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三哥!」
宮錦剛張嘴想呼救就被一塊布給蒙住了,緊接著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宮玉帛在原地等了良久,也不見宮錦回來。于是直接轉悠到了店後面的茅廁外,「小錦,小錦?」
四周悄然無聲,與外面的喧鬧聲相比,格外突兀。
宮玉帛也不知怎麼的,見沒人回應,心下意識的漏跳一拍。
推開一閃閃的門,里面一個影子都沒有。
來來回回將整個酒館都找了個遍,也沒見著。當機立斷,他立即回宮。
「什麼!」
「你再說一遍。」
在整個皇宮中,要說誰對宮錦最好,除了他的瘋癲母妃之外,怕是就數葉芷芯這個盡心盡責的女侍衛了。宮玉帛從宮外慌亂的跑回來,誰也沒見,連自個母妃都未稟報,只是立即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一說了給葉芷芯听。
「你說錦兒不見了?」葉芷芯穩了穩心神,沖動之余差點就拔劍砍了對面這個也一臉著急的孩子。
說什麼一定會好好照顧好她的錦兒,結果,對方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她還是太放心了。
「對不起,葉姨,我沒看好小錦。」宮玉帛也急得快哭了。
葉芷芯沉著臉,抿著嘴,一語不發。
燈火通明,泛舟湖上,到處可見的燈籠,順著水波蕩漾在湖中,極其好看。
璀璨的星空上,還有人放了許願的孔明燈,緩緩升起。
街頭巷尾,擁擠的人群中不乏有相伴的伴侶們,手牽著手猜字謎,吟詩歌賦,好一番風情。
在這鬧騰的市井中卻是有一群帶刀的侍衛們,挨家挨戶的拿著一張畫像搜查,他們的對象著重在于偏僻的藏匿處以及大約五六歲的兒童。
只見一群人將他們家的孩子拎了過來,然後對照畫像上的照片一一看了過去。
「不是,我們走。」
京城人口眾多,又趕了巧,今日又逢正月十五,民間真是歡騰到不行的節日。在這種人擠人的地方尋找一個丟失的孩子,無疑是大海撈針。
偏偏無人敢有異議,若是早在半年之前,宮錦丟失,那便丟失,無外乎就是一個冷宮妃子生的皇子,無名無分,甚至連皇宮的玉蝶都沒入。可這件事,偏是發生在李賢王提議為宮錦正名的時候。
年宴上剛提及,元宵佳節這孩子便丟失了。皇上極為震怒,當即就一道聖旨下去了。
城南一座破舊的廟宇,早先是一群乞丐遮風擋雨的地方,後被這一方人稱王霸的人給霸佔了,他帶領一群無惡不作的混混們,每日在百姓中間收收保護費,到處搶奪一番,近日來小日子也過得相當舒暢。
由于他們「惡名」在外,很少有百姓敢站出來指責他們,這也讓他們的膽子越來越大,野心越來越足。
「王老大,你看這孩子長得唇紅齒白,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我們何不,找尋到這家人,然後再問他們拿點錢來?」
跟著王霸混的人,也是有些眼識的人。而且他們跟著那兩個孩子跟了一天,看他們穿著打扮,還有傻乎乎的樣子,一看就知曉是被爹娘保護得太好的少爺們,唯一讓他們不懂的是為什麼雇主只要求帶走這個小不點。若是兩個人一起抓了,不是神不知鬼不覺嗎?
王霸模了模自己的絡腮胡,賊眼骨碌骨碌的轉動著。
「這主意不錯,關鍵是,這小鬼究竟是誰家的呢」
他們一向求財,能多得自然也就貪得無厭了。
「你,你,還有你,去給我看看誰家丟了孩子,老子要準確一點的消息。」王霸吩咐完後,就模著下巴咧嘴開始傻笑了。
這筆買賣若是成了,足夠他們生活好幾個月。
可惜,不消片刻,剛才派出去的幾個人就跌跌撞撞的一路滾爬了回來。
「老,老老大。」
「不好了。」
其中一個人已經喘的說不出話來,干脆把一張畫像遞了過去。
畫紙上還有凌亂的腳印,由此可見,這畫紙還是從地上撿起來的。
「你們這群鬼小子,慌慌張張的干什麼?」王霸非常不悅的瞥了他們一眼,從他們手中接了過來。淡淡的瞄了一眼,不就是一個孩子麼?
