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人看徐三爺擺了弓箭手,一副不與你多言的姿態,也生了怒火。
今日一戰,在所難免。
若是來的人不是晉瑋,若是守著新河的不是徐三爺,若是當年古韓沒有死大軍沒有敗,有太多的假設但都沒有出現,現在出現的是晉瑋來了,帶著他十年前留下的性命,帶著徐三爺這一生都無法忘懷的恥辱。
項府,李大管事領著項二快步走向西院,小丫頭瞧見,薔兒也瞧見,待行至眼前,兩人上前行禮,李大管事看著薔兒在西院當差,一日懂事過一日,心里寬慰,這都是姑女乃女乃給的恩典。
周媽媽整好出來瞧見,問道,「項二回來了」,項二給周媽媽問安,「煩媽媽通稟,有事要回姑女乃女乃」,周媽媽回他,「你稍等」,又打了簾子進去。
「姑女乃女乃,項二回來了」,項詅越近生產行動不便,每日午時也要出門在院子里走一趟,今日也是才回坐一會兒,見周媽媽回項二回來心里落下一件事,總算是平安回來,如今新河要有戰事,也不知後續如何,讓項二去回事房等候,近一月才回,項詅心想,莫不是常州真有事?
每日寅時項詅都會在回事房听稟,她慣常用的香爐,茶具,都會備上一份,進門看李大管事陪著項二,見項詅進來,兩人上前行禮。
請他們落座,問,「用過飯了嗎?」
項二回,「急著來回姑女乃女乃,還未用過」。
「先去用飯,來回奔波,不能飯也不吃好,快去吧」,項詅也想問,但瞧著項二滿臉疲憊,周身衣裳都起褶子了,對于家中這些常年在外的管事家人,項詅從未虧待過,在家前日好,出門萬事難,這樣的辛苦體會了就會知道。
項二忙謝了禮,躬身退出,回住處換洗用飯。
李大管事拿了項二從常州帶回來的東西呈給項詅,項詅接過,不由微笑,是一份禮單,全是常州的土儀,常州地處靠南,南方少雪,可寒冬雨水淅瀝,官道也不會好走,置辦這麼一份回儀,一路回程這還是踫上新河被圍困,也是被項二等人好生生的帶回來了。
這還是項紹雲還小的時候,守孝那幾年,姑佷倆不能出門,家中的管事遠行進貨回京,總會給項紹雲帶回當地的土儀或是好玩的玩意給項紹雲,有項詅喜歡的,也會帶回來,每次項紹雲都會興奮好幾天,拿這些東西到處送人討喜,項詅責怪一句,「天遙地遠的,怎還帶這麼多東西」。
李大管事忙回,「姑女乃女乃您看,這是常州最有名的山貨,還有幾家有名氣的葛布商家產的新樣式」。
項詅指著其中一樣,「金銀花茶?咱們倒是沒听說過,讓茶娘子試過之後可以香茶鋪子里可以添這一樣」。
李大管事點頭應是。
「干貨鋪子里的貨清理一下,咱們進些新品種、、、、挑選些好的給幾位叔公叔婆嫂嫂送去,就說是年下家中鋪子新進的,孝敬他們嘗嘗鮮」。
好一番交代,李大管事都一一應下。
「對了,用大廚房來做,熬牛肉湯,生姜多放些,炖好了去尋跟著三爺的文武或是文浩,方便的話讓家人運去城門」。
李大管事眼楮一亮,對啊,衙門里日下只能做干糧就熱茶給守城的將士,若是有姜湯,天寒地凍的,也能御寒。
項詅便讓他立即去辦。
項二在門上踫著李大管事,進回事房,項詅正等著,快行幾步,項詅依舊請他坐著回話。
「路上回來可好走?」,項詅將單子遞給心蘭。
「回姑女乃女乃話,去時還算平靜,行了十二日進常州城,問了華府的位置,先找了客棧住下,第二日便去華府。」
項二看項詅听著,又回,「奴才與項四到華府時見華府關門閉戶,門前不見門人,像是出門很久的樣子,找人問了,才听說華家舅爺一家子早半年前就已經離了家,若說去哪兒,只說是出遠門走親戚,但隔壁院子的僕從也說驚奇,華家在出門前一個月就已經變賣了無數家什,旁人是不知道的,奴才說是華家的遠親家人,又請那僕從喝酒玩樂才打听出他偶然瞧見華家早年出嫁到京都的二姑女乃女乃回家之後,華家便開始變動,說是那段時間華家熱鬧得厲害,來來往往出入的全是陌生人,還說見過似將軍一般的人,連續七八天都是如此,之後華家便開始變賣家什,在之後便舉家離家說是走遠親。」
「將軍一般的人?」項詅向項二確定。
「是,那僕從看得真切,高頭大馬,身著鎧甲,還有衛兵跟著,有一天晚上還有神秘貴客至,他听牆角見里面吆喝‘主公’到,說那排場在常州都沒見過。」
「這麼大動靜,常州府衙可有反應?」
「回姑女乃女乃話,那僕從只說見著將軍和那神秘人都是在同一天,卻未見到有衙門里的人出現。」
那就怪異了,哪怕就是京都,有個風吹草動京都府也是會知曉的,怎麼華家如此,竟沒有衙門里的人去問詢,怪哉。
項二打斷項詅的思索,「姑女乃女乃,奴才還問出一件事,奴才見不著華家舅爺,便在常州逗留了幾天,四處打听一番華家的事,倒讓奴才听來一件稀奇」,項詅示意他繼續說。
「說是華家原是從西南外遷至常州,到華家太爺時也只有三輩祖宗可供奉,在常州城宗親並不多,常來常往的人家稀少,但直至華家太爺還在世時,歷來常州知府都對華家極為敬重,也是常州名門,謠傳說華家有傳世寶物,能令枯木逢春,腐肉生肌,有起死回生之效,好多常州的世家都想與華家交好,但總是被華家軟硬擋回去,這就造就華家有寶物這事更讓人更加猜疑,人人都說華家有寶物,怕被外人覬覦,所以從不與生人過多來往,但華家歷來都與官府關系匪淺,所以為這事也從未鬧出大風波」。
「我母親從常州嫁至京都,也不知是怎樣尋的親事,華家不見生人,怎會尋著我父親,還將我母親遠嫁」,匪夷所思。
項二忙回,「姑女乃女乃,奴才父親是老太爺的侍從,跟著老太爺走生意,各地都有涉獵,常州一行還是父親與奴才提起過多次,說是老太爺走商至常州,去拜會當地的世家,也不知怎地得了華家老祖宗的眼緣,親事就是這麼來的」。
項詅是從未去過常州,自項詅記事起這世間的一切開始就沒有人提過常州華家,只有項老夫人祭日時才听項大女乃女乃說過,華家在她出生的前一年華家老太爺與華老爺雙雙離世,只有華家一位庶出的舅爺當著家,所以多年來沒什麼來往,想再多探尋些,也無處可問,再說謠傳華家有寶物更是無根據,若是那寶物真的那麼有用,當年華家老太爺與華老爺雙雙去了,怎也沒見救回來?
讓項二出去,周媽媽與心蘭一直安靜候著,周媽媽是項老夫人的陪嫁丫頭,常年身處內宅,寶物這一說就連周媽媽都沒听說過,那怎麼還會有真。
項紹雲下學見花廳擺了好些東西,問著項詅在回事房,便來尋她,進門喊「姑姑」,項詅心思回轉也不再多想,姑佷兩人去花廳听城門戰事的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