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嫁侯門之三夫人 第四十五章、千金(求收藏)

作者 ︰ 溪水流暗涌泉

「姑女乃女乃,您先歇吧,三更了」,項詅強撐起身,心蘭接過茶托,薔兒攙著她手腕,以肩膀相襯,主僕三人相依走向床榻,才近檀香木大床,薔兒看項詅臉色青白,試探道「姑女乃女乃您還好?」

項詅咬著唇點頭應她,「還好、、、」,忍不住申吟出聲,冷汗溢上額頭,兩個丫頭都未出閣,雖近來常在接生婆面前討教,終歸沒有經驗,心蘭急著往外喊,「周媽媽,周媽媽,姑女乃女乃不適、、、」。

周媽媽並著賀媽媽身後跟著接生婆,接生婆上前接了薔兒的位置,問了項詅幾句話,回頭與屋里的人交待,「快去產房,夫人這是要生了」。

話音剛落,六個粗使婆子抬了肩攆進來,眾人七手八腳將項詅扶坐,此時項詅已是忍不住喊出聲,賀媽媽將細棉錦被兜頭蓋在她身上,只留了側臉在外,聲聲爆竹聲預示著除夕快至,曉雪白梅四周花團錦簇殷紅紅梅似心血,出正廳、回廊、進東廂。

眾僕從小心護著肩攆,項紹雲與項義、項維听著動靜在眾人進東廂垂花門追至人前,「姑姑怎麼樣?」

項詅只看著周媽媽,忍耐著囑咐,「送幾位爺回屋,莫要讓他們听到。」,周媽媽慎重點頭應下,將她的臉掩在錦被中,肩攆進了廂房,轉身攔住要往里沖的項紹雲,「大少爺回屋吧,姑女乃女乃會沒事的。」

屋里傳來項詅的陣痛驚呼聲,「周媽媽,您讓我進屋陪著姑姑吧」。

周媽媽哭笑不得,「大少爺說什麼胡話,這產房豈是可以亂進的,您就算為了姑女乃女乃安心,回屋等候吧。」我不回去,我守在這里,姑父不在,在家中我說話算話,你給我收拾出花廳,今兒我就守著姑姑,有事你來喚我「,說完也不理周媽媽勸說,後退幾步停在轉桓的小花廳門前,抬手推開門就進去了。

項詅喊叫一聲強似一聲,周媽媽也顧不上再與項紹雲理論,呵斥跟著的人,」給大少爺點上火盆,搬個軟塌進來,仔細照料著,風寒露重萬要保重你們家主子「,跟著項紹雲的人都進了小花廳,听周媽媽訓斥個個斂息應是。

項義與項維亦要留下來,周媽媽沒允許,他們身邊的管事強拉著他們回東院。

一盆盆熱水端進去,再一盆盆血水端出來,兩個時辰之內,前前後後送進去四五次參湯湯藥,項紹雲雖然在相隔不遠的小花廳,但卻出不去,門口杵著兩個侍衛好說好歹也不讓他出這門。

來回踱步,半盞茶功夫就問門前的侍衛,」姑姑怎麼樣?姑父有消息了嗎?「。

每次項紹雲問過之後,兩個侍衛都要擦汗,求您了爺,這女人生孩子也太恐怖了,大少爺每問一次就是提醒他兩人徐三爺還未歸,前面听著夫人一聲淒慘至一聲,寒冬臘月的兩人驚出一身冷汗。

項詅感覺真的到了生死關頭,好一陣疼痛過後,產婆給她擦汗,又喂了參湯,催產的湯藥早就服下了,四五個時辰過去還是沒動靜,疼得她心也亂了,腦子里面迷糊,遙想到與徐三爺初相遇時,一場風流不至風花雪月卻強結了這段姻緣,項詅想到了還在徐三爺手里的珍珠盤口,心里暗罵,說話不算話,說了進徐家門就歸還,如今孩子都要生了也不見他兌現諾言,由想至此啞著聲音問,」三爺回來了嗎?「

