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中有無數小星星,每一顆都有獨特的光芒。今夜的氣氛顯得有幾分蕭條,因為有一輪孤清的明月靜止著,不知道存在了多少萬年。
恍惚之中,被小女孩牽著的木夜似乎看到了這人間的一切,無數人行走著,也無數人安睡著。所謂悲傷或快樂,一眨眼間什麼都沒有留下,只有孤寂與空白。
這妖狼城很大,在他的估算之中至少有千萬人。有些人為了守護身後的土地在這里一次戰斗結束,又一心準備下一次戰斗,沒有止境。但這只是少數••••••
更多的是那些日日夜夜在為了自己的身名地位忙碌的凡人們,所謂凡人不是說沒有習武,沒有跨過超凡之境的,而是為自己和自己所在意的人而活的人。
這樣的人也不必去藐視,因為他們才最真實,也能活得更好。
那些一心大義的人忘記了自己的妻兒,也忘記了自己年邁的父母,以熱血赤紅了一生。可血色洗淨,他們還剩下什麼?
死了還好,沒有死去就必須面對殘酷的現實。不知什麼時候父母已經化為了枯骨,妻子也早已經不再,孤苦伶仃的孩子見到時卻一臉茫然。
值得嗎?可敢大聲說值得!
破爛的房屋,四野一些古古怪怪的獸吼,夜色的蒼涼仿佛浸染了這片古老的土地,使之昏暗地不成樣子了。
「大哥哥,我父親在里面,進來吧。」
小女孩拉著木夜的手進入了破爛的房屋之中,在這一路之中小女孩給他講了她的父親光輝的一生,大大的眼楮充滿了崇拜之色。
崇拜,除了崇拜以外還有什麼呢?
破爛的房屋之中有一尊神像,似乎是這個世界的守城之神,大約有兩丈之高,風化了的樣子不像是神而是惡鬼。這不知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是誰請來的,過了多少年,連供桌都腐朽不堪。
也許神明無用,所以人不信神了!
神像前面什麼都沒有,沒有貢品,沒有香燭,連笨重的香爐都已經被拿走了。若不是有神像在,誰又能夠猜出這是一間神廟?
神沒有了信仰還真的什麼都不是,比之路旁的碎石強不到哪去。
木夜也將神廟只當之為一間破爛的房屋罷了。////就在這里,這個破得不像話的地方,一位衣著襤褸的中年人躺在神像之下,紋絲不動。他四五十歲的樣子,披頭散發雜亂,與乞丐無異。
「父親,我回來了,怎麼又倒下來了。」小女孩看見中年人便跑了過去,用力地將中年人扶起。
木夜站在原地並沒有過去幫忙,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看著。他感覺得到這中年人死去了,死了至少一兩個月,也許因為其生前修為強大,身軀一直沒有腐朽。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照顧一個死人,還一兩個月了。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死去了,只有一個可能,便是不願意接受。
經過小女孩講述,他知道小女孩很崇拜自己的父親,一口一個‘父親是大英雄’,無數英雄事跡在她口中被講出。可英雄的宿命大多都是犧牲,還不一定是光榮地犧牲。
「你需要我將你的父親畫成一個什麼樣子?總不會將現在的樣子畫下來吧。」木夜並沒有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收了屬性晶石也要做好雇主要求的事情。
「我想親眼看到父親是大英雄時的樣子,可以將我父親英雄的樣子畫出來嗎?」
小女孩將她的父親扶起來了,用小手撇開其遮面的長發,露出了其面容。不得不說這中年人長得還挺英俊,劍眉與筆直的鼻線都可以看出其剛正不阿的個性。
「可以。」木夜看到小女孩父親的臉後,點了一下頭。
此刻他倒是沒有急于將畫畫成,而是中規中矩開始畫畫。這是一個值得敬佩的男人,雖然他不認同其不顧及親人的想法,但也不影響對之的敬佩。
看見木夜在動手作畫了,小女小心翼翼的從胸口里掏出半塊糠餅,一點一點地吃了起來唉。一個能拿出一塊屬性晶石的小女孩竟然吃這樣的東西,還只是半塊。看其小心翼翼的樣子,這半塊糠餅對她恐怕也是來之不易。
為什麼呢?寧願過這樣的生活••••••
明明只要將一塊屬性晶石換成錢幣就可以讓她一生衣食無憂了,可以吃好的、穿好的。難道只是想看一眼自己的父親曾經英雄的樣子,就將這樣的機會放棄了?
