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梓喬有些愣神,眼眸中映出她唇邊淡淡的微笑,似花園中盛放的鐵蘭花,潔白而美好。而她眼眸中閃過的自信的亮光讓他的心「咯 」一下,似慢了半拍,一時怔在原地,沒有及時的回過神來。
「六皇子?」直到守門的丫鬟輕喚了,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泛著淡淡古銅色的俊顏上染上了輕微不可見的紅暈,琥珀色的眸子閃了閃,也跟了上去。
等到寧爾嵐進到屋內時,屋子里已經站了五六個太醫院的老太醫。這些太醫都是太醫院里極具威望的,此時,已經有兩個太醫來到小郡主的床邊為她看診。
這其中有一個是之前偷偷的被派來忠勇王府過,但沒有見到小郡主,而是去看了蜜兒,如今看見小郡主這般,心里暗嘆這是沒救了。
「這病來得實在詭異,老夫從醫幾十年還沒見過這樣的怪病。」
「依老夫看,這是中了濕毒了,不然怎麼會全身都長滿了水泡?」
「的確是有濕毒,可這似乎又不是單純的濕氣過重引起的……倒像是……被什麼侵入體內,引起的病變……」
寧爾嵐听著這些太醫們的診斷結果,雖然沒有說錯,但卻都只是打到了擦邊球,並沒有正中要害,倒是最後一個太醫說的貼近了些。
「不知道各位太醫可看出小郡主得的是不是疫病?」
屋內的太醫回頭,便看見背著光站在門口處的寧爾嵐。他們來的時候也听說是眼前這個小姑娘為小郡主治病的,可他們又怎麼會相信也個不過十來歲的小姑娘能有多高的醫術?
「依老夫看,小郡主這病到跟前朝爆發的一次疫病很像,那時得病的人也是體內濕氣極重,皮膚起濕疹,到最後慢慢潰爛,無藥可治。」太醫院內最德高望重的高太醫發話了。
前朝的那次瘟疫寧爾嵐也從醫典上看到過,小郡主的病狀的確很像,但卻不是。
「是,高太醫說的極是,小郡主的病應當就跟前朝的瘟疫一般……可以通過呼吸傳染,入人肺腑,一日不到便會發病。」
有太醫發話了,其余太醫也跟著出聲應和著。
衛梓喬走到小君主的床前,看了眼,就算是他見多識廣,也被小郡主如今的模樣嚇了一跳。這個小妹妹他一直都很喜歡,卻不想半年不見卻成了這般模樣。
「你們確定小郡主得的是疫病嗎?」衛梓喬皺著眉頭,看著太醫們冷聲問道。皇家的太醫從來都是看臉色說話的,故意瞎說什麼的是常事。,
「回六皇子,卑職不敢妄言。還請六皇子離小郡主遠些,不要被染上了病氣,微臣這就奏明皇上,要將小郡主隔離起來,還有平日里接觸過小郡主的人統統都要隔離起來。免得禍及百姓。」
高太醫說完就起身往外走去回稟昭武帝。
寧爾嵐看著他們離開,並沒有出言阻攔。
而是走上前觀察小郡主的情況,熱到是退了些,只是身上又起了不少水泡。
「璇兒的病真的沒有辦法救治了?」衛梓喬抬起頭看向寧爾看聲音有些沙啞。
「六皇子相信了太醫的話,民女再說什麼都沒有用。只是小郡主萬萬不可到隔離區,這樣就真會沒救了。」那隔離區說好听了是隔離有病疫的人,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不管是什麼人進去,出來的永遠都只是尸體。
「你有把握將小郡主治好?」
「沒有十成十的,但至少有六成。」
「你們去把這個大膽刁民給押下去,居然敢欺君,押下去亂棍打死!」門外突然傳來侍衛的爆喝聲。只見三五個帶著口罩的侍衛沖進屋,上前就要押住寧爾嵐。
可還沒等他們踫到她的衣角,衛梓喬便將上前的兩個侍衛踢到了地上。
「無禮至極,要是敢擾了小郡主你們十個腦袋也是不夠砍的。」衛梓喬臉色一正,一股森冷的氣息自身上傾斜而出,平時見慣了他嬉皮笑臉的模樣,侍衛們也一時沒了主意。
「六皇子,屬下是奉皇上的命令,還請六皇子不要讓屬下們為難。」
「我還有話對皇上說明。」寧爾嵐開口道。
「皇上已經下令將你處死,有話就到閻王爺面前去說吧。」
「如果這件事關乎到小郡主的病情,延誤了,你們這些人擔待得起嗎?」寧爾嵐臉上始終是淡然的神色,似乎將要被處死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既然是有關乎小郡主的,皇上自然會听,你們就在一旁候著,本皇子帶她去見皇上。」說完,衛梓喬不容抗拒的帶著寧爾嵐往外走去。
那些侍衛互看了一眼也跟了出去,寧爾嵐他們可以隨意搓揉,可六皇子卻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
剛一走到涼亭外,便看見昭武帝身前跪了一片人。
寧爾嵐抬眼看向一臉盛怒的昭武帝,臉上極快的閃過一抹冷笑。
「賤民,你怎麼還在這里?皇上已經下令要將你亂棍打死,你居然敢違抗聖命?你難道要連累寧家為你陪葬嗎?」蕭金陵在听見昭武帝要將寧爾嵐處死時恨不得跟著侍衛去看她是怎麼個慘死的!如今見她完好的站在眼前胸口便囤了一口氣。
「寧爾嵐真是好大的膽子,父皇,看來是您太仁慈了,這樣的人應該凌遲處死,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皇明不可違!」衛碧琴從進來至今都沒有笑過,此時更是一臉陰沉的看著寧爾嵐,話語更是字字陰毒。
昭武帝鷹眸中染上了怒意,冷冷的射向寧爾嵐。
「民女請求皇上給民女一次機會,證明小郡主得的根本就不是疫病。」寧爾嵐跪下來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太醫們都已經說了,小郡主得的是前朝出現過的疫病,難道你要為了一己私欲,要將大秦百姓至于不顧之地?到底是誰許了你什麼好處?」邵文公主原本就沉冷的臉上帶上了一抹譏笑,這話分明就是在說寧爾嵐得了忠勇王府的好處,瞞報小郡主的疫病,要害了整個大秦的百姓。疫病易亂人心,更是側面說忠勇王居心撥測要讓大秦內亂!
