌模糊的視線看著上空,雖是模糊的一片白,但她的琉璃卻是從所未有的放松。
「嗷嗚,嗷嗚…。」舒服,這里是神仙般的生活。
「憐兒姐姐說我的眼楮明天就能看見了,土豆,你說我明天真的能看見麼?」
「嗷嗚,嗷嗚…。」主人,你一定能看見的,土豆相信憐兒姐姐。
紫凌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伸出一只手模上枕頭邊的土豆食指圈起它的小尾巴,一圈一圈的把玩著︰「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明兒我若真能看見了,也該走了。」
土豆歡快搖晃的耳朵忽然耷拉下來,低聲叫道︰「嗷嗚,嗷嗚…。」
主人,你喜歡宮神醫為什麼還要走?
紫凌繞著土豆小尾巴的手一緊,她轉頭瞪它︰「屁大點的米團子,誰說我喜歡宮神醫的?」
土豆小尾巴受苦了,疼的狼淚直流︰「嗷嗚,嗷嗚…。」
主人,土豆看你每次欺負宮神醫的時候都很開心,而且宮神醫長得也很好看,很好看,你喜歡他也是正常的…。
紫凌冷哼一聲,掐著某小萌獸尾巴,嗖的一聲,土豆從床上成拋物線飛上空,又落下地。
丟完土豆,她拍拍小手︰「一只小禽獸懂我喜歡誰?它知道什麼叫喜歡?」
某土豆差點就嚎啕大哭了,主人,你忘了?是你自己說喜歡宮神醫的,土豆可還記著你前幾天對宮神醫說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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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你確定小郡主在天下第一莊?」瑾神色一動,急聲道。
「七月樓來消息是這麼說的,應該錯不了。」一身橘色衣袍的陌把手中展開的信箋遞給瑾。
瑾還未接到手,就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奪了過去。
卿看完,信箋丟給瑾︰「我去接小郡主。」說罷,人已消失在屋中。
瑾把手中信箋一捏,神色擔憂的看著卿的背影,對翊和陌道︰「你們在東宮,我跟去看看。」
皇宮距離天下第一莊不算遠,快馬兩個時辰。
卿策馬趕到天下第一鎮,天色已經暗淡下來。
「卿。」一匹駿馬從後趕上來,瑾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紗帽。
他遞出一個同款的黑色紗帽給卿︰「戴上。」
天下第一莊
紫凌吃完晚膳,坐在涼亭中吹著深秋的冷風。
宮清羽那位冷清君自從把她的藥碗扔到地下後,她一直就未見過他,今兒正午听憐兒姐姐說冷清君前幾天就出去了,至今未歸。
不知為何,她今天有點兒心神不寧,好似晚上會發生什麼事一樣。
深秋的風,冷,趴在亭子欄桿上看池水,更冷。
她身上已經起了一層冷疙瘩,但她不想回房,她想接著冷風讓自己腦子清醒一些。
明天一早,她就能恢復視力了麼?
可,越臨近恢復視力,她覺得自己離這里的景物和屋子越遠。
半個時辰後
有人走進了小院,好似幾個腳步聲,用耳力判斷,來了三個人。
紫凌緩緩的轉身,不太清楚的視線只能模糊的看到三個顏色,白,青,粉。
身著粉色衣服的肯定就是芸憐兒,另外兩個人…為何有種熟悉的感覺?
「凌兒,你這小騙子,你的兩個哥哥來了。」芸憐兒一瞅到紫凌,就大聲說道。
兩個哥哥?
她哪來的哥哥?
沒等她多想片刻,那一身青衣的少年已經運上輕功,到了她的眼前。
「小郡主。」他蹲,修長的手指抓住她的雙臂,目光緊緊的看著眼前的小女孩。
這是怎樣一雙眸?滿是紅血絲,幾分擔憂,幾分激動,幾分心安,幾分疲倦。
「卿卿。」紫凌的小手撫上他的臉,心中微微一動,原來在皇宮中,也有人如此擔心她,牽掛她。
「卿保護不周,才使小郡主吃了這麼多苦,卿該罰。」他自責的說道。
她的小手撫在他臉上好涼,就像寒夜里的水,卿大手包住她細軟的小手,滿是心疼。
「卿卿,不怪你,是凌兒自己偷跑的。」整個皇宮中,若說心疼,她最心疼的就是這個一直對她照顧有加的卿。
「玩夠了?好回家了?」不遠處,一身白衣的瑾走了過來。
紫凌看到那一身白,雖和冷清君身上的衣服顏色一樣,但瑾如何也穿不出冷清君不沾凡塵的仙氣,而且紫凌也不待見瑾。
「瑾哥哥,凌兒就算玩夠了也不要和你回家,我要和卿哥哥回家。」她親昵的靠在卿的懷中,對著瑾做了一個鬼臉,十足的調皮孩子模樣兒。
即將要走,芸憐兒又開始眼淚直流,各種不舍得的眼神停駐在紫凌小臉上。
紫凌知道,這一別,也許從今以後她和芸憐兒都無法再見面,這個嘴凶心善的少女這幾日來對她的照顧都是無微不至的,將要走,她有些不舍。
從袖口掏出一塊刻著「東宮」的羊脂白玉,放到芸憐兒手上︰「憐兒姐姐,若以後遇到了什麼困難,拿著這塊玉佩來宮中找我。」
「小郡主…。」瑾面色一變,不贊同的喊道。
「閉嘴,我做什麼跟你沒關系,還有,她是我的憐兒姐姐,若她拿著宮牌來找我,你刻意欺瞞,別怪我嚴懲你,听到沒有,這話就是對你瑾說的。」某小女娃凶巴巴的說道。
離開天下第一莊,紫凌一句話把瑾趕去當馬夫,她和卿卿坐在馬車里,懷中抱著土豆,她又想起了那白衣勝雪的冷清君,他若回來見她已經離開,一定會很開心吧?
------題外話------
明天小妖精殿下出來鳥,字數也會出來滴…。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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