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日曬,並沒有把蒼白的凌寒曬成古銅色的凌寒,但獨自的漂泊倒讓凌寒的內心強大了許多。
「回菊花台!」
凌寒把這四個字刻在了船舷上,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要回去了解那麼多自己未曾了解的事,去尋找那些未曾了解的人。
海上又起了波浪,雖然凌寒也遭遇了幾次暴風大浪,但他都幸運的挺了過來,只是損失了一些食物。
但這次,似乎沒有那麼幸運,巨大的浪頭仿佛是從烏黑的雲朵里傾瀉下來一般,鋪天蓋地,一下就把小船給掀翻了,凌寒用力的抓緊這小船,但是又一個大浪直接把小船沖出去幾十米遠。
凌寒心中暗苦,這回可是要交待了。
一個大浪過來,直直的把他擊入海波深處。
凌寒沉在水里,海面上波浪滔天,風起雲涌,這里竟是很寧靜,凌寒的心也跟著靜了下來,但是胸腔越來越憋悶,凌寒睜大了漆黑的雙眼,似乎想記清這最後瞬間。
就在他的意識將要模糊的瞬間,一個巨大的黑影迅速的向凌寒沖來,露出了滿是尖牙的大口,凌寒猛然一個激靈,雙腿一蹬黑影,躲過了一擊,順勢向黑影的身上抓去。
也不知道這黑影是什麼怪物,渾身披著堅硬的鱗片,凌寒竟抓住了一塊鱗片,瞬間就被這怪物帶動著,向海面沖去。
海面上還是波濤洶涌,但這個怪物卻視風浪于無物,暢游無阻。
一露頭,凌寒吐出了一口濁氣,猛吸了一口夾雜著海水的空氣,神識頓時清醒不少。
方才感覺手中的怪物,竟是個十余米龐然大物,一眼竟沒有看到怪物的頭。自己剛好抓住了這怪物背部的鱗片,凌寒也顧不了那麼多,雙手緊緊的摳住了怪物背部的鱗片。
這怪物竟好像沒有感覺一般,剛才也就是在這水中發現了一個比魚大一點的食物,想一口吞下,但是竟被這食物逃月兌,怪物也沒有在意背上多了個乘客,因為凌寒的重量對它來說,感覺並不是很強烈。這怪物在海上乘風破浪,一會翻出海面,一會又沉入海底。
凌寒在怪物身上就如同沖浪一般,風浪聲響徹耳邊,激起的水花打的臉生疼,眼前的波浪似乎都向自己涌來,想要把自己吞噬。一會兒耳畔又「咕咚」一聲,什麼也听不到了,這是怪物又潛入了水下。
這若讓人見到,定以為是神仙騎著飛龍,只是這感覺,不是神仙,而是甚險。
凌寒在海面時就大口吐納,一到海底就屏注一口氣,好在這怪物似乎也不喜歡總在海底潛行,而是上下翻滾,不然的話凌寒一定會被憋死。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怪物竟直直的游向海底,幸好凌寒深吸了一口氣。海底竟是一道海溝,深不可測,這怪物在海溝里鑽進了一道窄窄的縫隙,凌寒一見自己馬上就要撞到縫隙的岩石,急忙伏低了身子,抓禁了怪物的鱗片,這樣被怪物一帶,竟擦著頭皮也跟進了這個縫隙。
進了縫隙,凌寒發現這里是海底的一個暗河,這里的水流是逆向的,由未知的地方流向海底。凌寒心想,這河不知道還有多遠,自己的這口氣要是游不到頭就真的葬身海底了。但是目前能做的,就只有緊緊的抓住自己的分水獸了。
這怪物向上游了一會兒,又猛的鑽進一個洞穴,然後直直的向上游了半天,竟鑽出了水面。凌寒定楮一看,竟已經離開了海面!
自己好像在一段地下河道里,頭頂是灰蒙蒙的岩石,四周也是灰蒙蒙的岩石,水流正從自己面對的方向涌來。
終于可以透一口氣了,凌寒享受著可以自由呼吸的感覺。那怪物還在向對面游動著。凌寒看準個機會,放開了手,順勢趴在了水流里,他可不想被這怪物帶回家當晚餐。
那怪物竟猛的一個轉身,張開了淌著粘液的血盆大口,發出了「歐歐」的一聲巨吼!震的凌寒耳膜生疼。
凌寒這才看清這個巨獸的模樣,像是一條鱷魚,有十多米長,但是頭上還有個尖尖的角,渾身都是堅硬的鱗片,粗壯但是短短的四肢,一條長長的鋼鞭一般的尾巴。
那巨獸吼完,一對紅色的三角眼直直的盯著凌寒,好像在說︰沒有免費的順風車。原來這巨獸早就感知了凌寒的存在。
凌寒看著巨獸鋒利的牙齒,心中不禁一寒,才月兌水困,又進龍潭。
「滴答滴答」水道頂部潮濕的水汽凝結成的水珠不停的落下,凌寒貓起腰,抽出了別在腰上的短刀,雪白的刀刃閃著寒光,直直的對著巨獸。
「啪」,巨獸一甩尾巴,如鋼鞭一般,正抽在了凌寒的短刀上,凌寒猝不及防,短刀瞬間月兌手而出,彈在了石壁上,落入水里。
這下可完了!凌寒暗自叫苦。其實即使有這把刀,對這個巨獸來說,也是無關痛癢,這刀鋒根本刺不透巨獸銅牆鐵壁般的鱗片。
隨後,這巨獸張著大嘴就向凌寒撲來,凌寒都聞到了巨獸口中的巨臭。
凌寒一個翻滾,躲過了巨獸的一撲,然後迅速的向水道的那頭逃去,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那巨獸回過頭來,見凌寒想跑,四肢齊動,尾巴也如同螺旋槳一般,直追凌寒。
如果這水道是直直的,那這場生死時速也就是瞬間結束,這巨獸在水中的速度真的非凌寒能夠超越的。好在凌寒跑了幾步,就是一個一百二十度的急彎,凌寒也是手腳並用一頓亂蹬,找準了方向又一頓爬游。
