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爭權(重生) 第9章 表兄

作者 ︰ 金果

天色漸晚,龔欽自然被外祖留宿,又與外祖一同用了膳。龔欽與幾個表姐妹表兄弟關系都不見得有多好,因幼時幾番爭吵,兩個舅舅不知為什麼,只有嫡女,沒有嫡子。因此才和這邊的表兄弟比較疏遠。

桌子上也只有龔欽外祖與幾個舅舅們,嫡女庶女們都在自己的屋里吃,庶子們一並在另一張桌子上,時不時的往龔欽這邊瞅。因龔欽生的愛,白白女敕女敕十分豐滿,穿著紅色的衣裳,又戴著紅色的抹額,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更小些,因此才十分好奇。

「現如今看著,欽兒要更像妹妹一些,瞧著眉眼,長大了又是一名美男子。」說話的乃是龔欽的大舅,名喚徐敬,長了張方正的國字臉,長滿了絡腮胡,又蓄須。雖然打扮的很好,卻還是讓人覺得這人比實際的年紀大得多。

那邊穿深藍色長袍的打斷自己哥哥的話,又道︰「是要長的又男子氣概才好。」

這位是二舅,名喚徐聰,是個白面書生,弱不經風。卻有一種十分能哄住人的仙風道骨。

龔欽笑眯眯地說︰「難道欽兒長的不好看,就不是舅舅們的外甥?不是外祖的孫子了?」

「哈哈,道理是這個道理。」徐聰給龔欽夾了一筷子五花肉,又說,「你在家照顧好你娘,等你祖父和舅舅們把生意再做起來,定要把好東西都給了我這乖外甥。」

徐敬又放下了筷子,問道︰「月兒怎生還未回來,這會兒天都黑了。」

「下人帶了口信回來,說是孟小姐和知府小姐都留月兒在府中用膳,因此才耽擱了。倒是不礙事,看樣子月兒倒是不辱使命。」徐鐘模了模山羊胡,他長的肥頭大耳,然而中氣十足,說起話來旁邊的人簡直要被震聾耳朵。

他心里高興,又喊道︰「把我埋著的花雕給挖出來!」

下人趕忙去了,這些下人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徐家未敗落的時候,不僅能夠吃飽穿暖,每月還有賞錢,雖然不比那些做工的自由身,是與其它府邸相比已然很不錯了。他們看人臉色看慣了,因此知道此刻定然是有好事兒,這件好事兒又很有能與他們也有好處。

待大家吃吃喝喝差不多了,庶子們也有了自由,年紀小的過來和父親祖父撒嬌,年紀大的,就和龔欽套套近乎。這些年紀稍長的庶子都知道自家現在是靠著龔家,而自己這個表弟又是龔家的嫡子。如今庶子與嫡子不同,成年後能分得的不過是家族產業的九牛一毛。

更何況現在徐家是個空架子,不停的往里頭填再多的錢,都不一定收的回來。

「表弟哪里該住客房,要是表弟不嫌棄,就與我擠一擠吧。」有人把腦袋湊了過來,笑的燦爛,十分囂張。

「臭小子!」徐敬一拍這孩子的頭,笑道︰「你表兄也常說想你,要不你們兄弟兩個今夜就擠一擠吧。」

這位表兄名叫徐善,比龔欽大三歲,十分調皮,然而又是所有庶子里頭最得寵的,地位非凡。家里除了大表姐徐夢茹和二表姐徐婉月,就數他地位最高。他老子是徐敬,娘是小戶人家納進來的良妾。弟兄們也很听他的指揮,故而大膽。

但也因此,和他同父異母的姐姐徐夢茹關系不怎麼對付,生他的妾室倒是識趣,懂嫡庶之分,因為後院里頭倒也沒惹過什麼禍事。

龔欽幾乎是推擠著圍困著下了飯桌,這時候卻听見急促的腳步聲,人未到,聲先至︰「祖父!」

徐婉月一看這麼多人,庶子們一同行禮,徐婉月又要朝祖父和她爹與伯伯行禮,又笑道︰「孟小姐也不知高興成什麼樣了,您沒見,我一拿出來她們的眼楮都直了。那姓龔的還要我送一套給她,做夢呢!都問這東西哪兒買的,我說只此一家,別無分店。要的便只能親自登門來買了。」

她這段話一出來,龔欽和徐鐘的心就放了一大半,只要這些東西符合這些小圈子里小姐們的審美。那麼這些小圈子都是互通的,大部分都是有點身家的小姐,這些東西在她們眼里,並不值多少,貴是貴了點,但並不覺得貴的不合理。

因已入夜,用完晚膳便要各回各屋了。龔欽幾乎是被徐善半抱著回了房,他這位表兄十分有意思,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實際上內心像個女女圭女圭,房里多的是刺繡和配飾。然而他前生是知道,也正是這位表兄,在徐家快要揭不開鍋的時候,一手挑起了這個重任。無奈那時候的徐家已是將死之像,他也只能延遲時間罷了。

