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三公子是給我送診金來的嗎?如果不是,那我就先回去的。」寧府的涼亭內,寧爾嵐面無表情的看著坐在對面的關甫然。
關甫然臉上馬上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抬步上前攔住了寧爾嵐的去路。「我當然是來送診金的,你看,這萬兩銀票不是給你帶過來的嗎?」說完,便從懷里刷刷刷的拿出十張面額千兩的銀票。
寧爾嵐垂眸,眼神淡淡的落在那十張銀票上,毫不客氣的伸手將銀票拿到自己的手上,還煞有介事的點了點,看了看是不是真的。
「既然關三公子銀票已經送到了,心悅,將那張藥方拿出來,給三公子。」
「是,三公子,這是藥方。」心悅听話的將早就準備好的藥方拿了上來。
關甫然嘴角抽了抽,把藥方拿了收好。
「拿了藥方三公子就回去吧,省得被關夫人知道了還又要說我不知廉恥的勾引三公子了。」寧爾嵐輕哼一聲,轉身回到涼亭坐了下來。
關甫然看了眼已經走到了涼亭下的心悅和心晨,知道寧爾嵐也不是真的跟自己生氣,便也坐了回去。「呵呵,歡迎來勾。」
泥煤!
「你別在意,那女人就光長了一張看得過眼的面皮而已,別的方面不行。」關夫人來寧府那天他剛好不在,不然說什麼也不會讓他那蠢娘來的。雖然他沒有听見關夫人到底跟寧爾嵐說了什麼,但以她那樣的性格,會說什麼他不用想都能猜到。
「我算是見識了什麼是好心沒好報。」任誰被別人這麼說道心里都是不舒服的,那關夫人也的確無知。
「這一萬兩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寧爾嵐美目一瞪。「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嗎?」
關甫然沉默。雖然不到見錢眼開的地步,但也很財迷好嘛……你以為我第一天認識你!
「好了,我跟你說正事呢。」
「說吧。」
「你之前讓我幫你找的鋪子我已經幫你找到了。你想什麼時候去看看?」
「這段時間我在研究疑難雜癥的藥方,過幾天吧。」
「那隨你吧,有事找我就行,花園外的那些人怕脖子都要看斷了,我還是先回去吧。」
寧爾嵐眼神淡淡掃過去,那再花園外的幾顆腦袋趕忙縮了回去。
真是無聊至極!
「小姐,門外有個二公子的人來說要接小姐您去給他看診。」寧爾嵐正蹲身嗅著花園里開得正艷的花,聞言站起身來。
「二公子的人?」
「是,不知道那人跟剛回府的老爺說了些什麼,老爺一臉笑意的說讓小姐你快收拾收拾就跟人過去。」在心悅的印象中,寧國安可從來都沒有對她們那麼客氣過。
寧爾嵐無語沉眉,寧國安笑得那麼開心怕是因為知道那二公子就是當今的二皇子吧。
「換件衣裙就過去吧。」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寧爾嵐轉身往靜語院走去。
「是。」
換好了衣裙,帶著藥箱來到府門時,意外的看到寧國安也站在那里。
「女兒給爹爹問安。」
聞聲,寧國安臉上帶著溫和笑意回頭看向寧爾嵐。
「爾嵐來了,快跟著去吧,可不要讓二公子久等了。」
寧爾嵐抬眼,看著寧國安臉上自認慈祥的笑容就深覺無語,那日她氣了老夫人,當晚老夫人便到他跟前告狀了,怕現在他心底也是氣自己氣得牙癢癢的,如今為了討好衛子銘,能笑得如此自然。還真是委屈他了。
「那女兒便去了。」寧爾嵐帶著心悅上了衛子銘準備的馬車,緩緩的駛離了寧府大門。
二皇子雖未封王,但卻有一個**于皇宮的小型宮殿。位于離皇宮一條街遠的大街上。
「寧三小姐,到了。」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等到寧爾嵐走下馬車時,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衛子銘的玄冥殿。
「三小姐這邊請。」一個穿著普通丫鬟服飾的小丫鬟上前為她們引路。
玄冥殿不大,但所到之處無一不顯得精致,亭台樓閣,假山林立,一陣風過,鼻尖還會繚繞一陣陣淡淡的百花香。
衛子銘此時正在後花園的一處水榭內。
後園內有一個大荷塘,此時已經過了荷花盛開的季節,塘邊一片青綠的塘水平靜無波。塘邊還有兩架緩緩滾動的水車,發出「嘩啦啦」的流水聲。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微沉的琴音,古琴偏沉,但這首曲子卻能夠給人一種悠然輕快之感,在配上這樣的環境,就連一向覺得自己自制力不錯的寧爾嵐都想要慵懶的躺下,好好的睡上一覺。
水榭上紗幔繚繞,微風輕輕的浮動起浮于塘上的紗幔,讓坐在里面的人若隱若現,頗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美感。
「二皇子,寧三小姐到了。」
寧爾嵐收回打量的眼神,低垂下眼眸。「參見二皇子。」
琴聲漸漸停了下來。身著寬松月白長袍的衛子銘抬起頭來,臉上揚起一抹暖人的笑意。「寧小姐不必客氣,起來吧,坐。」
寧爾嵐微微抬頭,發現衛子銘今天並沒有束發,縴細的發絲隨風微揚,讓溫潤如玉的他多了一份柔美。
「唐突的請三小姐過來,是在下失禮了。」
「民女不敢。」
衛子銘看著寧爾嵐低垂的腦袋,微微笑了笑。「三小姐不必如此拘謹,就當做是跟朋友在一起便可。當然,除非寧三小姐覺得在下不夠格做你的朋友。」
「民女不敢,能夠跟二皇子做朋友是民女的榮幸,二皇子就莫要折煞民女了。」衛子銘並沒有用本殿,本皇子的尊稱,的確是沒有擺身份的譜,可這並不代表她就真的會傻傻的認為他是真的想跟自己做朋友。
她又不是土豪!
