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去歇息吧。屬下會在這里守著。」禁地中的死士已經一批又一批的潛入各個地方。更有一小部分被派遣到了竹顏軒附近。可是這樣關鍵的時候,王爺這樣的情況,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千澤玉痕只是隨意的擺擺手,屏退了死士。眼神依然還是落在窗戶中的陰影之上。自那次之後,墨瀠的屋子里,都有著微微燭火,以及淡淡箏曲。只是,他再也沒有听到過息魄而已。只此一次,最後一次。
似乎是感覺到什麼一樣,蘭洢墨瀠下意識的回頭看向了窗外。也只是望向一片黑幕而已。只是,她知道,窗外有人。一直都有。
只是現在,她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關,那種恐懼,深入骨髓。她一直就是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如今的千澤玉痕,沒有給她安全感,他有一個映秋,還有一副,皇家特有的決然。她害怕,她害怕他,害怕以後。這種怕,將她那份愛意,那份信任,全部包裹了起來。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卻控制不了自己。
一切一切,都將她裹進了一個圈子里,他進不來,她也出不去。只能這樣下去,沒有選擇。沒有人拿著刀,割開那道束縛,就只能這樣互相束縛著。也許,是很久。
「蘭洢,蘭洢!」即墨雲的小手在蘭洢墨瀠的面前晃了許久,終于是拉回了蘭洢墨瀠的一點點意識。
一直看著窗外,為什麼不干脆出去?兩個人都會舒服些。即墨雲想不通這一點。但也是很識趣的沒有說出來。
「喝藥!」
蘭洢墨瀠的眉頭皺的死緊︰「能不能不喝?」順手甩了下胳膊,「你看,都好了?」這藥從舌尖苦到舌根,而且味道經久不散,實在是一大折磨。
「不行。」即墨雲拒絕的干脆,這可是解毒的藥,不喝的話,埋藏在蘭洢體內的毒,不是什麼好事。
「皦城什麼時候回來?」既然說不通,蘭洢墨瀠干脆的換了話題。順手端起了藥碗,捏著鼻子喝了一大口,然後撿起一旁的蜜餞,往嘴里丟了一大顆,才稍稍的將那絲苦味壓制下去。
即墨雲搖搖頭,表示無奈。她也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更加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蘭洢姑娘!」齊峰的突然闖入,讓蘭洢墨瀠與即墨雲著實驚了一下。
「什麼事?」還是蘭洢墨瀠先鎮靜下來,齊峰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更加不是隨便的人。
「您快收拾一下,屬下護您進宮。」
進宮?
蘭洢墨瀠還沒有發問,齊峰已經開始自動的解釋︰「皇上病重,邀王爺進宮,姑娘也在邀請之內。王爺知道您不想見他,已經先行一步,派屬下送您隨後趕到。」
齊峰解釋的空檔,蘭洢墨瀠也是邊走邊問了。她知道不能耽誤旨意的,索性今日的裝束也還算是正規,不必刻意再換。
這是她第二次進皇宮。真正的皇宮。
頭上點點星光,柔和的月光與皇宮之中的富麗並不是特別的相符,但是它們依舊這樣存在著。
還沒有等蘭洢墨瀠仔細的看過,她就已經到了皇帝寢殿的門口,就像是突然見到了白晝一樣。碩大的夜明珠,像現代的白熾燈一樣將夜晚變成白天。
本以為皇帝病重,床邊一定是圍了許許多多的人了,可是事實並不是這樣。
除去千澤玉痕,就只有馨妃侍候在側而已。從她進去的那一刻開始,馨妃的眼神也總是有意識無意識的落在她的身上,看著她不是很舒服。至于千澤玉痕,他也是刻意的斂去身上的氣息,盡量的讓蘭洢墨瀠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躺在床上的皇帝緩緩地睜開了眼楮,蘭洢墨瀠剛準備行禮,就被皇帝打斷了︰「免了。孤與王有事商談,你們都退下去。」
「是。」單馨兒也只拍拍身上的衣物,退出了大殿。
在單馨兒剛出門的時候,蘭洢墨瀠也一樣是跟了上去。皇帝的病情反復,也沒有到病危的地步,這樣的大張旗鼓,卻最後只找了他們入宮,只怕目的,還是在他們身上。或者說,是在她的身上。
「跟我來。」單馨兒知道蘭溪墨瀠跟在自己的後面,「有人要見你。」單馨兒也是盡量的好語氣。對于蘭洢墨瀠,沒有喜歡,以前的那點喜歡,早就在玉痕受傷的時候消失殆盡了。至于現在,倒也談不上討厭,只是觀望。以及,好奇。
蘭洢墨瀠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跟在單馨兒的後面而已。在這里,她只學會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沉默。只有這樣,才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
皇宮里面的路彎彎繞繞,平時就顯得很大,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更加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了,只能跟著她慢慢的走,也不敢落下一步。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單馨兒的身後,卻也沒有讓她忘卻眼前人的身份。
對于馨妃娘娘,她並沒有責備,她還不夠資格。這樣的女人,這樣的身份,不是她這樣的人可以理解的。但作為一個兒子的母親,她的作法,無疑是最為正確的。
腦子里在胡思亂想著,卻發現馨妃娘娘已經帶著她走了很遠了,依舊沒有停下來。開始她以為,馨妃不過是找一個僻靜的地方,與她說些什麼而已,現在看來,卻好像並不是這樣。很明顯馨妃是要帶她去找人。
在皇宮里,她並沒有什麼認識的人,更加是不會有人認識她的,又怎麼會有人要見她?
會是誰呢?
能讓馨妃親自帶路的,更加不會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了吧。
等到馨妃帶著蘭洢墨瀠推開琬溪閣的大門時,蘭洢墨瀠更加是一頭霧水了。走了這麼久,帶她來琬溪閣又是做什麼?
「你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蘭洢墨瀠下意識的抬頭,卻是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你?」
……
箏心不在焉的往信鴿上捆綁著紙條,思緒早就是飄出去老遠。這樣的敷衍之詞,她已經說了很久了。可是現在的她,真的是不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的。
不破不立,她知道箏國的存在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可是打起仗來的血流成河,她並不想看見。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可她還是想一拖再拖,她只是想,逃避這一刻而已。
只是這一刻。
只是,這樣的時刻,她已經拖了很久,依舊沒有決策。
她究竟怎樣做,才不會錯?
箏放走了鴿子,依舊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不能自拔,完全沒有注意到早就有人將她的一舉一動淨收眼底。
「嗖。」小石子擊中鴿子的身體,信鴿直直的**,直接砸在干涸的地面上,掙吧了幾下就不動了。簫取出那張小字條,唇邊浮現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意,隨後換上一只一模一樣的信鴿,將那封書信重新綁在了鴿子上,原封不動的放走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樣的具有沖擊力的微服,果然還是有不小的效果。
一切,都在計劃中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