賀媽媽從頭看到現在,從徐三爺進京中間就來過一回信,轉眼已過去一個月零兩天,低頭挨著項詅,」姑女乃女乃,派人去城門等候了,想來就快見著姑爺了「。

項詅微微轉頭,去等了就好,天黑路滑,有個人打燈也好。

離新河還有三十里地的黑喬山腳,一行十二人快馬奔馳。」三爺,前面是喬河,橋面與河面區分不開,不能走這條路了「。

徐三爺揚鞭抽在積雪枯樹上,碗口粗的枯枝瞬間斷裂倒下,跟著徐三爺身後的人連忙趕馬後退,險些就被樹干砸個正著。

不能走喬河就要繞山路去濱水,一個大圈子兜下來最快也要明日才進得了城,可算算時日,項詅不是昨兒晚上發作,就是在今天,想到她生孩子自己不在身邊,徐三爺愧疚加火氣就上來,也不管先前回話的人怎麼說,只丟下一句,」走河流和緩的路段,淌河過去「。

一聲馬鞭抽在坐騎身上,抽動了這匹純種西域良品馬駒的血性,嘶鳴聲中前蹄飛揚起寒雪,徐三爺一勒韁繩瞬間落地時已沖向河面,只選了最靠近深澗上頭的河段,快影如梭般踏入帶有薄冰的河水中,許是幸運許是老天保佑,沒過馬肚的河水終究是保持這個高度,徐三爺平安度過,對岸跟著的人‘吁’了一口氣,眼瞧著徐三爺已經打馬往城中而去,一行人這才排列成行順序過河。

新河城門下停靠著項家的馬車,來回走動的衛兵人人知曉徐刺史去京中未歸,留在新河的刺史夫人馬上就要生產了,遠近傳來的雞鳴聲詔示著項家在此等候的人似乎又白等了一夜。

項二心急如焚,從姑女乃女乃開始陣痛到現在近七個時辰,沒有消息從項府傳來,也沒有在他望眼欲穿中出現徐三爺的影子。

丑時末,有城外的菜農或是販海味的商販三三兩兩圍聚在城門下等候開城門進城謀生去,有掏出熱茶喝著暖身的,有吃著炊餅充饑的,也有熟識的人高低聲問候的,這不過是新河城最平凡不過的清晨,可之于項府就不是一個平常的日子。項二再次爬上城牆眺望。

西城門外旱路直達官道,若是走旱路入京,這是唯一回城的路,現在新河上都是薄冰,回程不可能走河運,項二默默祈禱。

先是一聲馬蹄遙遙聞見,城下有騷動,隨後是一騎十幾人出現在眼簾中,項二驚叫一聲,」回來了,回來了「。

對正遙看的守城說道,」大人,是我們家姑爺回來了,快開城門「。

守衛發話開城門,有一騎人馬飛快,隨他之後有人聲喊至,」刺史回城,閑人閃避「。

本來成群散漫的人頓做鳥散,提領著自家東西避至旁邊。

城門才開一線,那一騎人馬仿若消失在門縫里,只得旁人一聲佩服‘好快的馬術’。

項二早奔下城門,幾個跨步就上了馬車隨後跟著往項府而去。

一路上馬蹄車 轆聲響徹整個西街,守在大門前的家人先見青衣飛揚,晨霧中露水迷住眼眶,待人至面前看清是徐三爺,飛奔上前牽住馬韁,徐三爺來不及多問,听見後面的車 轆聲也停下,項二一個跨步下馬車,」姑爺,姑女乃女乃在問您「,徐三爺看項二回話聲音帶哽咽,心里慌了,下馬落地時有些僵硬,軍靴里滲了水,濕透冰涼了雙腳,行走間靴子里的水呼呼作響。

