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雅安就這樣沒有任何預兆的離開了,前一秒見到的時候還是一副儒雅成熟的樣子,很年輕,但是現在眨眼間就變得蒼老,失去了呼吸,而且現在腦子里亂成了一團,穆容歡顯然有些接受不了這有點像是一場鬧劇一樣的現實。
心里有好多的疑惑需要人去解開,但是現在這個人卻死了
為什麼盒子會在冷雅安的手上,如果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應該是被香兒不小心落在了王府里面,滾在地上無人問津才對,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擦拭的這麼干淨整潔;
而且看剛剛冷雅安的態度,應該是很喜歡香兒才對,可是按照香兒對的說法事實應該是剛剛相反才對,怎麼現在
難道說,這里面有人說謊了嗎?
咚咚咚——
「喂,話說完了沒啊?」volly的聲音在門外想起,
「好了,馬上就出來了。」
穆容歡隨口應了一聲。
從一片混混沌沌中醒了過來的穆容歡,看著已經閉上了眼楮的蒼老了的冷雅安,也不知道該怎麼和volly解釋這一切。
「volly,你先進來一下。」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之後,听著漸漸走進的腳步聲,穆容歡第一次有些慌了神。
「你先不要驚訝,不要尖叫,冷靜一下。」
穆容歡深吸一口氣,馬上轉身站了起來,朝volly做了一個噤聲的表情。
volly皺了皺眉頭,看著神色怪異的穆容歡,然後就一把拉開了她,當看到一副衰老倦容的冷雅安,垂著腦袋,沒有了一絲生氣的時候,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情感。有些愣愣的站在那里,然後看了眼穆容歡,,後退了幾步。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volly,」
穆容歡嘆了口氣,表情有點凝重的叫了一聲volly,然後回頭又坐了下來,拿過蓋著的方盒子,慢慢的打開了蓋子,有一道金色的光芒從里面照了出來,穆容歡看著紅軟墊子上的東西,模了模眉間多出來的那一瓣血紅,還殘留著一絲溫熱的感覺。閉了閉眼楮,才拿出盒子中的東西,是一串明黃色的手鏈,鏈子上瓖嵌著血紅色的珠子,細數了數。鏈身上雕刻著九條鸞鳳,中間是那一只則是通神火紅色的鳳凰,高貴傲人,就像那個女人一樣。
穆容歡看著手中的東西,難免不了一陣唏噓不已,就是為了這小小的一串手鏈,自己來到這個鬼地方。听著別人的故事,看著人死去,但是卻無能為力,
而且說實話,自己現在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些什麼事情,毫無頭緒。就像是被人推著進去了一個迷宮,找不到方向,即使找到了,但是到最後也不明白真正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而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跟上腳步。
收好東西之後。穆容歡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逝去的冷雅安,這個臨死前流下了眼淚,微笑著離開的老人,
這里沒有人知道他的故事,也不會知道這發生的一切,就是為了守護這些本不應該出現的東西,而付出了生命,付出了愛情,最終什麼也沒有得到,空留下百年的思念和滿身的遺憾。
這一切都像是風中的塵埃,隨風而逝。
心中有些壓抑難忍,緊了緊手里的東西,轉身徹底離開了。
像是熟記于心般的,穆容歡很快就跟上了volly的腳步,快步上前直接拉住了他有些顫抖的手,volly沒有轉過頭去,而是重重的呼吸著,穆容歡看到他雙手覆在揚起的臉上,沒有一點聲響,過了半響——
他才緩緩地開了口︰「你知道嗎?我並不是恨他,我只是想忘記那種悲傷的感覺。」
穆容歡靜靜的听著,最後遲疑了一下才抬起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誰知,volly一下子扯住了穆容歡的手,然後轉身緊緊抱住了她,把頭深深的埋在她的發間,肩膀上,
有低低的嗚咽聲傳出來,肩膀上有點濕熱的感覺。
透過柔軟的亞麻色短發,穆容歡眯了眯眼看著遠處的天空,一片耀眼的白色,離得很遠很遠,天氣很燥熱,像兩人這樣子緊緊的相擁著,穆容歡甚至卻感到了一股寒意,充滿著憂傷。
「我只是想要忘記那種感覺而已。」
「我知道。」
穆容歡突然就有了一種罪惡感,想起那串手鏈,
是不是自己沒有出現,這一切就不會發生,volly還是會一樣的不回家,一樣的討厭著那個透過自己的母親其實在懷念著其他女人的冷雅安,一樣的毒舌,一樣的扮可愛,沉浸在榨干人最後一點精力的工作里忘記悲傷的感覺,忘記一切,就簡簡單單的笑著,開著玩笑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脆弱的像是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沒有依靠,突然間一下子就失去了這些。
為了鳳衣的復生,到底要付出多少的代價,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我都知道。」
輕輕的拍著volly顫顫的背,穆容歡張了張嘴,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突然,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就爆發了出來,volly看起來憔悴極了,手指深深的插在發間。坐倒在了一邊。
