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嫁侯門之三夫人 第三十八章、傾瀉

作者 ︰ 溪水流暗涌泉

徐三爺抱將起項詅,瞪了她一眼,對上她包含喜歡,驚異,又有些怯然小心的小眼神,頓時無奈,本來滿身肅殺之氣瞬間遁形。

將她的芙蓉臉壓到懷里,對腳下的文浩踢一腳,「把人綁了,客氣些,夫人還要請她吃竹筍呢」,說完看著懷里秀目嗔怪的臉,努努嘴,「回頭與你清算」,看她扭臉不理,自個低頭對腳下的人說「起來吧,除了院子里這個,旁的由你們處置,書房侯著去」,路過杜幕面前,杜幕睨了一眼他懷里的人,「老杜,書房請稍等,我去去就來」,朝他點頭,將項詅送去歇息。

一進里屋沒了旁人,徐三爺就變臉,「你這瓷瓶兒竟想著去踫她土巴碗,忘了我臨行前交代你的話?」

項詅不敢與他頂嘴,嘴里應「是、是、是」,指望他消氣了好去處置三姨娘,再說了,徐三爺這一趟回來,足夠他忙活了,不給他消了這口氣,不定得訓到什麼時候。

徐三爺看她嘴上說是,臉上卻不然,一時氣結,「你若想見三姨娘,現在是不能了,沒我在旁,你就消停待著吧。」

項詅听他說不能問審三姨娘,也就不再應是,「三爺這話,您有您的軍機大事,我還有我的內宅瑣碎呢,再說今兒我見著她這一出,您再不讓我問她清楚明白,我不安心」,說完耍著小性子與他無賴。

「你就跟這兒犯倔,我管不了你了還,說不能見就不能見,等我手頭上松活些再說,你知不知道今兒這事有多驚險,若是有意外,你這以身犯險,跟著你的人我都要罰」。

項詅听說跟著她的人都要受罰,想再與他反駁,看他肅然冷眼,心想早一天晚一天總問得到,何必與他硬踫硬,若是惹他不快,真將她身邊的人打將起來,可沒處尋冤。

看他還板著臉,伸手拉他衣襟賠不是,「三爺息怒,書房還等著一群人呢,我不問了,等你松活了,咱們再一起問,成不?」

「知道就好,好生生等我回來,再不听話好好養胎看我怎麼收拾你」,說完又交代了些旁的,便疾步往書房去了。

北院書房,跟著徐三爺去堵截的幾位將軍全在,眾人看見徐三爺進來,起身行禮,徐三爺此時早不是對著項詅的好臉色,「華如煙是怎麼進院子的?」

文武將西院側院廂房屋里的情形說與徐三爺,「三爺,他們像是極熟悉咱們府里的情形,西院側院廂房下面有機關暗道,新河城的地底都有涌道,所以好多家院子里面的天井都是通往新河,西院廂房回廊角有一個廢井,人,就是從哪兒出來的,奴才已經派人詳查了府里其他天井,一有異動馬上來報」。

徐三爺點頭,「不止咱們府里,新河城中所有人家都去知會,家中有天井的要詳查,通知他們關門閉戶,無事不要出門,去傳楊參軍,城內所有天井都要著人看護好,若是有人從里面出來,格殺勿論」。

「是」,文武听令出去,徐三爺將幾個將軍招上前來,文浩將新河城的地圖拿出來。

杜幕今日瞧見徐三少夫人果真不一般,再看徐三爺,原先京都盛傳他為了個女人放棄大好仕途自願請來新河任刺史確實被人笑談,但以他看來,徐三爺這樣的人才是真正懂得君臣之道,為官之道,心里極佩服,不是人人可以常任高位卻能保持一顆平常心,世人說他可笑,可他這樣避其鋒芒,掩了西北一戰莫大軍功跑來這小小新河享那天倫之樂,避過這風頭三年之後再回京都他還是西郊大營第一交椅的都統,還是受皇帝寵信的能臣、、、、

「杜大人,杜大人?」,徐三爺看杜幕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喚了他兩聲。

杜幕轉念回聲,「三爺請說」。

徐三爺好容易露出一絲笑容,「你這神交之功與誰學的,兵臨城下了,還神交得起來。」

杜幕看著幾個將軍也不忍憋笑,心里暗嘆,「三爺,您說您的」。

徐三爺當著人也不會下他臉,「我有一道密令要你出城去傳,你是朝廷命官,與我這幾個滿臉橫肉的將軍論起來,你較為像些,蔣副將與你護衛,五十名騎兵一同去,出城門找人流多的地方將密令傳出去,記著,要著官袍」。