「皇上,臣弟忠心為國又怎麼會有旁的心思?璇兒的病病癥嚇人,臣弟這才讓人瞞了下來,這並非是疫病啊。」忠勇王不是傻子,如果到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他就真的白活了幾十年了。有人想要忠勇王府消失,永遠的消失!
至于那個人是誰……忠勇王咬牙攥緊雙拳,指尖掐進了肉里也不覺痛。
「父王,反正也是將死之人了,何不給她一個辯解的機會?」衛梓喬似不在意的看著昭武帝說道,說著還痞氣的抬起寧爾嵐的下巴,認真的打量了她一番。
他這般作態,只會讓人覺得他是惜寧爾嵐的美色,不是帶有別的目的。
如今衛梓喬都這般說了,如果昭武帝還不讓人把話說完的話,那就顯得他太過武斷絕情了。「好,朕就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不能夠證明小郡主不是得了疫病,那朕就讓整個寧家為你陪葬。」
「民女多謝皇上。」
先前跪在地上的一眾人也跟著站了起來,紛紛都將視線落到寧爾嵐身上。
「皇上請容許婢女小兔將民女所要之物拿進來。」
昭武帝點點頭,被攔在人圈包圍之外的小兔將寧爾嵐吩咐她去拿的東西拿了過來。
小兔手上是一個籠子里面有兩只白老鼠,還有半邊紅果子和一盅銀耳蓮子羹。
「民女平日試藥都是用著籠中的白老鼠,今日亦然。」說著,寧爾嵐從小兔手上拿過那半邊兒紅果子,舉到了眾人的面前。
「這半邊紅果子是民女在亂墳崗上摘取的,兩個月前忠勇王妃曾帶小郡主道郊外的一片草地上放風箏。而在那片草地的不遠處,有一亂墳崗,這果子就是在那里摘取的。那日小郡主跟侍女蜜兒進入林子,摘了這紅果子食用,因果樹碩大,遮住了亂墳,小郡主和侍女並沒有發現異常。」
「你又不是小郡主,怎麼知道蕭郡主是不是真的吃了?」文華郡主冷哼一聲,看寧爾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當日小郡主出來後嘴邊殘留了汁液,這點忠勇王妃可以作證。」
忠勇王妃听寧爾嵐這麼一說心提了起來,那日她的確注意到璇兒嘴邊有果汁的殘留,但當時沒有在意,現下想來還真的是。
「的確如此,寧小姐並沒有說謊。」
文華郡主怒瞪了寧爾嵐一眼,閉上了嘴。
「那又如何?不過是顆野果。」高太醫見有人要推翻自己之前的定論亦是不滿。
「如果單獨食用,這枚椰果也只會加重體內的濕氣,導致身上長出濕疹,但不會如小郡主那般嚴重。但如果吃了這枚野果,又服用了與之相沖的藥物……那後果的嚴重程度是前者的十倍不止。」寧爾嵐將手上的紅果切成兩半分別給兩只老鼠吃下。
而後從小兔手中接過那晚銀耳蓮子羹。「這碗是小郡主和王妃經常食用的銀耳蓮子羹。」讓太醫們看過了之後,舀了一勺放到其中一只老鼠的籠子里,讓它吃了下去。
時間緩緩流逝,每一個人的眼楮都落在兩個老鼠籠子上。似乎要將籠子看穿。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那吃了銀耳蓮子羹的老鼠開始躁動起來,反應跟寧爾嵐那晚看到的一模一樣,嘴里還「吱吱」的叫喊著,很不尋常。
眾人眼中都露出的驚異的顏色,有些不相信似的瞪著籠子看。
只有昭武帝,在眾人視線集中一處時,銳利的眼神極快的射向寧爾嵐。
親們猜猜~~誰才是背後的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