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就在婦人抱起絕情時,有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站了出來。
這人正是李錦的侍衛听風,李錦也是打他來給絕情送節禮的,听風從小麥和絕色的嘴里知道絕情來尋親了,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便也一路追了過來,估計對方也是該在這里打尖,沒想到還真踫上了。
婦人見是一個男子阻止了她,繼續哭天抹淚地罵道︰「哪個黑心肝的下的藥,我的姑娘呀,老奴差點就把你弄丟了,要是被那些喪盡天良的拐子得了手,老奴怎麼回去向太太交代呀?」
婦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眾人都信以為真了。
「趕緊帶著去找郎中吧。」有人提醒她。
「對對,我怎麼糊涂了。」婦人趁勢再抱起了絕情。
「放下,這小姑娘我認識,根本不是你的小姐。」听風再次阻止了對方,因為他從婦人的眼里只看見了慌張。
「不是我的小姐難不成還是你的嗎?一看你這個臭男人準沒有安什麼好心眼,指不定又是一個拐子,大家伙來評評這個理,你們看他像好人嗎?」婦人扇動了旁邊的看客。
「你?我是不是拐子等這位姑娘醒過來就知道了。」听風也不確定對方的真正的身份,也不敢用強。
巧這時小二從樓上下來了,掌櫃的忙問︰「那個尼姑呢?」
「也昏迷著。」
「掌櫃的,這個小姑娘是我的主子,外面躺著的那個是她的丫鬟,這樣吧,我把她們抱進來,勞煩掌櫃的幫我看著些,我這就去找一個郎中來,等郎中把孩子救醒了,孩子自然就知道跟誰走了。」
眾人听了這話紛紛點頭。听風也不好再說什麼,這麼多人看著,他也沒法帶走絕情。
婦人親自把絕情抱進了靜明的屋子里,交代了小二幾句。然後拿了個錢袋急急忙忙走了。
婦人走後,人群中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也悄悄溜了出來,趕著馬車出了客棧,到了街口拐角處等著,果然沒一會,便見婦人跑了來,上了馬車,馬車直奔鎮外跑去。
眾人等了足足快一個時辰,還是沒有等到婦人,這才知道是上當了。婦人準是開溜了。
听風抓住了那個受傷的男人,問了半天,這個男人一口咬定他是一個人牙子,是來接貨的,別的一概不知。
絕情幾個是在次日天亮才醒的。絕情自然認識听風,多虧了听風,才知道這一晚上究竟經歷了什麼。
「算了,你們也別多想了,我這就送你們回去。」听風還著急回去向李錦復命,這里面肯定有什麼秘密,至于後面要怎麼做。他得听主子的。
「好,回去,趕緊回去。」靜明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四肢軟,要不是有小黑小白在,這一晚上。她們又被賣了。
絕情幾個回到庵里,這才知道她們走後,庵里居然來了好幾伙人,除了听風和容家的小廝,還有兩個莫名其妙的香客。也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帶著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進門上過香後東張西望的,捐了五兩銀子的香火錢,想在庵里吃頓素齋,一邊吃飯一邊打听庵里都有些什麼人,幸好絕色和小麥機警,糊弄了過去。
「這是怎麼說的,絕情這是得罪了誰?」了空拍著手問道。
對方花了這麼多心思來布局,顯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而且看情形,還不止一批人。
「幾位師傅,要我說,不如我把絕情帶走,就住我家,絕情也別當尼姑了,換一身農家女孩的衣服,也換一個名字,對外就說是我娘家佷女,反正平時絕情也很少下山,見過她的人很少,我看也沒有人能認出來。以後也盡量不出門,外人來問,咱們就說絕情走了,去她父母家了,嗯,就說是什麼雲縣周家,反正對方也派人來打听了。」趙大娘說道。
了空尋思了一會,看了看靜明幾個,見她們都不反對,點頭說道︰「只好先這樣了。」
「師太,我也下山去。」絕色忙道。
她才不願意一個人留在庵里。
「你?去吧,平時多注意些陌生人,別讓陌生人靠近。」了空叮囑了一句。
不說絕情搬到趙大娘家,單說听風回到宮里,李錦得知絕情又差點被拐了,又驚又怒,忙吩咐听風好好去查查絕情的身世,而李錦自己,則進了皇後的坤寧殿。
從坤寧殿出來的李錦又進了自己生母姝嬪的景秀殿,求了姝嬪一番,這才收拾東西。次日一早,帶著蟬鳴和落葉出了宮,直奔普濟寺而來。
再說絕情搬進了趙大娘家,換了一身小麥小時候的舊衣服,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地道的農家小女孩。
