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墜蘭心 037、夜半雷聲

作者 ︰ 水墨蘭蕙

蘭洢墨瀠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熬過了這**。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

她記不得自己的思考,只記得伴隨著雷聲,還有著一曲簫聲。不同于從前安魂曲讓她安心的簫聲,昨晚的簫聲,只是讓她更加的懼怕。更加的恐懼,她滿屋子亂竄,滿屋子的逃,可是哪里都躲不過那魔音般的聲音。

只有床下,看不見天空。她在床下,瑟瑟發抖了一個晚上。這種透到骨子里的恐懼,比在地牢時,身體的疼痛要痛苦得多。

「姑娘。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小丫頭將豐盛的膳食布置到桌上時,蘭洢墨瀠才慢慢的從床底下鑽出來。

「啊。」小丫頭看著臉色白的可怕的蘭洢墨瀠,著實嚇得不輕。

蘭洢墨瀠邁著虛浮的腳步,幾乎是爬到了飯桌之前,她已經一天兩夜沒有進食,手顫顫巍巍的端著瓷碗。白粥的熱度自手掌心慢慢的傳遞到胳膊上,總算是帶給了她一絲絲的溫度。

眼神無意間飄到大門大開,她突然放下手中正溫的白粥,逃命一樣跑出去。還沒有跨出門口,就被侍衛攔了下來︰「對不起,蘭洢姑娘,王爺吩咐,您只能待在這間屋子里,哪里都不能去。」

「不,我要出去。」蘭洢墨瀠不顧眼前的人,只想走出去。

侍衛無法,喚來兩個稍微年長些的老婢女,輕而易舉的架起了蘭洢墨瀠,將她重新扔進了屋內。蘭洢墨瀠神經緊繃了一整夜,如今天色有些微微放晴,架不住連夜的疲勞,慢慢的睡了過去。

千澤玉痕自朝堂之上下來,就直奔蘭洢墨瀠的屋子了。昨晚,不過是小懲大誡而已,效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竟讓她這麼快的醒了過來。床上的人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就連在睡夢中眉頭也緊緊的皺著。睡得極不安穩。

許是受了蘭洢墨瀠的影響,千澤玉痕的眉頭也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他一向都有手段,攻心為上。他一直知道怎麼樣才會讓自己的敵人受到最大的創傷。他很輕松的做到了,卻為什麼要是她。

今日朝堂之上,太子處處針對,不給他一絲緩存空間。他與太子的戰事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然而皇帝的表現,只是讓更多的人偏幫太子。如今已是月復背受敵。不自覺的想到這些,千澤玉痕的眉頭皺的更深,連目光都透露出絲絲寒意。

蘭洢墨瀠體力透支,極其疲乏,卻也一樣是睡得不好。她不停地夢到火光和雷聲,讓她瑟瑟發抖,不能自已。那種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從前被安撫的太久,讓她忘了那種感覺。如今一次性的爆發出來,只是讓她比從前多了數倍的恐懼。

蘭洢墨瀠總覺得身邊有人,本就睡得不好,這一下就干脆清醒過來。剛睜開眼,尚有些不太清楚,慢慢的適應了眼前的模糊,終于看清了來人。一時間,一種刺骨寒意從腳底涼到頭頂。蘭洢墨瀠不自覺的向後挪了挪,直到背脊靠牆,再也無處可去。

千澤玉痕淡淡的看著她懼怕的遠離他,躲進了床的內沿,反倒是將床邊空了出來。他直接坐了上去,一如從前的面無表情,只是再沒有從前的溫柔耳語︰「怎麼,怕本王?」

蘭洢墨瀠只想再往後退退,離他遠一些。從被關進地牢,直到今天,她第一次見到他。他的腿已經好了,和從前並沒有什麼兩樣,但給她的感覺,沒有從前的孤傲,骨子里的帝王秉性,狠毒果敢,似乎全部爆發出來。

她懼雷聲,他就讓她听了**。別人的弱點,就是他最大的武器。

不,這不是她從前認識的千澤玉痕。他以為她背叛了他,離開了他?可是她沒有做過這些,她為什麼要承受這些她不該承受的?

「玉痕。」蘭洢墨瀠怯生生的喚著他的名字︰「我沒有離開你,我也不是太子的人,我,我只是為了救你。」明明一肚子的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開口就只剩這麼幾句。

千澤玉痕的指月復輕輕地撫模著床沿的雕刻,眼神只是輕飄飄的落在了蘭洢墨瀠的膝蓋上︰「還有什麼推月兌之詞,一並說完。本王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推月兌之詞?蘭洢墨瀠的心底更涼了一些︰「你,這是什麼意思?」

「本王從來只信,親眼所見之物。」千澤玉痕從來不會向別人解釋什麼,這一次,卻是明明白白的告知了一番。

親眼所見?他所見的,又有哪一樣是事實?他只看到,映秋熬藥取藥,太子卻為她大鬧王府,而她,不過是在王傷重之時,寄身紅顏閣為假,與太子私會為真?那他是不是還以為,當初取下墨蝶玉,在平淮遭人追殺,害他雙腿盡廢,都是她一手策劃好的?

如今想來,卻原來是一步一步,早就計劃好的。這麼多的巧合,這麼多的策劃,她也是受害,但是他對她,卻是一絲一毫的信任都沒有。所以,一切的巧合,一切的陰謀,都以為是她做的,這樣看來,確實是符合常理。

太子果然好計謀,挖好了坑讓她跳進去。再一手推波助瀾,讓她百口莫辯,擔下所有事情。只是,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她?