巨獸由于尾大不掉,一頭吻上的石壁,撞得轟然作響,然後一頓四爪亂抓,對凌寒仍是緊追不舍。
這水道里岔口眾多,凌寒也顧不上選擇,只是哪個口近,就一頭扎進去,不然就感覺自己的**或者是腳丫就要落入巨獸的大嘴。
到底的玩命的時候,一旦凌寒感覺要氣力不支的時候,那股冷氣又像是自己跟著凌長野爬山時那樣,被激發出來,給自己提供力量,不然的話早就成了怪物的月復中之物。
但是即使這樣也很不樂觀,那巨獸好像不知疲憊似的,還是緊緊的跟著凌寒,看樣是吃定他了。
也不知跑了多少個岔路口,凌寒一頭扎到了一個死胡同,那邊只有一個西瓜大的洞口在石壁上隱約透著一絲光。
隨後,巨獸迅速的跟上了,堵住了凌寒的退路。
這巨獸似乎也有靈性,看到凌寒被堵在了死路,反而不急著下口,只是「哈赤哈希」喘著粗氣,一步一步慢慢的挪向凌寒。
凌寒看了看巨獸,看來別無選擇了。深吸一口氣,直直的奔向了西瓜大的洞口,同時雙手一揮,直擊洞口。這冷氣在生死關頭還是挺給力的,竟力透石壁,生生的把洞口闊開了幾寸,凌寒一躍而起,也不管洞有多深,一頭就扎了進去。
隨後,就听到了利齒啃咬石頭的聲音。
「歐歐!」巨獸的吼聲充滿了憤怒,煮熟的鴨子竟然飛走了,這個洞口還沒有它的嘴大呢,著急也是沒有辦法了。
這是一個狹長的洞,凌寒的身材還是比較玲瓏的,扎到洞里就手腳並用的向里面爬。
凌寒長出了一口氣,小命暫時是保住了,只是這個洞能不能出去還是未知。
凌寒在洞里爬了半天,這個小洞也是彎彎曲曲的,身上被石稜不知蹭出了多少血道,膝蓋肘彎也早已被磨破,火辣的疼,但求生的**讓凌寒還是不停的爬著,終于到了一個寬敞的暗河,洞口剛剛高于河水。
凌寒一頭扎進了暗河里。
凌寒直起了身,這暗河的深度竟也到了脖頸。舌忝了舌忝手上的水,讓凌寒興奮的是竟然是淡水。
凌寒直接嘴對著水面,一陣狂喝,好像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是干癟的皮囊,想要裝滿這清涼的甘泉。
「咯」,凌寒模了模微微鼓起的小月復,打了一個水飽的水嗝。
慢慢的模著岸邊的岩壁,逆流而上。但是凌寒也不敢前進的太快,生怕再遇到那個巨大的怪物。
岩壁滑膩膩的,也有許多分叉,凌寒只能漫無目的隨意選擇,這也是一種賭注,也許就走到了巨獸的老巢,這老怪物一看晚餐竟然會自己送貨上門,直接就研究是燒烤還是刺身了。
好在走了半個時辰,水流越來越淺,只沒過凌寒的膝蓋。這讓凌寒暗自欣喜,看來自己能安全著陸了。
果然,又飄飄忽忽的在水里趟半個時辰,凌寒終于鑽出了這個水道,看到了滿天的星光。
數月海上的漂泊讓凌寒身心俱憊,在海上的每一夜都睡的不踏實,生怕被暴風卷入海底。再加上剛剛和巨獸競速的巨大體力消耗,驟然登陸後頭還是迷迷糊糊的,感覺腳下冰涼沙石的河床還是在晃動的。
一陣風吹過,凌寒再也堅持不住了,一頭栽在了水道的旁邊,昏睡過去。
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夢見了女乃媽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來到他的面前,那久違的香氣撲鼻而來。
凌寒開心的睜開了眼楮,看到的不是慈愛的女乃媽,而是一個高大粗獷的漢子,滿臉的大黑胡子,一雙小小的眼楮,正滴溜溜的看著凌寒。
凌寒一見,下意識的往身後一靠,砰的撞到了牆上,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干淨整潔的床上,自己的衣服也換上了干淨的,一模胸口,自己的暖玉還在,不由松了一口氣。
「哈!你醒了!」大漢搓了下蒲扇大的手掌,開心道。
「這是哪啊!」凌寒不禁打量這陌生卻又寬敞房間。
「這!」大漢左右看了看這個房間,「這是老爺家!」
「我是怎麼到這里來的啊?」凌寒問道。
「我去溪邊模魚,看到你在哪里,就把你撿了回來」說完,大漢憨笑了兩聲。
「在下凌寒,敢問大哥高姓!」凌寒對這個長相很嚇人,說話很喜人的大漢心生好感。也是在海上漂浮了幾個月,這回總算是見到了人。
大漢竟把頭湊了過來,像是有秘密一樣,趴在了凌寒的耳邊。
「你要是陪我一起玩我就高興!」大漢小聲道「我們一起模魚去啊!不過不能讓老爺知道。」
「噢!」凌寒眨巴眨巴眼楮,有點迷惑。
那大漢也朝他眨巴眨巴眼楮,卻充滿期待。
「那大哥,你叫什麼?」
「你叫什麼啊!」
「我叫凌寒!」
「天寶,都叫我寶寶的」大漢竟憨憨的說。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股香氣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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