大顆大顆的眼淚就這樣源源不斷的掉了下來,沒有預兆的,流過精致帥氣的面容,眼圈通紅的,止也止不住。
「我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哭,為了那個老男人嗎?不是,我不想流眼淚的,我真的不想,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流淚。」
volly一邊哭著,一邊和穆容歡說著。
看著止不住眼淚的volly,穆容歡只是搖了搖頭,坐過去坐在他的身邊,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背。
我知道,我都明白。你只是一直在欺騙自己而已。拼命想要去忘記,但是真正的卻被牢牢的印刻在自己的心里,到了一定的時候身體承受不了這些負擔,自然而然會爆發出來。
就在這座宅院里。兩人就一直這樣呆坐著,直到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
volly也慢慢的平復下了心情,深深的吸了口氣,慢慢的吐出,聲音很嘶啞的說道︰
「我」
「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的。」看出了volly的尷尬,穆容歡馬上接口道。
「以前那個男人在我眼里就只是那樣的,你知道嗎?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無論說什麼,都是一副身在世外的感覺。真的好不真實。」
穆容歡側著臉看著volly,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柔和起來,笑笑的,
「一直以來,都是那個樣子。沒有老去,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變化,他在我心中,都是遙不可及的樣子,就好像是一把沙子,即使被抓在手心里,但還是會一點點的露出了指縫。」
「我真的很討厭那種樣子的他。無法讓人靠近,無法讓人觸模到。」
「他和母親都是我最想去愛的人,但是後來很多的爭執,都是關于另外一個女人,香兒。」
「就連我的名字也」volly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著頭頂的天空繼續道︰
「冷念香。真的好討厭,討厭到一說起這個名字就會想起那個男人。」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在書房里偷偷玩的時候,看到一張畫像,上面的女人很美很溫柔的笑著,和母親很像但卻不是母親。」
「現在我才明白,愛到了一定的程度是不是就是那樣,娶一個相似的人,畫一張冰冷的畫,陷入永遠的思念之中,但是就是得不到。」
volly轉過頭,直直的看著穆容歡,看在眼里,看到靈魂的深處。
那雙柔和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晦澀的深意,然後轉過了頭,沒有在繼續說下去,
volly看著黑暗的天空,但是卻好像是看著身邊的這個女人,即使近的可以觸模到,但就是無法真正的接近她,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隔著,遙不可及。
念的時間比愛的時間更長。
現在真正的明白也理解了那個男人的心思,這種漫長的細細的痛苦難以承受,即使是自欺欺人,也要繼續下去。
兩人就這樣子,明明就是近到可以呼吸相接,但卻是無法觸踫。「走吧。」
「好。」
穆容歡抬頭看了看volly,一副笑笑的模樣。好像剛剛你那個哭的很是傷心的人不是他一樣,沒有多問,穆容歡只是應了一下,也起身跟著離開了,
車子越開越遠,身後漸漸隱去的宅院也慢慢淡出了視線。
車內靜靜的,沒有人開口,看著窗外不斷變換的景物,穆容歡開口道︰
「你還想知道我的故事嗎?」
「隨便吧,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也」
「我要離開這里,過段時間。」
「你有說過,你要去哪里,我可以來找你。你知道的,現在因為你的曲子,我們已經紅的不得了了,有一天我」
「你找不到我的,在這個世界里。」
「嗯,是嗎?」
「冷念香,你找不到我的,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不屬于這里,我要離開的。」
volly沒有繼續說話,而是靜靜的開著車,穆容歡不知道他現在心里在想些什麼,但是,自己也不是什麼腦子一根筋的白痴,她都知道他的心思,他的想法,但是這是最最無法回應的感情,本來就不應該發生的一切。
「你」
「是嗎?那沒事情啊,你知道我的這麼多秘密,我還在想怎麼封住你的嘴呢,你離開了也好,帶著這些秘密離開,我也放心,不然哪天爆出人氣偶像volly的身世那就慘了,到時候我還要不要繼續混下去啊?!」
看著開著玩笑的volly,穆容歡也沒有反駁,就像現在這樣子,維持著這樣的關系也是唯一最好的辦法了。
兩人相互笑了笑,然後就是陷入了一片長長的,長長的靜默之中。
volly用余光看著閉著眼楮的穆容歡,仔細的好像要把她刻進自己的腦子中,眼楮,鼻子,嘴巴,頭發
然後才轉過頭去,苦澀的笑了笑。
誰也沒有說話,依舊是靜靜的,只有平緩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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