杜幕鬧不明白,他較為像些是什麼意思,情形不由他多想,蔣副將領了密令,與徐三爺施禮,往門外去,「杜大人,您請」。

杜幕告辭,兩人出書房往杜幕的客房去換衣。

「梁樂,令你領一千騎兵出西門,將反叛者趕至海陽門監獄,違者斬,待事了了壯少年者全數發往嶺南充軍,傷殘者為東岸苦勞力」,說完徐三爺沉吟,若不是為了他還未出世的孩兒積善積德,他早就大開殺戒,後果定是血染新河,唉,自己是不是會心軟了?徐三爺可笑的搖頭。

梁將軍往徐三爺叩首領令。

「韋伯上前來」,徐三爺將最要緊的事交給韋伯去做。

今年才過二十歲的韋伯,是徐三爺常年跟著的人中唯一一個侯門家的貴公子,兩家是世交,打小就跟在徐三爺**後面轉悠,是指東不敢打西,向南不敢往北的主兒,至于為什麼他這麼跟著徐三爺拼命,原因很簡單,他為了掙軍功。

韋伯的父親是臨安侯,韋伯不是世子,臨安侯向來脾氣暴躁,家中的孩子都被他打怕了,世子性格軟弱,從小就被臨安侯管教得畏畏縮縮,越隨著年紀見長,世子的性子臨安侯就越看不上,直至現在臨安侯才發現只有這個小兒子整日見不到人,又不怕打不怕訓,還差點搬去榮忠侯府去給榮忠侯爺當兒子了,在家中也只有他能與臨安侯爺有強勢的時候,可世子不能換,再說,家中那麼多孩子,再不濟也輪不到這個小兒子來挑大梁,為這事,臨安侯找過榮忠侯爺訴過苦,想他一生戎馬,現在唯一一個兒子成些氣候又不能承家業,這些話榮忠侯爺是放在心坎上的,臨安侯與他訴苦,可誰家沒有一個讓人費心費力的小兒子?徐三爺就是一例,可不就是個讓人頭疼的嗎。

韋伯就為著與臨安侯爺氣惱,十五歲便離家與徐三爺大大小小的戰場闖蕩,與徐三爺去西北,掙下不小軍功,封了將軍有了御賜的府邸,也就之後臨安侯夫人常去幫他照看,也不知這兩父子得賭氣到什麼時候,侯夫人一說韋伯與他父親,韋伯便拿徐三爺與之相比,氣得侯夫人這樣端莊的人伸手就打,由此話頭傳出來,倒弄得徐三爺是專門挑撥人家父子關系的禍首一般,兩家是世交,侯夫人也常去給老太君請安,沒少哭訴,老太君每次都拿來當笑談听,這老子與兒子總有處不來的,哪家沒有一對?可不能怪著她的小孫子呢。

韋伯附耳過去,徐三爺鄒著眉,‘叭’的一巴掌將他佛開,瞪他,「老子可沒有斷袖,離遠點」。

韋伯‘哈’一聲笑,「三哥冤枉弟弟了,我這是討你的好,您說話噤聲,得討嫂子喜歡,整日里像訓手底下的兵一樣,大嗓門,會嚇到我佷兒的、、」。

徐三爺不耐的晃手,「女兒,是女兒,你少跟我這羅哩羅嗦的,老太君說了要曾孫女,你跟著瞎參合什麼?」

韋伯點頭哈腰賠不是,「行、行、行,哥哥說得對,老太君也說得對,是佷女,是佷女行了吧,待我那佷女出生,弟弟我送份大禮」。

徐三爺又玩笑他,「什麼大禮,你那褲腰帶都是我熟知的,你還有什麼大禮可以送?」,隨即狡黠,「哦,難道你要送你那陛下御賜的宅子?」

韋伯隨即怕了他了,「哥哥您行行好,弟弟那宅子都快被我母親翻個底兒朝天,前段好容易藏了幾個得心人兒,我都快用上大仗前的陣法了,還是沒逃過我母親的法眼,唉,這行軍打仗啊是男人的事,現在我倒是覺得得跟內宅婦人的火眼金楮相比這可是有上有下,不出一二啊」。

徐三爺恥笑他,「你能與她們相比?她們整日盯著那一畝三分地,多只蒼蠅都能嗅得出來,我勸你啊還是找個好生生的姑娘成親,免得你父親母親整日擔心」,他倒是說得一板一眼的,也不想想在沒有項詅之前,他可是名滿京都的黃金鑽石王老五,滿京都的姑娘他都不要,硬是拖出個項詅來。

韋伯不與他理論這些,理論起來也理論不過,徐三爺將他推遠些,用唇語交代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韋伯越听越興奮,一邊看一邊點頭。

