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長得丑[歌劇魅影] Chapter 5

作者 ︰ 中二珞

仿佛冥府的河流叩擊耳膜,水面被擊碎濺起透明的水花,未經人類活動所侵擾的地下水,帶著清寒的溫度,順著池水的波紋緩緩流淌。

我睜開眼時,頭頂上方是滲著水的弧狀石窟,逼仄的空間之中全是石灰質岩層的石頭,湖水的波影如無形的鬼魅投射在上面,岩壁上插著沖天的火把,它們燃燒的影子被不規則的石壁扭曲成分辨不清的形狀。

還未復蘇的腦神經有片刻的遲鈍,莫不是此刻正通往冥河的彼岸,因為湖面上甚至有著薄薄的霧氣,這讓我越發困惑。

我正處于一只小小的船上,這可真是一只小船,剛剛容納孩童直著身子躺在其中,若換個成年人來,就要曲著膝蓋才能躺下。一塊厚實的黑色披風正蓋著我身上,阻止了低溫攝取我僅存的殘余熱量。

船尾處站著一個黑影,他全身都是清一色的黑,仿佛與黑暗訂立下什麼契約似的,他戴著古怪的白色面具,即便是化裝舞會上也不太常用的,將臉全部遮擋住的那種面具,只露出嘴和下巴。若不是那處露出來屬于人類的皮膚,我真的會誤以為他是冥府的撐船人。

「這是在哪里?」我抱著披風,坐在船里小聲詢問。

「歌劇院的地下。」這不常听到的魅惑男聲,如悅耳的號角,讓我迅速回想起了被綁架的事情。

終于,這個怪人手中的船篙越發頻繁的撞擊在石頭上,前方出現了一扇用花枝裝飾的鐵門,怪人用船篙敲擊了石壁三下,鐵門便無聲無息的敞開。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我的地下世界。」男聲魅惑人心的輕笑起來。

無數燭台點綴在這個圓形的石窟中,無一不采用了精致而又繁瑣的工藝,使得這些燭台既實用又富有欣賞的價值,大大小小的蠟燭插在燭台上,比眾神盛宴之上的蠟燭還要多,它們星星點點的火光匯聚起來,將整個空間照耀的如同白晝。

我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仿佛阿里巴巴發現了藏寶庫般,又仿佛初次登上雲端的太陽金殿。

越過水和石頭相交的邊緣,不遠處有一塊浮出水面的石台,上面燈火輝煌華美如宮殿。

那片金色的空間越來越近,終于,船身輕輕磕在石頭上,到岸了。

黑衣服的怪人將我抱起來,跳下船去。

寒冷的溫度和潮濕的環境,促使我不得不借助這件披風來取暖,為了身體的健康,我果斷霸佔了它,堅決沒有將它物歸原主的打算。

怪人在回到自己地盤後,終于卸下了防備,帶著幾分輕松的緩和氣氛,「我從未想到這地下王國的第一位訪客,竟然是個孩子。」

而我早已被眼前的一切耀花了眼,拿破侖時代的家具,帶著楓丹白露所獨有的奢華精致,昂貴的絲綢和分辨不清種類的高檔紡織品隨處亂拋,金盤中盛滿了來自遠東的香料,每一盎司都能在市場上賣出不同尋常的高價,我甚至看到一箱傾倒的金幣,它們如不起眼的鵝卵石,灑得到處都是,十幾枚金幣靜靜沉澱在水面之下。

這華美而又雜亂的空間幾乎證實了我的猜測,這個男人是強盜!瞧瞧這些財富,唯有憑空搶來的人,才會如此糟蹋它們!

得知這個驚人事實的我,當下便被過長的披風絆了個狗啃屎,頭暈眼花、狼狽不堪的滾到了男人腳下。

「在阿爾冰的屋子里,你的動作可沒這樣笨拙,輕捷的活像只天鵝。」男人再度嘲笑,卻將我從地上撈起來。

阿爾冰的名字瞬間擊垮了我的平靜,我渾身顫抖的抓著他的手臂,啞著嗓子問,「你怎麼會知道?」

「這劇院里的一切事情,我都了然于心。」

這個男人自負的口氣並未打消我心中的疑雲,我幾乎瞬間便理清了思路,那天,他也在阿爾冰的臥室里,警察說阿爾冰的房門是鎖著的,可在我偷溜進去的時候,門是開著的,「是你,是你……」

仿佛被阿爾卑斯山巔傾瀉而下的寒潮所吞噬,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使我瑟瑟發抖著從男人的身邊逃開,卻悲哀的發現,自己無處可逃。