「就是這臉還太白淨了些,再曬曬就好了。」小麥看著絕情笑道。
「好,那明天就山上撿蘑菇挖草藥去。」絕情笑道。
「才說不要出門,這一出門,豈不是又露餡了?」趙大娘忙道。
「知道了,我們也就是說說而已,這大熱的天,出去也是沒有多少蘑菇撿的,還不如在家繡帕子呢,對了,絕情,你教我們打絡子吧?」山花說道。
「山花姐是想掙點銀子當嫁妝吧?」絕色笑道。
「你個促狹鬼,你才想成親想瘋了吧?」山花上來對著絕色一頓揉搓。
「好了,好了,別鬧了,都說了不要再叫絕情了,應該叫絕情萱娘的,記住了?」
「那我呢,我呢,我也不要叫絕色了,我還叫我以前的名字,我就叫小美好了。」
「萱娘,還不趕緊干活去?」山花鼓著腮幫子吩咐道。
「錯了吧?我听說萱娘這樣的名字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才叫的,咱們這樣的名字一听就是窮苦人家干活的。」小麥捂著嘴笑道。
「好了,記住了,有人來竄門,就說萱娘和山花小美是你舅家來的女孩子,在這住些日子。」趙大娘叮囑道。
「記住了,娘,娘,我去喂兔子了。」小麥說完,笑著拎了個小筐要出門去摘菜。
「是你?」小麥剛出門,便看見了正要上山的李錦。
「我先去找她。」李錦一臉急色,並沒有停留下來。
「她在我家。」小麥看到對方匆匆忙的樣子,對著李錦的背影喊了一句。
「果真?」李錦一個回身,已經站在了小麥家門口。
小麥開了門,李錦進門便喊︰「小尼姑,小尼姑。」
「閉嘴,我不叫小尼姑,你小點聲,當心把壞人招了來。」絕情從屋里出來,看到對方,頗有些頭疼。
「好,不叫,不叫。」李錦倒是答應得蠻快,看到絕情完好無損地站在他面前,只覺得是滿心的歡喜,哪里還會去計較絕情的態度。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把最近的事情跟我仔細說說,我來替你尋找父母查明真相。」李錦笑過之後,直接進入了正題。
絕情已經知曉對方的身份,猜想李錦這麼說,應該也是有這個能力的,如今容玨不在身邊,這件事情,目前只有他能幫得上忙。
「好,我告訴你。」絕情也不矯情,把最近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這麼說,至少有兩批人在找你?有一批是想把你賣了,還有一批意圖不明確,我擔心他們已經失手了兩次,下次沒準就是……」
後面的話李錦沒有說出來。
對方的目的顯然是不想讓絕情留在容玨身邊,所以想把絕情賣掉,如果賣不掉的話說不定就會干脆殺人滅口了。
是誰呢,能跟絕情有這麼大的仇恨?
李錦搜尋了一圈,覺得溫氏和謝氏的嫌疑最大,謝氏自然是想獨霸丈夫的愛,因為她察覺容玨對絕情動了真心,這就不僅僅是府里進一個小妾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至于溫氏,很有能也是沖容玨,沒準是知道了絕情送了一對雕給容玨,害怕絕情會是容玨事業上的助力,必須先除掉。
「絕情……」
「我不叫絕情了,我娘在我的包被和衣服上都繡了萱草,所以我現在叫萱娘,只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萱娘,萱娘,還怪好听的,我是不是第一個這麼叫你的男子?」一想到這個,李錦的嘴角又咧開了。
後面的蟬鳴和落葉看到李錦這抽搐的表情,忙轉過了身。
「好了,說正事,說正事,我看看你的包被。」李錦見萱娘瞪眼,忙討好一笑。
李錦接過包被,看著這織錦的圖案總覺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你把這東給我帶回去讓我娘看一下,你放心,我肯定會很快給你送回來。」李錦說道。
萱娘見李錦說得這麼鄭重,只得把包被給了他。
李錦從小麥家出門時,李欽的侍衛也進了瑞王府,他雖然沒有見到絕情,但是打听到不少絕情的事情。
「什麼?有人在我前面打著她的主意?是誰?」李欽震驚了。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尼姑,這怎麼能呢?
「不清楚,對方應該是被雕傷了,但是也不至于會死,猜想是被滅口了,另外一個沒有抓到。端午那天听說又有兩個婆子上了白雲庵,帶走了兩個小姑娘,應該就是那個尼姑,因為庵里沒有王爺說的九歲小姑娘,倒是有一個十一二歲的,長得很一般。」
「去查,好好查清楚。」李欽覺得這個游戲越來越有趣了。
小尼姑呀小尼姑,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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