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玨走後的這天晚上絕情就開始發熱,一是受了驚嚇,二是著了涼,另一個原因,只怕是因為容玨的離開,絕情心里憋著一股火。
總之,這場病來得非常快,而且來勢很凶,高熱不散而且胡話滿篇,頭二天靜明還用自己采的草藥給絕情熬水吃了,見一點效果都沒有,這才慌的去把鎮上的郎中請了來,給絕情把脈開了一個方子。
絕情二天沒有出門,屋子里又彌漫著一股藥味,小白和小黑也知道不對勁了,自己進屋上了炕,見絕情閉著眼楮咳嗽,也不像往常似的搭理它們,兩只雕飛了出去,差不多一個時辰後,居然叼來了一只靈芝一根人參,這讓了空等人詫異不已。
因為她們知道,這靈芝一般在南邊才有的,這個地方根本不產,而且這個地方也不產人參,這兩樣東西是哪里來的?
可惜,這個問題她們沒法問明白,因為雕是不會回答她們的。
雖然這人參和靈芝不能給絕情吃,但是喝著中藥的絕情慢慢開始有些見好,至少熱度退了下去,人開始清醒了些,小白和小黑見了,還以為是它們的功勞,對著絕情搖頭晃腦的。
這天,絕情剛把藥喝完,正跟了空幾個在討論這靈芝和人參的出處,只見大雕進了院子,敲打著絕情的門窗。
「這是要進來吧,這東西沒想到還真通人性。」了空笑道。
小黑和小白貢獻的人參和靈芝正好給了了空,了空的身體虛弱,早就該吃點人參補補,可惜一直沒有這個條件,沒想到大雕倒成全了她,所以,了空對小黑小白還真是有了些感情。
了空的話剛說完,絕色去把門打開,這時,院子外突然有了狼嚎聲。
「這是怎麼回事?」了空的聲音顫抖起來。
「師太,可能是老狼來看我了,你們快去屋子里躲起來,師妹替我去開一下門。」絕情病了這些日子,耽誤和老狼的見面,按說這大雪天的,也不至于找上門呀?
絕情有些不解。
「我們躲起來,你呢?」靜明問道。
「我們總在山上見面,沒事的。」
絕情的話剛說完,大雕把門打開了,老狼帶著它的七只小狼進來了,了空幾個想出去也來不及了。
「嗷嗚,嗷嗚。」老狼見絕情不像往常似的撲了過來,加上這屋子里又是一股藥味,也知道絕情不對勁了。
老狼沖絕情叫了叫,又沖大雕叫了叫,絕情倒不知道它們什麼時候成了朋友,更不知道老狼就是大雕帶過來的。
以前的老狼都是在山下等著絕情,要是見不到面就會回去,這次是大雕一直在它們頭頂鳴叫,一邊叫一邊把它們往這邊引,老狼就跟著過來了。
「老狼,來,抱抱,這些是我的師太和師傅們,你可不許嚇唬她們。」絕情對老狼張開手。
老狼走到炕邊,剛到炕沿,幾只小狼全都擠過來了,靜明幾個這才有機會順著牆角跳下炕,奪門而出了。
絕情跟幾只狼玩了一會,便打發它們回去。
「小心些,這個時候山里有獵人,別讓人發現了。」絕情對老狼說道。
年關將近,山下的獵人日子不好過,多半會在這個時候上山套點兔子野雞什麼的,要是和老狼踫到了,不管傷了哪一邊,絕情都會不舍得。
老狼也知道這點,在絕情這蹭了一會,便帶著小狼們走了,絕情依舊讓大雕送它們進山。
誰也沒有想到,第二天天要擦黑時,老狼和狼王過來了,這次它們給絕情帶了兩只鹿的女敕角,居然還是帶血的。
這下了空幾個更覺得神奇了。
不過也知道這件事不能張揚出去,萬一被有心人知道了,只怕白雲庵將無寧日了,所以這對鹿茸,便由靜明出面偷偷送給了趙大娘,正好讓趙大娘家過一個好年。
春節的熱鬧是相對于俗世的,白雲庵里的日子仍是跟往年一樣,依舊是冷冰冰的,不過也有不一樣的地方,至少絕情知道了什麼是春節什麼是除夕,而且絕情的身邊不再是她一個人。