大好的戰功又在眼前,徐三爺對他從來如此,兩人相視一笑,韋伯拱手領命告辭。

看著余下的幾位,徐三爺大手一揮,「走,上城牆」。

新河城的城牆是隨著新河建府建成的新城牆,牢固得很,此時徐三爺領著幾位將軍護衛上得城牆,楊參軍原在上面查視,看徐三爺上來,忙上前行禮,「三爺」。

徐三爺看著跪拜一片的兵將,示意起身,看著個個都是雄赳赳的虎兵,心里高興。

城門傳來撞門聲,眾人上前查看,楊參軍滿臉不恥,「這樣的攻城,讓人提不起興趣,三爺,您看給他們個痛快,如何?」

徐三爺早前便已經听過九爺的意思,殺,可以殺,但不能這樣殺,這些都是受人蠱惑的流民,可以放過,新河是他與項詅的新家,他不想這里成為修羅戰場,這才有了費心費力去圍堵這一趟。

徐三爺看城下衣衫襤褸的人,連件像樣的兵器都沒有,用來攻城的撞擊木還是在城外現砍的,想到慫使者,徐三爺有些殺意上心頭。

「不急,傳令下去,讓杜大人出城」。

楊參將將衛兵叫來往城牆下傳令,「開城門,送杜大人出城」。

城門‘咿咿呀呀’幾聲之後,馬蹄聲響,一騎黑騎如離玄之箭沖出城去,領頭的是一身官袍的杜幕,蔣副將與近衛護衛他左右四周。

杜幕揚手將手中的密令展開,揚聲宣讀,「茲有新河刺史令,亂新河紀者殺無赦,擾新河民者殺無赦,惑亂人心者殺無赦,若有向朝廷者可卸械降之,朝廷必不追究死罪,活罪發往嶺南充軍可得用,若有不降者,斬立決」。

五十騎騎兵瞬間將快劍拔出,一時寒光淋灕,城門下一時噤聲。

徐三爺暗自滿意,他就說只有杜幕較為像些。

才噤聲幾個呼吸,離杜幕一眾人大概一箭之外,一個聲音響起,「全是哄騙人的鬼話,起義者為主公以死效命,朝廷從不管咱們平民的死活,你們只想著活命充軍,待你們到了嶺南也是難逃一死,兄弟們,眼前就是新河城門,只要破了新河城往前就是浩瀚江海,主公已準備好行船,新河城破之日就是你我自由享受這榮華富貴之時,莫听了這狗官的妖言惑眾、、、、」

話音未落,楊參軍抬手示意,破風之箭‘嗖’的聲音直指說話的人,悶哼中,話音傳來的方向倒下一片十數人。

人群中頓時有了騷動,都是些烏合之眾,他們從京都到荊北,再到淮西,被徐三爺攆至新河還從未與朝廷的兵馬對上過,直至今時才真正看到肅殺之氣。

杜幕又將徐三爺的密令宣讀了一遍,人群中有放下手中兵器的,也有听著才將領頭人想著鏡中花水中月般榮華富貴的,楊參軍眼楮就如會飛般,手起手落間有反義者全數中箭倒地而亡。

一陣哄亂聲從西門傳來,數不清的流民被梁樂一千騎兵有如洪水般趕至城門下往海陽門監獄而去,鬼哭狼嚎般聲響驚動了整個新河城。

徐三爺一直眺望著遠處,遙看著一陣馬蹄聲遠揚,細听之下仿若正規軍在戰場上的奔赴。

楊參軍眼楮賊亮,有些興奮的看著徐三爺,「三爺,來了。」

徐三爺冷笑,說,「等的就是他們,讓梁樂快些,久不操練他了,慢得跟七老八十一般」。

楊參軍應是,朝城下梁樂喊道,「樂子,三爺不高興了,說再等會他親自操練你」,一副幸災樂禍樣。

城下的梁樂一听徐三爺要親自操練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手中的馬鞭舞得更起勁。

待城牆下的人亦能听到遠處傳來的馬蹄聲時,幾千流民已被盡數趕至位于海陽門外的監獄,外面的衛兵見能動的都盡數進去,隨即割斷千斤閘門的繩索,‘咚’的一聲,閘門落下,隔斷了數千流民近三月的混亂,隨著馬蹄聲近,顯現了近三個月匪亂的陰謀。

項府里,項詅听著隨侍在柳河上等候項二的人來回,「城門下已開始殺人,離城三里之外出現騎兵,但決對不是援軍或朝廷兵馬、、」

項詅重復一遍,「城外的騎兵不是三爺或是朝廷的兵馬嗎?」

柳管事斂袖沉聲,「回姑女乃女乃話,決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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