「也不知是誰給表弟做的這身衣裳,實在是好看,粉女敕女敕的。」徐善親自給龔欽洗了腳,又戳戳肉肉的小腳背,他心里頭像個女女圭女圭,因此對肉嘟嘟的小孩完全沒有抵抗力,又說︰「要是表弟能多住幾日便好了。」

龔欽哭笑不得,他前世小時候來徐府,這位表兄便要偷偷跟著他,一旦他身邊沒了人。徐善就要把自己做的衣裳往龔欽身上套,實在是猥瑣之極,現在想起來,這位表兄從沒有惡意,是難得坦誠的一個人,實屬罕見。

本來龔欽還想著把之前想好的一宗生意交給徐善,只是徐善此時也才十三歲,便是自己把存的銀子全給了他,也不一定能夠保障賺的回來,十三歲……龔欽嘆了口氣,他身邊實在是沒有年輕但又過了弱冠的以信任的男子。

二人早早的吹了蠟燭躺在床上,徐善似乎很想表達自己的善意,還打算給龔欽搖蒲扇,被龔欽好說歹說才放下了。又要給龔欽唱童謠,這位五音不全,童謠唱的和哭喪似的,龔欽左滾游滾睡不著,也不知是動到哪兒去了,頭被狠狠一磕。龔欽莫名其妙,小手一伸,在枕頭底下模出一個銀袋子,想來是自己這個表兄沒有放好。

他嘴角一鉤,輕輕一扯。銀袋子便被拉扯出來,口子被拉松了,銀luo子就滾了出來。徐善本來是半眯著眼楮似睡非睡的唱著同樣,眼角瞅到一片銀光,立馬就精神了。趕忙坐起來把銀子收好,才刮了刮龔欽的鼻子︰「小搗蛋鬼。」

龔欽手里住了一顆銀luo子,威脅道︰「你哪兒來這麼多銀子!」

如今徐家破落了,莫說沒有月錢放,便是有,也得存上幾年才有這個數。惜龔欽自以為表情嚴肅,十分恐怖。然而在徐善眼里更像小孩撒嬌,于是笑著說︰「那你別告訴祖父。我先前是拿了一筆存了的月錢,在外頭雇人擺攤,便宜買些胭脂水粉去賣。」

「那些東西,就說女子的口脂,熟人買賣不過是兩文,賣出去就是五十文。又有不同的幾個價格,實際上都是一樣的,也有人專挑貴的買。」徐善一一解釋道。

龔欽腦子一轉——既然自己這位表兄已經知道了流程,並且已經小賺了一筆,自己何苦不順水推舟?若是首飾的生意敗了,表兄這個就是雪中送炭。若是首飾的生意做的好,表兄這個就是錦上添花。這世上的事兒,樣樣都說不準。

于是龔欽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小布包里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這張銀票是他這麼多年來的積蓄,平日是丫鬟收著的,這麼多年來的月錢。如今一口氣拿出來,真是有些肉疼。只能強壓難受遞給徐善說︰「表哥做事辛苦,表弟也只有這麼一點兒,你拿去多進一些。又多雇幾個人多租幾個位子,更掙的更多些。」

徐善還滿以為這個表弟是為自己著想,于是十分感動,撲上去抱著就不撒手,幾乎是有些啜泣地說︰「給幾個兄弟和姐妹們講的時候,都沒人願意拿錢出來,因是小打小鬧也不敢和爹爹祖父說。原本我就想多弄幾個攤子,錢又不夠,不想看著大好的機會沒了。」

這哪里是個小哥哥,簡直就是個小姐姐。動不動就愛流幾滴貓尿,龔欽無奈何,只能笑著去拍徐善的背。

一百兩對大生意而言,當然是不夠看的,相當于一個零頭。然而對于徐善這個小生意,就相當于一筆巨款了,就像徐善說的,這筆錢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從首飾與胭脂水粉上看,龔欽至少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最好賺的皆是女子的錢。除了胭脂水粉和珠寶首飾,龔欽在腦子里想了個遍,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他心里想的倒好,日後他帶著母親搬離龔家,首要的事兒就是要有自己的宅子,自己的店子。

反正他也不能科舉,只能走從商這一條老路。

龔欽鼓勵道︰「我表兄這樣好的頭腦,這樣好的人才。做什麼都能有一番天地出來。」

徐善不覺得龔欽這一百兩實在資助他的事業,而是覺得龔欽是用這一百兩在安慰幫助自己,因此十分受用,幾乎覺得全天下的弟弟都比不上這一個表弟。長的愛,心地又好,簡直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于是摟在懷里死也不放開,說道︰「快早些睡吧,免得明日一早起不了。」

這邊被摟的死緊喘不過氣來的龔欽欲哭無淚——我快被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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