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書房中
一身黃袍的宮鼎坐在高位上,翻看奏折,一盞昏黃的燈照射打在他的側臉,將他整個臉型的曲線勾勒的非常完美。
宮鼎將整個奏折翻看完畢後,才道,「最近四殿下似乎沒有來奏折?」
一旁的公公立即應承道,「回陛下,四殿下以及拓拔將軍已有十日未傳奏折了。」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宮另外一處。
一個身穿華麗裙裳的女子坐在一旁靜靜的飲茶,「可有結果了?」
站在旁側,有個書生樣的人嘖嘖了兩聲,「回娘娘,據消息傳來,三殿下已經深受重傷,不知去向。再給我們一些時日,我們必不讓他活著回到皇宮。」
「嗯,他是本宮心中的一根刺兒,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活著回來,他回來必定要與皇兒爭奪太子之位。多派些人手,本宮要你確保無誤。」
「是。」
經過幾日的休整,隔日一大早,宮錦一行人朝著馮川縣出發。
「小錦,我們為何非要去馮川縣?待在蘇家不好嗎?」拓拔尋試探性的問道,馮川縣離這里有幾千里路途,騎馬最少要好幾天的路程,如果坐上馬車不要一個月也要半個月的時間。好在,這麼多人當中,沒有女眷,唯獨她一個是女人。不過拓拔尋自己從來就沒把自己當成是待字閨中的嬌滴滴女性,也要了一匹馬來,與他們一道同行。
宮錦已經多次暗示過,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希望這位寨主大人可以回到她的翻雲寨,繼續過她原先該過的生活。奈何,有些人就算听懂了也裝懂。無奈之下,他只能把人給捎上。
「回姑娘,因為我們蘇家之前與田家曾經有過生意往來,在上個月,田家曾經答應了蘇家老爺要發一批貨資,只是這批貨物在途中被人劫了,田家說已發貨,而我們蘇家並未收到來自馮川縣的任何物質,我們老爺懷疑田家監守自盜,把物資給吞了。于是,老爺就派公子去馮川縣調查這件事情的原委,若是真當被人劫持,賠償方面兩家再做協商。」拓拔將軍變成蘇家管家,不用四殿下開口,已將去馮川的目的娓娓道來。
宮錦暗中給了他一個贊揚的眼色,為拓拔將軍的機智默默的點贊。
拓拔尋不懂商中事,不過心中想著蘇家是經商,大概能夠理解蘇家管家口中的事情。不過經蘇家管家這麼一解釋,心中的疑團卻更大了。為何,在蘇家那麼久,她並沒見到蘇錦的爹娘。這麼大的事,怎麼滴也沒時間外出了吧?
宮錦也是無法,他也想整個蘇家老爹,蘇家娘親出來滿足一下拓拔尋的好奇。偏偏沒人敢冒充四殿下的母妃和父皇,無論是真假,感覺都像是有一種「欺君」的光環在頭上。掉腦袋的事,誰敢?
「哦。」拓拔尋看似了然的點了點頭,隨後指了指葉向榮和鐘凡道,「既然是去辦正事,為何這兩位大夫要一道跟上?」
鐘凡和葉向榮躺著也中槍。
宮錦撫額,「拓拔姑娘,你的問題會不會太多了?我們蘇家做生意比較廣泛,你難道之前沒查過嗎?藥材也是我們蘇家經營的一部分,閔和縣此次大部分人生病,你去問問看,可是我們蘇家親自派發的藥資?鐘大夫和葉叔此次前去馮川,一是去藥世堂購買一些藥材,二是打算一路懸壺濟世,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
拓拔尋難得見到宮錦發難的時候,相處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听到他用這麼正式的口吻對著她說話,隱隱感覺到蘇錦身上散發著一種不悅的情緒。
「哦,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宮錦聲音一拔高,整個隊伍都靜悄悄的。還是葉向榮覺得這姑娘也著實委屈,誤食了花蠱,離開自己最親近的家鄉已不易,如今還得承受來自小錦的怒火,于是笑笑道,「拓拔姑娘武藝高強,不如就近保護我家公子,可好?」
拓拔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好。」
宮錦一對上她那甜甜的笑,整個人就像是泄了氣的脾氣,什麼火都沒了。
一行人這幾日,日日夜宿在野外。好在雨季總算過去,大伙們打點野味,生起了篝火,在一起歡歌笑語,好久不見的輕松歲月。
葉向榮坐在篝火旁,眺望著興奮的火焰,看著這麼一大群爺們開著暈段子的玩笑,心中想的卻是幾千年後的世界。鐘凡則是一只盯著自己的師傅,眼中遮不住的崇拜。