一想到這一層,蘭洢墨瀠只覺得全身上下,一絲暖意都沒有了。她沒有證據,什麼也沒有,千澤玉痕也直接的告訴她。他不會相信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王爺,眼見未必為真。」言盡于此,蘭洢墨瀠知道他是當局者迷,就算是又怎樣?沒有信任,沒有調查,是不是在他心里,她就是這樣的人?還是,因為她不是他心中的那個她,所以不需要求證。

所謂的信任,是不是都給了映秋?所謂的過去,真是不留一絲一毫,容不得半點背叛。

千澤玉痕一把捏住蘭洢墨瀠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他︰「本王用不著你來說教。」抬頭看了一眼屋頂的大洞,千澤玉痕笑得有些殘忍︰「你若是學的乖一些,本王或許會考慮,幫你補上屋頂。」

補上?不,她不需要,她不要繼續留在這間屋子里。想起昨晚,蘭洢墨瀠驚恐的搖了搖頭︰「不要再把我關在這里,我要出去。」

千澤玉痕湊近蘭洢墨瀠的耳邊,噴出的氣息溫熱,帶著暖意,竄進她的衣領之中︰「你沒有否決的權利。也千萬不要想著自己跑出去。乖乖的留在這里。」

蘭洢墨瀠想盡量離著千澤玉痕遠一些,可是她已經退到了床的最邊緣,無處可退,只能緊緊的繃著自己的身體,盡量減緩與千澤玉痕的接觸。這樣的千澤玉痕太讓她心驚,讓她害怕,讓她避無可避。

「王爺,皦莊主回來了。」齊峰的聲音自門外響起,打破了室內詭異的安靜。

皦城?從即墨回來了?

千澤玉痕坐直了身體,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角。神清氣爽的走了出去,這或許是近日來最好的消息了。皦城陪著即墨雲回去即墨,助即墨葳處理內亂,既然回來了,就意味著即墨已經是即墨葳的天下了。他與即墨王朝的助力,合作已經初步完成。

與太子的相爭即將開始,皦城恰好在此刻回來,不可謂不是錦上添花。

千澤玉痕剛走出大門,齊峰就帶上了門,落上了鎖。千澤玉痕回頭看了一眼,腦中閃現的全部都是剛才蘭洢墨瀠那恐懼害怕的模樣,若有所思。「齊峰,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她在這里。」

「是。王爺,屬下會好好守著。」

千澤玉痕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齊峰向四下看去,卻是找不到一點點的影子。其實這里有著不少的死士,只是,他們都是訓練有序,終日在這里,早把自己的氣息變得和這里一樣。沒有人會察覺到這里有人,更加不會想到,這里還有一間屋子。

卻原來,這里就是王府隱藏起來的那個禁地。千澤玉痕用來訓練死士的地方。不用他看著,蘭洢墨瀠也不可能走得出去。

這里有著極為復雜的機關,若無人帶領,絕對是走不出去的。就連蘭洢墨瀠第一次無心闖入的時候,也不過恰好是王爺關了機關的時候。

門外的齊峰有些隨意,門內的蘭洢墨瀠卻是整裝待發。

她不能被一直關在這里,她不能就這樣一直坐以待斃。永遠留在這個屋子內,那她永遠都沒有可能去證明她自己的清白。

皦城回來了,她知道皦城一向不喜她留在千澤玉痕的身邊,但總歸是一個機會。因為皦城回來,必然會帶回即墨雲。好歹,是站在她這邊的,是知道實情的人。

門被上了鎖。屋頂的大洞,似乎是唯一的出路。桌上的早膳還余下不少,並沒有撤去。她需要補充自己的體力。

蘭洢墨瀠動了動自己已經酸麻的手腳,慢慢的走到了桌前。冷卻了的飯菜難以下咽,但是她還是逼著自己吃了不少。

……

皦城本在大殿喝著上好的新茶,在看到千澤玉痕氣定神閑的走過來時,一口茶噴出去老遠。

千澤玉痕險險避開︰「本王這里都是上好的茶,若是你皦莊主不愛喝,下次便可以直接省了。」

「哎,別呀。」王府雖說不受重視,可王爺愛茶,皇帝倒是每年都把宮中上好的茶都賜給了王。他皦城多年以前喝過一次,別的茶就再也入不了他的口了。皎月山莊雖說什麼樣的奇珍異寶都不少,可這年年上好的貢茶,真是除了皇宮,哪兒也找不到。

皦城繼續的對著千澤玉痕耍寶︰「你看,我這不是看你突然好了,激動的嗎?你說說,我一口能喝多少,就這一點,和你堂堂王比起來,算得了什麼,是不是?」

「正題。」千澤玉痕一向看不了皦城無賴的樣子,言簡意賅的打斷。

「即墨葳于三日前成為即墨新主。」談起正事,皦城也收起自己玩笑的一面︰「即墨的內亂已經解決,只余下小部分余孽尚未清除。如今即墨葳在即墨王朝鞏固朝政,短時間怕是不會來繁澤。」

「死士呢?」

「被即墨葳安排成為副將。」

「嗯。」千澤玉痕點頭,皦城從來都不會讓他失望,即墨葳這個盟友,一樣沒有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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