目光所及之處皆有著這個男人存在的痕跡。

他的佩劍就掛在牆壁上,劍尖冰冷鋒利,甚至無需動用佩劍,只需要那雙大手放在我的脖頸上,就能像終結一只貓仔似的輕松掐死我,屬于孩童的孱弱身體,毫無反抗之力。

「別畏懼我。」他的情緒似乎比我更加敏感易變,在我惶恐的離去時,他顫抖著伸出了手,「求求你,別畏懼我!」

可被嚇壞的我,只是用沙啞的喉嚨刺耳尖叫,拒絕他的靠近,仿佛這個黑衣服的死神也會將我的靈魂從身體里撕扯出去,吞噬進月復。

當他走上前似乎要努力與我對話時,被害怕驚得魂飛魄散的我從石台上一腳踩空,摔進了冰冷刺骨的地下湖水中……

來自波斯昂貴柔軟的手工毛毯不要錢的堆疊在身上,幾乎將我包裹成了一個球,那個男人躲在黑紗床簾之外,蜷縮著身體坐在地上,躲在陰暗的角落里,嫻熟的好像他本來就來自于黑暗里。

我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只能依靠還未裁剪的絲綢遮擋身體。

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竟然會因我的抗拒,而比孩童更加傷心,我的心情愈發微妙。

據說,許多在常人眼中,沒有人性、冷血殘忍的亡命之徒都擁有著縴細的情感,在某些情況下,他們對于其他人的抗拒和排斥更加敏感,又為此而痛苦煎熬。

很明顯,面前的男人就是這樣的情況。

他蹲在牆角,頭頂上凝出一團陰雲,陰郁的快要種出蘑菇了。

「你,你叫什麼?」我輕輕咳嗽了一下,出聲問。

「我沒名字,沒有名字。」那個黑影越發膽怯的朝角落里縮了縮。

「……」明明綁架我來的是這個家伙,弄出人命的也是這個家伙,能輕輕松松掐死我的也是這個家伙,他一個成年男人作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究竟是為啥?精分不要太嚴重啊!

「他們都叫我惡魔,怪胎或者惡心的東西。」他蹲在牆角里用頎長的手指在地上劃來劃去,聲音小小的。

「……」我再度瞠目結舌,這貨究竟干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人們會這樣排斥他,「你沒有,沒有親人麼?」

「我小時候就離開家了,我是從出生就被詛咒的惡魔,他們都這麼說……」這聲音沮喪的都快哭了!

我用絲綢在身上打了個結,奮力撥開毛毯,從柔軟天鵝絨床單覆蓋的床上走下來,走到他面前,「你一直戴著面具?」

「這是一個禮物,從我出生就擁有的禮物。」

靠的太近,我才看到他骨骼分明的手,過于蒼白的皮膚覆蓋在骨頭上,沒有多少肌肉的包裹,那手指瘦的可怕,若不是有病便是吃盡了苦頭的人。

這讓我之前篤定的念頭有些動搖,這個人身上擁有著常人無法理解的苦痛,正如擁有‘embalm’的我一般。

失去聲音後,我不太願意用言語來表達些什麼,失去正常音色的聲音如一潭死水,絲毫引不起他人的情感波瀾,唯有跪下來,將雙手放在他的面具兩側,準備摘下這張面具。

「不!別看!別看!」他按著我的手,連嘴唇都因恐懼而劇烈顫抖,「會嚇到你的,你還太小,會嚇到你的。」

「你的聲音……很好听。」我努力擠出一句恭維的話。

「從未有人夸獎過我。」他抓著我的手,親昵的蹭了蹭,但有面具的遮擋,實際上我的手背只是在那張面具上蹭了幾下。

受到鼓勵,我松了一口氣,盡管這個男人已是成人,某些方面縴細的卻像個孩子。

我從他的手掌間抽回手,見他再度表露惶恐,努力擠出個微笑來作為安慰,然後站起身來四處張望,從散落的財寶中找到一本厚重的大書。

這本書實在很沉,在搬起來的瞬間,我就後悔挑選了這本書,它沉甸甸的活像一塊石板,不過我還是將書磕磕絆絆搬到了男人面前,「我們來給你起個名字。」

男人的眼楮比黑夜中璀璨的珍珠更加明亮,一絲希望之火就能將這個人死寂的靈魂之火點燃,那分明是這世上最易燃之物。

我翻開書,翻動了幾頁,其中皆是密密麻麻的單詞。

「用手指點一下,點中就是你的名字。」

他的手指,遲鈍地在空中懸了好幾秒,才猛地落下。

那個單詞有些短小,恰好被他的指尖遮擋,我挪開他的手指,讓字母一個個顯露出來。

「e,r,i,c……eric。」

「eric。」他呆呆的跟著念,似乎不太相信自己擁有了一個名字。

「沒錯,eric,你可以叫eric,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名字。」

他欣喜的點了點頭,神情恍惚的念叨著自己的名字。

在許久之後,當我更大一些,有更多的閱讀基礎時,才知道,eric這個單詞來自于遙遠寒冷國度的斯堪的納維亞語系,本意是,‘強大而孤獨的統治者’。

正如十年之後的埃里克,他已坐擁整個加尼葉歌劇院的地下世界,成為真正的黑暗統治者,卻依然如此孤獨,孑然一身,從未獲得這世界的一點憐憫與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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