宮錦左邊坐著拓拔將軍,右邊坐著寨主大人。他不需要動手,野兔子的大腿兒烤好後,兩個人幾乎同時將左右兔大腿遞到了他的面前。
「公子,請享用。」
「小錦,吃。」
宮錦本還為民之事煩憂,如今感受到兩個人的關懷,心中的煩惱直接消散了,他看了看兩人,最後接下了拓拔尋手中的烤肉,「謝謝。」
拓拔尋很開心,一開心,臉上就會掛上兩個可愛的梨渦,宮錦心中就莫名的覺得心安。
「嗖!」
一支箭直接從黑暗中刷的飛了出來,而且箭頭直指宮錦的方位。
「桀桀,看你還往哪里跑。」
「小心。」
宮錦被推倒在地上,手上的兔雞腿還剛啃了一口,直接摔了出去,在泥巴地上滾了兩圈。
「敵襲,戒備。」拓拔將軍一聲令下,全員收斂,一個個把劍戒備了起來,訓練有素。剛才的歡歌笑語不在了,剩下的是冰冷的窒息感。
「嗚。」拓拔尋吃疼,後肩上一支明晃晃的箭。
宮錦立即動作迅速的爬了起來,高喊道,「葉叔,過來看看,阿尋受傷了。」
一支箭後,出現了一大批的黑衣人。此外,還有一個狼狽的年輕,手持著劍,步伐蹣跚、跌跌撞撞的往他們這個方向走。
血跡從他的劍身上一滴滴的往下落,短短的一條路上拖著了一條血痕。
「出動這麼多的殺手,好大的手筆,是哪位娘娘派你們來的?讓我來猜猜,皇後?堇妃?還是惠妃?」第一次刺殺,宮玉帛就警覺了,沒想到往後他迎接的是一批又一批的追殺,殺手的數量還在不斷的攀升。其實,很簡單,有人不想他回宮了。
他第一個想法,不知道母妃怎麼樣了,隨後想的就是讓自己牽掛了十多年的小家伙,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一面。
走不動了,宮玉帛干脆也不打算走了。這幾個月下來,大大小小刺殺不下十數場,暗殺就更不在話下,還差一點點路途,他就可以回到京城了。奈何,身體卻似乎也到了極限。莫不是他當真要死在這里?
「三殿下何必還要多問,有人拿百萬兩銀子買你的腦袋,我們不過是拿錢辦事。這幾個月下來,我們兄弟們都認為三殿下是一條真正的漢子。你若還有遺言,可以交代與我們兄弟幾個,我們不說一定幫你完成,但也會盡量。」
宮玉帛冷笑,殺手的話還可以相信?
早在他們的談話被宮錦等人听到時,宮錦整個人都發抖了。拓拔將軍更是眼楮通紅,開玩笑,在他堂堂一個大將軍的面前,暗殺三殿下,莫不是真當他們皇家沒人了。
「殿下,讓老臣去……」
「等一下。」
宮錦腦中轉的飛快,心中再激動也不能露出了破綻來,「不要露出馬腳來,你且去試試他們的底,看看究竟是誰派來的。還有,我要活口。」
拓拔良一接到命令,立即派人圍了出去,大怒道,「爾等是何人,竟敢暗殺我們家公子。」
于是一言不合的開打了。
殺手們被打了個莫名其妙,而且越大越是心驚。這是普通人家養出來的家僕???打死他們也不信啊。
一開始,他們只道是遇上了什麼商賈,心中惦記這次的任務,捎上宮玉帛的人頭,其余人等全部滅口。所以在一開始,才會射箭,朝著宮玉帛後心射了一箭。沒想到宮玉帛警覺性倒是非常強,不僅避開了,還殺了他們一個人。
而那只箭造成了此次的血案……
「殺,給我殺,公子說了,留個活口。」
「……」
宮玉帛單腳跪在地上,劍插入地面,支撐著他。看著這支猶如天兵下凡的隊伍,宮玉帛眉頭稍稍簇起。十年江湖生涯,讓他不得不懷疑這群人幫他的目的,會不會又是一個陷阱。
身後有一個腳步聲,一步步的朝著他走來。
宮玉帛回頭,看到一個白衣少年,如畫里走出來的一般。眉目俊美,眉心一點殷紅,若不仔細辨認還當是一姑娘家。不過當他看清楚他的容貌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當年他還很小的時候,偷偷的看了一眼被父皇寵愛的茹妃娘娘。如今在看眼前這少年,簡直和當年的茹妃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宮玉帛還當自己在做夢。
「小錦。」
宮錦就這麼直直的站著,那雙清冷的眼楮中不夾雜任何感情,對著身後一群保護自己的人道,「把他給我扶過來。」
宮玉帛放棄抵抗,任由人將他帶到了宮錦的身旁,忍不住又喚了聲︰「小錦。」
宮錦依舊不搭理他,只是先過去看了一眼拓拔尋的傷口,肩頭都被血給打濕了,「葉叔,阿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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