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了正事,皦城依舊狐疑的上下掃了幾眼千澤玉痕,解藥的來源一直沒有追查出來。他去即墨的原因,一部分也是這個原因,只是還沒有什麼結果,卻沒想到幾天不見,千澤玉痕不但痊愈了,就連武功都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被皦城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千澤玉痕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本王已經痊愈多時。」至于解藥來源,他並不打算向皦城解釋。映秋替他取藥,過程並不簡單,事關她的身份與名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皦城知道千澤玉痕不打算多談,也就沒再繼續詢問。不過這解藥的來源,怕是沒有那麼簡單。他可沒有忘記,即墨雲曾給過他幾份解藥,雖說即墨雲解釋是即墨葳找來的,不過他一直都不相信,他知道這只是托詞而已。
皦城也是多日沒有回來,只在王府坐了片刻,就回了皎月山莊。好歹也是他自己的家,整天不管也不是個事兒。更何況,再不回去,估計即墨雲就要找過來了。想起即墨雲,皦城的臉上也不自覺的浮起了一絲笑意。在即墨王朝這麼多天,即墨王朝是內憂外患,危機重重,即墨雲雖是女子,所作所為卻也讓他刮目相看了。
何況,這麼多天的相處,他似乎,並不像從前那般討厭這個公主了,也許,嘗試著接受,這感覺也不錯。
一直到了山莊的大門處,侍衛恭恭敬敬的喚了聲︰「莊主。」這才把他的思緒拉回來一些,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一路上,他的腦中,滿滿的全部都是即墨雲。
「皦城。」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果然是即墨雲的風格。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即墨雲就笑語盈盈的跑到了他的面前︰「你怎麼才回來?我都快無聊死了。山莊這麼大,都沒有什麼人。」
「抱歉,回來晚了。」皦城生出一種溫暖的感覺,就像,有人總是在他回家的時候,等著一樣。「王爺痊愈,就多待了一會兒。」
即墨雲本來還是笑語盈盈,突然間變了變臉色︰「你說王爺痊愈了?」那蘭洢姐姐呢?是不是回去了?那哥哥是不是,就沒有機會了。
「怎麼了?」皦城有些奇怪即墨雲的態度。
「那蘭洢姐姐,是不是也在王府呢?」即墨雲狀似無意的詢問,她還不確定蘭洢有沒有安全從紅顏閣離開,也不確定太子有沒有放過她。她不能掉以輕心的。
「蘭洢墨瀠?」皦城有些不太樂意提到她︰「那個女人,不是早就走了?提她做什麼?」
「哦。沒事。」這麼說來,蘭洢姐姐沒有在王府。糟了,那她去了哪里?難道還在太子手中麼?即墨雲一向藏不住自己的心情,一雙秀眉蹙的很深。
皦城突然想起了原來的那份解藥,不禁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小雲,你告訴我,那解藥,你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
解藥?即墨雲幫蘭洢墨瀠送過幾次藥,當時借口是即墨王朝的秘藥。只是這樣的借口,任誰都可以听出來不過是掩蓋之詞。可是,蘭洢現在沒有在王府,她沒有忘記哥哥曾經囑咐她不可以說出事實。就算要說,也不能是現在。
幾番思量之下,即墨雲有了決定,她要先替蘭洢墨瀠瞞著,在她不知道情況之前,是不能輕舉妄動的︰「是哥哥給我的。」藥確實是即墨葳給她的,如此,她並沒有說謊。
皦城也察覺到即墨雲不會再說什麼,也就沒有繼續追問。千澤玉痕已經好了,卻沒有繼續讓他調查,他自然也不會去多事。沒有這個必要,只要是千澤玉痕想知道的事,他相信,沒有他皦城的幫忙,千澤玉痕一樣可以知道的。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很勤勞的人,更何況是與千澤玉痕有關的事,一向麻煩,能省則省了。他還是躲在他的皎月山莊過過瀟灑的日子比較好。
「走吧,我們回去吧。」皦城自然而然的牽起了即墨雲的手,拉著她往里屋走去。
「嗯。」即墨雲小小的應了一聲,滿臉通紅。瞬間將剛才解藥的事忘得一干二淨。
饒是她一直追著皦城跑,膽子大,可是,她還從來沒有過和別人有這樣親密的接觸呢。這是不是表示,她快成功了呢?皦城的手很大,很溫暖,包裹著她同樣溫溫熱熱的小手,一副很是和諧的畫面。
皦城看似無意,其實早就感覺到了。其實,即墨雲的小手軟軟糯糯,握在手里的感覺很好。這件事他也是想做很久了,只是在即墨,好歹是人家的地盤不是?他總是要收斂一些的。如今在皎月山莊,就毫無顧忌了。
或許,山莊里多個女主人,也不是什麼壞事。
只可惜,即墨雲猜不透皦城的想法。
……
王府禁地深處。
蘭洢墨瀠挪動著屋內的桌椅板凳,擺弄出很大的聲響,卻沒有人再進來查探了。
剛才她吃完了桌上大半的食物,就開始在屋里折騰。她知道齊峰就在門外,一有聲響就會進來。既然要出去,自然是不能被他看見的。
先是茶盞碗碟,摔得滿地都是。齊峰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王爺只吩咐他看好蘭洢姑娘,至于她在屋里發脾氣,想出去,他自然是不會去管。後來是屋里的衣櫥之物,最後是桌椅板凳,幾乎沒有一處是好的。幾次三番之後,已經沒有人再進來。
她不停的發出聲響,門外的人恨不得堵起耳朵,哪還會有人來管她做什麼?