除夕這天,京城的安國公府雖然不像往年一樣張燈結彩熱鬧異常,但是也是一家人團聚,看著眼前的兒孫滿堂,老夫人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我這大孫子轉年就該十七了,依我說,明年就不要去山上了,先把你的世子之位申報了,好讓你娘給你尋一門好親事。」老夫人突然看著容玨說道。
老太太的話有些突兀,屋子里的人愣了一下,尤其是容玨的繼母溫氏,雖然明知道是痴心妄想,可是她還是希望這個位置能讓她的兒子來坐,因為她的兒子也很優秀,轉年也十二歲了。
容玨驚訝的不是那個世子之位,這個位置早晚是他的,他驚訝的是自己的親事,居然這麼快就提上了議程,雖然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但是他還是有些自欺欺人地希望這一天能往後延伸一些。
他看了看老太太一眼,有些不明白,老太太何以在大年三十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母親說的是,兒子過年就操辦這事。」容玨的父親容實說道。
容玨也確實該說親事了,有了一個世子的頭餃,這門親事自然就更看高一些。
「哈哈,如此說來,先恭喜容玨了,我們的世子爺。」容玨的幾位叔叔嬸嬸笑道。
「祖母,請封也不耽誤守孝,如果讓聖上知道我為了請封不去守孝,這似乎有些欺世盜名的嫌疑,最多我答應祖母,家里有事的時多在家住些日子。」容玨低頭說道。
「好好,我們玨兒就是孝順,也不枉你祖父疼你一場,可惜,他要是能看見你成親生子該有多好。」老太太說著說著眼淚就出來了。
「母親,您老人家可要健健康康地多活幾年,好好地看著玨兒娶親生子。」溫氏也扯出了一點笑容,說道。
「嗯,可不,這事就交給你了,看看這些世家里面有哪家有合適的小姑娘,先尋模尋模,等過了周年再定親。」老太太說完,又細細打量著自己的大孫子,怎麼看怎麼滿意。
這一年在山里守孝,雖然清瘦了些,但是個子又長了不少,重要的是,人比以前更平和了些,臉上也有了絲笑模樣,整個人不再是冷冰冰的,這種轉變正是老太太喜聞樂見的。
想到這,老太太想到了丫鬟說的那件事情,容玨居然讓他身邊的大丫鬟做了好幾身六七歲小女孩子穿的僧袍,這是怎麼回事呢?難道孫子的改變跟那僧袍有關系?
老太太想著僧袍的時候,容玨也想著絕情,他不在身邊,絕情這些日子快樂嗎?想他的時候怎麼辦?生病了怎麼辦?吃不飽怎麼辦?受師傅們的責難怎麼辦?
還有,自己要說親了,這件事該不該告訴她呢?她會有什麼反應?她知道什麼是說親嗎?
容玨心里碎碎念的時候,絕情和絕色也在炕上偷偷地說著悄悄話,話題自然也離不開容玨。
「師姐,公子爺對你這麼好,你若不跟他下山,以後你們兩個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這個時候的絕情還不懂什麼是男女之情。
「就是說,以後公子爺身邊有了別的女人,他要成親了,有自己的孩子,他不喜歡你了,到時你怎麼辦?」絕色的話是從小麥嘴里听來的,她也不懂男女之情,但是這番話她是听懂了,所以才會問絕情。
絕情雖然不懂什麼是成親,但是有別的女人這句話絕情倒是听明白了,一想到容玨不喜歡她了,對別人好了,絕情心里有些悶悶的。
不過轉而一想,她可以喜歡大雕又可以喜歡老狼,大哥哥自然也可以喜歡別人呀?
絕色對絕情的結論也不是很明白,不過覺得這樣似乎也沒有錯,她可以喜歡小麥,也可以喜歡絕情,這不都一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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