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玖月站在柳國公府門口,望著懸掛的柳國公府四個大字,暗暗的給自己打氣。
昨晚她興奮到滿床滾來滾去一直到天都快亮了才睡著,今早小管家發現幾次派人叫她眼楮都睜不開死活叫不醒後,開始平板無波的嚇唬她。
比如有人因為過禮遲了二話不說被退親的,比如習俗是誤了時辰就要延期另擇吉時,比如後院你才抓的那對大雁看起來已經不行了如果死了是大忌諱可能親事就吹了。
方玖月被他一通嚇的不僅沒了瞌睡,還跟瞬間打了雞血似的騎上自己的小白馬帶上侍從就往柳國公府跑。
到了柳府門口就蔫了。
她幾個深呼吸後才邁開步子,穩穩的跨進了大門,一路上雖然極力做到目不斜視卻也知道這府內來往眾人都在偷偷模模的好奇,除了打量她之外,還在不斷的竊竊私語。
那幾個美鋁你們音量太大了啊喂!我都听到你在說我壞話了。
那個高個美女你怎麼一直說我太小了跟個孩子似的,現在這個身體本來就還沒發育啊,而且又不是來迎親,現在要那麼老干什麼(╯°□°)╯ ┴–┴
還有那個穿圓圓臉,什麼叫我長個柔弱跟個姑娘似的,我本來就是姑娘好麼,算了,看在你還夸我長得俊的份上就不計較了。
……
方玖月胡思亂想了一路,終于到了傳說中的柳府祖屋。
說是傳說其實也是因為這里逸塵他們從來不帶自己來,柳大小姐也不愛多提,但是她知道柳府的中心,這個家族的中心其實就在眼前這座看起來有些古舊的院子里。
待有人通傳後,一進屋就看到大廳兩排的椅子上坐滿了人,柳府大大小小的幾乎全到齊了。
方玖月定定神,走到大廳中央,先是向柳國公恭敬的鞠了一躬後道,
「淮南王方玖月,特此前來向貴府提親。」
「王爺請坐。」坐在上頭的柳國公看不出什麼表情的盯著她,「王爺親自前來提這親事,真是令我府受寵若驚啊。」
「豈敢豈敢。」方玖月雖然不擅長應對這等場面,還是盡力讓自己語調中不要露出緊張。「柳大小姐終溫且惠淑慎其身,我傾慕已久,多謝老國公和柳將軍的割愛成全。」
說著還沖著自己對面的柳守義拱手作揖。
柳國公听她的話正想冷哼,刺她幾句,沒想到下方的柳守禮卻突然插話。
「好個俊俏的淮南王!這副模樣怪不得連府內備受寵愛的大小姐也會同意了這樁親事了呢。」柳守禮有些不懷好意的說道,臉上帶著看不出真假的笑容,「一個傅粉何郎,一個粉妝玉琢,的確是天成佳偶啊。」
「二哥,你這樁親事你應的實在是很好,很好,三弟我都有些羨慕呢。」
說完就盯著方玖月的表情看她的反應,以為她少年必然氣性高受不得這激將之法,就是要看她變臉慌神了才好呢。
沒想到方玖月听完他的話後似是有些愣住了,慢慢的居然還浮起了明顯的笑容,感激的朝自己看了一眼。
柳守義卻是有些怒氣,這三弟真是越來越不知道分寸了,平日里酸幾句也就罷了,現在說這些話也不知道看看場合,萬一惹怒了淮南王,傳出了奇奇怪怪的流言,人家會怎麼想,豈不是壞了清芷的名聲。
想到此,他也懶得跟柳守禮客套了,直接出聲跟方玖月道,「這過禮之事,本該由長輩雙親來操辦,可你府內情況特殊,而你作為淮南王親自到此卻更見誠意,且你們少年人臉皮本來就薄,既如此,我便不做那等姿態了。這是小女清芷的庚帖。」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燙金紅帖遞給方玖月,待方玖月雙手接過才又道,「將你的庚帖也直接交與我罷。」
等他拿到方玖月的庚帖後卻沒有自己打開而是呈給上頭未發一語的柳國公,自己又坐回來拉過方玖月低聲的聊起來。
柳國公有些手抖的打開庚帖,一時竟然覺得自己有些久違的淚意,瞧著上面的字跡朦朦朧朧的,居然有些看不清楚。
他發現自己差點失態後立刻合上帖子不再細瞧,揮手讓下人去準備酒宴,然後就靜靜的看著柳守義微笑著跟方玖月的聊天。
「淮南王幼時常年體弱,故並不擅詩詞,請父親勿要考校此道。她近來隨著逸塵道長修習醫毒調養之術,到時候父親可以多問問。」
柳守義瞧著面前這個唇紅齒白跟玉似的人,心底暗嘆自家丫頭還沒嫁過去居然就開始為他想得周到了。他記得那時自己無奈的反問道哪里有考女婿醫術毒術的習慣時,向來很有主見的女兒難得露出比他更加無奈的神情。
「她擅長之道父親是也知曉一二的,通那人魚之語可做預言之事哪里能大張旗鼓的說出來?便是她在修習毒術女兒都在猶豫要不要問,畢竟確實確實像那等旁門左道。」
思及此,柳守義立刻目光炯炯的望著方玖月,「我已知你不大擅長詞律文章,沒關系,似我等王侯之家也無須沉浸于此。待你跟逸塵調理好身體,我帶你去軍營里練練,混段時間這身體就會好了,天天跟著道長吃那些湯藥怎麼行。」
方玖月到此以來大腦一直緊張的處于高速胡轉,啊不,旋轉之中,忽然听到未來的岳父這麼一句,驚的身體都開始僵硬起來。
一旁的秦氏早就按捺不住了,好容易見到二人的談話有了空隙,忙出聲喚她過來問話。只是她還未張口,耳旁就听見柳清芷的聲音前來請安了。
其實請期之禮,不但毋須提親之人親自到場,連被求親之人也不必避開。只是方才柳清芷卻是應了她祖父的要求,去做了件普通女子很難會做的事——她親自去盤點了方家送給自己的聘禮。
看著堆滿一大間屋子的金銀財寶、古玩字畫時,饒是柳清芷從小錦衣玉食見慣了這些玩意兒都有些眼暈。不由的咂舌,淮南王這家產果然豐厚,這些明顯的都超越一般的禮數了。
最後她的目光停在了那對還在籠子里撲楞的大雁上,有些驚異的問著留在此處的小管家,
「這雁看著也……」太肥了吧!