「這什麼意思?誰家丟了孩子,把你們這群兔崽子搞的好像是見了鬼。」
其中一個快要哭的人,解釋道,「王老大,你不知道,這孩子,他,就是那個我們綁來的孩子,他,他,他大有來頭。」
「什麼來頭,不就是一個小不點麼?」王霸不屑一顧的又看了看畫紙,還別說,仔細一看,還真和那小子長得十分相似。
「把那個小鬼給我帶過來。」
王霸對著畫紙上的人,然後又對上還在昏迷中的宮錦,最後整個人愣住了。
「這張畫紙是誰貼的?嗯,把你們在外面了解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知我?」
在听到整個宮內的侍衛都在連夜搜索尋找這個孩子之後,王霸臉上那一縷絡腮胡一抖一抖的快要抖光了。
「快,快,還不快給我全部收拾家當。」
王霸雖是一方小霸王,不過對上皇宮大內侍衛什麼的,簡直就是那雞蛋和鐵塊踫了,他雖貪財,卻還有些自知之明。
大伙各自拿著各自的東西,一哄而上。
逃亡之際,王霸還不忘嘀咕,這次真是被蘇進害慘了。
他們一伙拔腿就跑,卻是真正切切的把那位小皇子給拋諸腦後了。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踏足了這座破廟。
「阿爹,看樣子這里已經有人了。」
里面的火堆火星子還尚未熄滅,看著前面一撥人也不知道何故在這半夜三更就離開,倒是為他們提供了一個方便之所。
被稱為阿爹的男子先是點燃了火把,繞著破廟打量了一番,很快就發現了被他們丟棄在石像後面的宮錦。
「尋兒,這里有個孩子,快過來幫忙。」
宮錦好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因為他一醒來就有人把他給迷暈了。這次他是被凍醒的,冷水拍擊在臉上的溫度讓他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阿爹,你看這女圭女圭醒來了。」
宮錦一抬眼,朦朦朧朧的就看到一雙明亮的大眼楮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三哥——」
柔軟的嗓音听了,讓人忍不住想要沖動的去□□他一番。宮錦一看身旁是個陌生到讓他恐懼的地方,旁邊也不是熟悉的人。
眼淚在一旁打轉,卻是硬生生的沒有掉下來。
好在那位男子先一步的把他的女兒給拉開,很是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娃兒,「孩子你可還記得自己住在何處,如何可以聯絡上你的親人?」
宮錦想了想,他不記得回家的路了,他找不到三哥了。委屈的瞥了瞥嘴,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拓跋尋還從來沒見過一個孩子哭也可以哭得這麼委屈的,一點聲音都不出,那雙眼楮里面就這樣蓄滿了淚水。
「阿爹,他還這麼小,肯定不記得了,我們怎麼辦?」
「哎,先帶上吧。」
拓跋尋一邊用自己的衣袖給宮錦擦眼淚,一邊安慰著,「別哭了,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的親人的。」
哭了好一會,宮錦才一邊抽噎一邊向她確認道,「你可以幫我找到三哥嗎?」
拓跋尋對上他那雙清澈的眼楮,只能保證,「恩,只要你不哭,我和阿爹會幫你找到你的三哥的。不過,你要告訴我你三哥叫什麼名字,家住何處……」
「三哥就叫三哥啊。」
「……」
「我說的是你三哥他姓什名誰?你知道不?」
宮錦一下子被問住了,搖搖頭。
「那你叫什麼呀?」
「三哥都喊我小錦。」
「好吧,以後我就叫你小錦妹妹。」
「不行,我是弟弟,不是妹妹。」
「……」
外面挨家挨戶,一家都不遺漏的找著。
這座偏僻的小廟宇,卻是溫馨非凡。
宮錦起先的恐懼感也在拓跋尋一點點的安撫下消失的無影無蹤。兩個人頭挨著頭,相互擁抱著,同床而眠。呼吸噴灑在彼此的肌膚上,暖暖的,帶著一絲熱流。可這樣的懷抱,在這麼冰冷的氣候下,卻格外的溫暖。
兩個孩子睡得相當香,那位男子卻是依靠在門外,看著頭頂上方的月亮,唉聲嘆氣。
畫著孩子的畫紙卻是被無數個腳印踩了個稀巴爛,早已不復當初的清晰。
隔天,所有人都知曉皇宮內丟了一位皇子,名錦,字良辰,排行第四,是以四皇子之稱。
若誰發現此子下落,必有重賞。
一張張皇宮榜紙貼的滿大街都是。
宮玉帛離京一事也暫時沒人提及,尤其是淑妃知曉是他弄丟了宮錦之後,更是沒理由去阻攔他外出尋宮錦的下落了。
這次意外,卻是讓宮鼎加快速度落實了宮錦的身份,在那群阻攔的大臣還來不及反應之時,事情已經昭告了天下。
他和茹亞生的孩子,總算是名正言順的存在了。
至于那些想傷害他的人,他會一一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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