這樣一來,正是方便了她的行動。她沒有千澤玉痕他們那樣神鬼莫測的輕功,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慢慢的堆砌屋中所有能用的東西。索性這屋子的高度不高,桌椅板凳加上衣櫥,也就差不多了。
屋頂的洞不是很大,卻也不小,讓她通過綽綽有余。外面的天氣並不是很好,這幾天一直都是雷雨天氣。千澤玉痕將她關在這里,每日看著電閃雷鳴,在黑暗中感受滿眼火光,感受那種透入骨子里的恐懼之感,比讓她待在地牢時的日子更加難熬。精神上的痛苦,遠遠比肉ti的表層痛苦,更能擊潰人得心智。
昨晚那種躲于床下,瑟瑟發抖的**,她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現在想起來,她依舊是瑟瑟發抖,不能忍受。更不要說再一次的親身經歷了。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昨晚是怎樣熬過來的。有些恐懼,體驗多了,或許就不會再有恐懼之感。而有些恐懼,感受多了,只會越來越恐懼而已。
衣櫥,桌子,木箱,板凳。屋內的東西都是木制的中規中矩的東西,蘭洢墨瀠將它們碼在一起,倒也是穩穩當當的。她很小心的慢慢的向上攀爬,對于一個有些恐高的人來說,這樣的高度還是有些難度的。可是她不能停留,若是爬到一半被發現,那她就前功盡棄了。
距離出口只有一步之遙,蘭洢墨瀠卻在此刻停了下來。她不是沒有想過,這里一定是受到了重重的監視,就連屋頂也可能會有侍衛。她這樣出去,目標太大,很容易被別人發現。只是,這樣的方法確實是過于冒險,卻也是為今之計,唯一的辦法。
蘭洢墨瀠從來不知道,在她過于專注的時候,對于旁邊的事物,根本是一點察覺都沒有。
比如,千澤玉痕的進ru。
千澤玉痕在門外就已經看到了屋內的不對勁。堆得太高,太過明顯。只是齊峰以及侍衛,並沒有朝屋內觀察。畢竟是他的人,他們不敢盯著看。千澤玉痕並沒有立刻出聲制止她的行為,反倒是慢條斯理的進ru了屋內。
剛入門,就看見蘭洢墨瀠站的很高,卻是眉頭緊皺,像是在思索著什麼一樣,對于他的進ru,一點察覺都沒有。千澤玉痕就這樣倚在門框邊,靜靜的看著,等著她回神,平靜如水的表情變得有些高深莫測,透露著些許詭異。
蘭洢墨瀠眨眨有些酸澀的眼楮,回了回神,一回神,蘭洢墨瀠就察覺到身後的不對勁,從門外帶來的寒風,太過刺骨,那道目光,太過犀利。下意識的回頭,她就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此刻的心情,絕對不亞于當日在紅顏閣看到千澤玉痕的心情。
「怎麼?不想下來?」千澤玉痕看著高高在上的蘭洢墨瀠,沒有一絲一毫挪動的痕跡。
逃跑到一半被抓住?那是什麼樣的心情,只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現在,她已經不是不想下去,而是,已經下不去了。原來的勇氣在一瞬間被剝奪。原來有多膽大,她現在就有多膽怯。身處高位固然讓她害怕。更害怕的是面對一個,她看不透的人。
千澤玉痕沒有讓蘭洢墨瀠回答,誠然,蘭洢墨瀠本來也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千澤玉痕踏著堆積物,輕飄飄的就站到了蘭洢墨瀠的身側。凳子的站立範圍很小,千澤玉痕剛踏上去,凳子就開始搖搖欲墜,有種塌落的趨勢。千澤玉痕單手環住蘭洢墨瀠,在凳子倒下去的同時,他們已經站到了屋頂之上。
「很想離開那個屋子是麼?本王成全你。」千澤玉痕勾唇。
什麼……意思?蘭洢墨瀠看到千澤玉痕這樣的笑容,心頭突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