「大小姐若是不喜歡,我再喚人從府內立刻送來。現在這對是後來小王爺親自去抓的,府內的確還有備用。而這些聘禮其實是老爺從小就慢慢給小王爺攢好的,所以才能這麼迅速的備全。」小管家恭敬的解釋道。
柳清芷走到放著幾匹雲錦蜀緞跟前,伸手撫了撫,感受到這些名貴布料輕柔的質感,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原來這些竟是她的嫁妝。」
有如此豐厚的嫁妝撐腰,老淮南王準備時應是想著到時候自己的孫女不管嫁給誰都不會受到任何的委屈了。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老淮南王這些年有當爹又當娘的把體弱的方玖月護的是周全無比,個中心境當真一言難盡。
柳清芷突然想到一件事,有些疑惑的問向小管家,「在那人到來到此地之後,她祖父就沒有覺得不同麼?」
問的有些艱難,回答的人也難得遲疑了。
「其實京城的一些傳聞並不盡實,以前的小王爺是不會說話的,」小管家遲疑一會兒,終于還是對府里未來的女主人說出這個秘密,「不但如此,她整日也是纏綿于病榻之中,難以起身,可在那時老爺也不忘給小王爺備下嫁妝,期望她成人後嫁的安心。尋來逸塵道長後的幾年間,府內的氣氛才有所好轉。所以……老爺見到後來世子都能活蹦亂跳的跑來跑去,一直非常興奮,整日里也都非常感激。」
柳清芷沉默許久,又認真看了一眼眼前的小管家,終究什麼也沒說的離開了。
「這丫頭,這種時候都不知道好生待著,快過來。」秦氏見到女兒進來後立刻招呼她到自己身邊,把二人立在眼前來來回回的反復瞧著,覺得這二人簡直就跟兩個神仙童子似的,天作之合。
柳清芷進來時見大廳的氣氛不錯,便知方玖月基本是過關了,她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氣,依偎到秦氏身旁,努力讓自己臉紅起來。
秦氏見著方玖月一直偷偷瞄著剛進來的柳清芷,臉色又開始漲紅起來,不由覺得有些好笑,心里對這個女婿卻是更加滿意了。
幾人談笑間,宴席也已備好,其他人見方玖月年歲尚小,連酒也只是稍微意思一下就擱著了,還貼心勸她長大以後也莫要貪杯。
席間她也終于有機會把柳府眾人的面容都一一記了一遍,心里默默的跟以前打探到柳府的情況合對起來。
散席之後,柳府眾人紛紛告辭,方玖月一一的見禮。她本來還想跟柳清芷找個時間說說話的,沒想到柳大小姐卻被她母親極快的扯走了,連背影都是一閃而過。
柳國公見著她盯著人離開後失落的樣子,心情復雜至極,難得主動對她開口道,「你二人現下年歲尚小,成婚之期待到清芷及笄之後再尋吉日。」
「你初繼承這淮南王候位,還有很多事必須要去了解去承擔,切莫因著府內再無長輩管教于你而荒廢了自身。若真是如此,後果你應該明白。」
見方玖月乖巧的連連點點頭,柳國公的心中終于舒坦了些許。
「方才清芷她父親也說了,我等貴為王侯自然不必參與什麼科考,做些酸儒文章。不過也要有考驗鍛煉自己的方法。」柳國公說著看到方玖月果然有些疑惑的望著他,又瞧著她周身孩子氣都還未褪盡,停了一會兒還是接著說道,「秋後的皇家狩獵你也參加吧,到時候我會讓守義也把清芷帶上,試煉一下你們的膽量。」
方玖月在走出柳國公的祖屋時腦子還有些暈乎,她今天本來就沒睡飽,又經歷了這些絲毫不能出差錯的事,導致她連後來答應了柳國公些什麼都有些記不清楚了。
她正郁悶的甩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時,突然路的前方閃出一個不明物體,把她嚇了一跳,老半天才哆哆嗦嗦的伸手怒指。
「你你你,干嘛要嚇我!」
「小生李延,見過淮南王。」李延深深朝著她行了一個大禮。
方玖月想起來這李延還不知道自己認識他,干咳兩聲後問道,「哦?你是誰,干嘛擋在我的路前?」
「小生在此等候王爺多時,特地前來恭喜淮南王許下這門親事。」李延仍然不疾不徐的作出解釋,即使道賀也是一副不亢不卑的模樣,對比方玖月因為用力搖頭而有些散亂的發髻更顯得儀態朗朗。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公事
我今天喝的有些多了……
打字的時候頭也一直很暈
如果有錯別字語句問題多多包涵,煩請指出來,我好記一下
我想了下明天要是空了的話我試試努力碼兩章,好讓以後的更新時間改到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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