英雄,她所謂的英雄父親到底為她做了什麼?听其講述,木夜沒有從中听出這父親為自己的女兒付出過什麼,有的只有虛無的為之自豪。
「這拿去吃吧。」木夜看不下去了,從空間袋之中拿出了一些吃的遞給小女孩,還有一瓶清泉。
可小女孩的反應卻超出了他的預料,不但沒有接過,還怕怕地後退了幾步,神色之間盡顯慌亂。
「我沒有了,不要。」小女孩著急地揮手,那樣子似乎要哭了。
難以理解,可木夜卻很快理解了,「不要錢,是大哥哥請你吃的。」
他曾經也是一個流浪兒,很明白這種心情。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沒有付出的獲得一定會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也許實在饑餓,小女孩終于接下了木夜遞過來的食物和水,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
「慢慢點吃,小心噎著。」木夜模了模小女孩的亂發,提醒了一句,就開始繼續自己未完的畫作。
正當他畫得入神的時候,小女孩看了他一眼,似乎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就兀然地站了起來。她到神像之後一陣忙亂,最終掏出了一個玉盒。抱著玉盒的她,慢慢向他走了過來。
「大哥哥,給。」小女孩雙手捧著玉盒望著他,眼神之中透露著難過。
木夜手持著畫筆,苦笑道︰「不用了,剛才的食物是大哥哥請你吃的,不需要付出什麼。」
「大哥哥,給。」盡管他這麼說了,小女孩卻沒有收回玉盒,依舊是雙手捧著玉盒望著他,眼神由難過變為了堅定。
不得不說,有時候一個人的固執真的很可怕,就好像愚公移山。
「好吧,我看看。」注意到小女孩越來越堅定的眼神,木夜也只能放下畫筆接過了玉盒。
破爛的房屋是真正的破爛,房頂都有幾個大洞。從大洞之間瀉下了盈盈的月光,玉盒在月光下顯示出玉質是何等柔和,這光芒足以令無數人沉醉。
在木夜看來僅僅是這玉盒便是不可多得的寶貝,見過不少玉石可沒有一樣比得上這玉盒的玉質,能有這般柔和的光芒。這柔和的光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力量,似乎天地之間的第一縷曙光。
有一種恍然的感覺,天下沒有這玉盒所不能容納的事物。當然了,這個玉盒並不是很大,大概也就能裝一本書罷了。
「我打開了?」看著小女孩的眼楮,木夜說道。
小女孩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神色有些緊張。他一笑,另一手按在了玉盒之上,一根手指便打開了鎖扣。
本以為是什麼絕世珍寶,木夜將之打開看到卻是一本破破爛爛的書,已經枯黃了,早就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個歲月。
莫不是什麼絕世功法?
突然感覺有些好笑,所謂絕世功法沒有那所謂的《天下至尊訣》更加牛的存在了,可又有什麼用呢?他現在都沒有從中獲得過什麼實惠,還不如修煉無屬性功法。
不管其它的,木夜還是將破書拿了出來,看著上面的兩個字——魔刀!
忽然有一種感覺,這《魔刀》好像是專門在這破爛的房屋之中等待著他似的的,因為他正需要一部刀系的功法。不像習劍有與生俱來的超高天賦,不需要劍道功法。習刀可就不一樣了,本身就沒有什麼特殊的天賦,一部上佳的刀道功法十分必要。
不要問他習劍不好好習劍,怎麼又開始習刀了呢?
從九州世界回來以後,木夜覺得自己應該刀劍雙修,如果他的刀道不是那麼差勁的話也不會被王陽明那般輕易打敗。畢竟魔刀是如此之強,只要他能完全掌控,未必會敗給王陽明。
《魔刀》與魔刀,冥冥之中似乎應該是一對,他修刀本應走魔道。
「你真的要將這東西給我嗎?這本書是一本功法,似乎還不錯,而這玉盒是一件寶貝。這些東西比屬性晶石的價值還高,確定給我?」
木夜如此訴說,小女孩有些猶豫了,但這猶豫也只是片刻間便化為堅定。她鄭重地點了一點頭,放棄了無數人都抗拒不了誘惑。
這樣的小女孩更加讓人憐惜,木夜也不忍心就讓她一個人在外面流浪,于是一邊作畫、一邊說道︰「這本功法我需要,但也不佔你便宜。這樣吧,跟我走,做我的小侍女,功法學會了就還給你。可是包吃包住哦,還有錢幣拿。」
「真的嗎?」小女孩的眼楮之中出現了驚喜的色彩。
「真的。」
木夜已經將畫作完成了,結合小女孩父親的容貌和小女孩講述的事跡,成功地在圖畫之中塑造了一個真正的大英雄。
「這就是我的大英雄父親啊~~~」小女孩看著圖畫之中自己父親英武的樣子,一時間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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