「罷了,慢慢來吧……一下子讓你隨意些怕也沒那麼容易。」
「二皇子說最近總是會感覺頭疼,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寧爾嵐將話題轉換。
「夜間難以入睡。」
「請讓民女為二皇子診脈。」
「好。」
寧爾嵐拿出準備好的細帕鋪在衛子銘的手臂上,準備替他診脈。
可在她的手還沒有放上去時,衛子銘卻微微皺眉的將手腕上的細帕拿開了……
寧爾嵐微訝,抬眼看向他。
「那樣不會影響診脈效果嗎?在下覺得這樣最好。」
寧爾嵐應是,將素白的小手輕輕的搭到他的脈搏上。
片刻過後,將手拿開。
「如何?可有什麼問題?」
「二皇子每日為皇上憂心國事,思慮太多導致大腦血氣阻塞……所以會引起頭痛癥。」寧爾嵐以一個醫者的角度將他的病情說了出來,其實她還發現他心有郁氣無法消散。
「如何可解?」
「只需民女為二皇子扎幾針,將淤血散出,再通過指定的穴位每日進行按摩便可。」
她從藥箱內拿出銀針,經過消毒之後站到了衛子銘的身後,要落的針不多,也就五針而已。每一針下去都能夠引流不少淤血出來,淤血流到臉上看著有些嚇人,一旁伺候的丫鬟趕忙上前為他將臉上的淤血擦干淨。
扎針完畢,寧爾嵐從藥箱內拿出一張人體的穴位圖紙。
衛子銘看著圖紙輕聲問道︰「這又是什麼?」
「這是要給二皇子頭部按摩的穴位圖紙,有了圖紙二皇子便可讓府上的大夫為您按摩……」說完還認真的在畫紙上做著記號。
可就在她要點完的時候,一直瑩白修長的手卻抓住了她的筆。
「三小姐不用畫了,今後就由你來為在下按摩吧,直到在下頭痛癥好為止。」
寧爾嵐抬頭,對上的便是衛子銘的笑臉,不知道為什麼,她這一刻很不想看到這張臉!
今後都由她來按摩,那她豈不是三天兩頭的就要往玄冥殿跑?
「三小姐現在就開始吧……」衛子銘笑著竟將手緩緩滑下,一把握住了寧爾嵐的小手。
寧爾嵐的身體猛的一僵。衛子銘的手微涼,握在她的手上,讓她覺得一股寒意自心底而起。
反應過來後,猛的將手抽了出來。
「民女這就開始。」
寧爾嵐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上輩子luo的你都見多了你現在裝什麼排斥!就當做是個普通的病人做腦部按摩吧!
她找準了衛子銘頭上的穴位,指月復按了上去。手上稍稍的加重了力道,希望按了這一次他就能夠感覺好了,今後自己就不用再來了。
「三小姐之前經常給人按摩?」
「民女親娘身體一直不好,所以民女閑時會給她按摩。」
「很舒服……」
她可是考有高級按摩師證的能不舒服嗎?
按著按著,不知不覺兩人就倒到了軟榻上……
哦不不不,不對,從來!
按著按著,不知不覺衛子銘就躺倒了軟榻上睡了過去……
寧爾嵐跪在他的頭頂前方,雙手已經有些麻木的替他按摩著,直到感覺他的呼吸漸漸趨于平穩,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小心的站了起來走出了水榭。
「小姐,二皇子已經好了嗎?」只能夠等在後花園外的心悅看著背著藥箱走出來的寧爾嵐上前問道。小姐進去都快兩個時辰了!
「恩,二皇子已經睡著了,我們先回去吧。」跟一旁伺候的丫鬟說了聲之後,寧爾嵐便坐上來時的馬車離開了玄冥殿。
不過她並沒有直接回到寧府,而是來到了汴京西街上一件正在裝潢的鋪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