有家人早回奔至西院傳話,待徐三爺進門時,人人雖臉上有焦慮,但看到徐三爺還是稍稍松了口氣,‘三爺回來了’。

項紹雲推開侍衛,侍衛也不攔他,快步至徐三爺面前,」姑父「,聲畢已有眼淚奪眶而出,徐三爺伸手攬了他肩頭,安慰的拍了幾下,放開項紹雲便要往產房去。

項詅正是聲嘶力竭時,听徐三爺回來了,早已濕了的眼角,又潤了枕芯。

听著軍靴腳步聲就要踏進產房,項詅不知從何處尋了力氣,朝周媽媽喊道,」攔住他「。

守在門上的紫菱和佳兒,兩人听見項詅出聲,眼看著徐三爺到門前伸手就要打簾子進去,兩人就著涼地板低頭跪至徐三爺面前,」姑爺莫進「。

徐三爺拳頭上青筋顯露就要抬腿踢開兩人,里面項詅的聲音傳來,」三爺莫進「。

徐三爺恨然抽身,幾步轉至窗前,琉璃窗戶上隔了厚重的黑布,听得到里面的響動卻看不到一分,」丫頭,我回來了,你還好吧?「

說不出的離別重逢,酸澀之意晃了誰的眼簾,就如徐三爺這樣的人听著妻子的呼痛聲也忍不住不知所措,生兒育女這般苦,他心愛的人正是煎熬。

項詅嗚咽聲不斷,回應他,」三爺,三爺,回來就好,我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大夫來「,徐三爺听項詅喊痛,朝外面怒吼一聲,守在里間隔著彩緞折疊屏風後的大夫听著徐三爺響雷般的喊聲,慫了肩膀,屋里的人看似想笑又笑不出來。

大夫縮著肩背到徐三爺面前,看徐三爺怒目瞪他越發顯得凶橫,給徐三爺拜一禮,」給刺史大人請安「。」庸醫,我妻子痛了那麼久你就沒相出個法子?「

大夫一听更怕了,但怕也得回答不是,」大人,婦人生產多是如此,夫人這是頭胎就更艱難些「。

徐三爺哪里知道這些,他只知道他的丫頭痛了,做大夫的沒法子,那大夫給他罵得狗血噴頭,口干舌燥之際,想想又罵了接生婆一通,是銀錢使得不夠還是施壓不強,前前後後**個時辰了孩子還沒生下來。

府里沒差事的人全聚在這里,听著徐三爺罵人,跪了滿院子,項詅听著他在外面逮著誰都是一通火氣,心里埋怨肚子里那一個,‘你這折騰那麼久啥時候才出來啊,你若是再不出來,你父親就要殺人了」。

想來母子連心,肚子里那一個真似听見項詅的心聲般,一陣從未有過的疼痛傳至全身,接生婆驚呼,「夫人,快、快、用力」。

終于,產房里在場的人傳出笑聲,只听‘啪’的一聲響,嬰兒啼哭聲響起。

項詅終是身疲力盡,听著周媽媽與賀媽媽給她道喜,「姑女乃女乃,是位千金」,應一聲「嗯」,緩緩舒一口氣,听著外面家人的歡笑聲,徐三爺突兀的大笑聲,人來人往的恭喜聲、、、徐三爺終于闊步進來,里面的人手腳麻利的收拾項詅,徐三爺束手站至一旁,可能他一輩子也沒有這樣覺著自己這般無能過。

待收拾妥當,徐三爺行至床前,身上有潮氣,低頭親了親項詅的額頭,屋里還未褪去的媽媽們一看這光景趕緊避出去。

徐三爺看她臉色慘白,唇上留著才將用力時留下的牙印,心里疼惜。

項詅看他滿身風霜,下半身青色的衣衫都濕透了,心里難過,「三爺,快去換洗吧,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就這樣濕噠噠的干坐著」。

徐三爺幫她擦眼淚,「莫哭,莫哭,媽媽說月子里不能哭,你睡會兒,我去換洗,稍後回來同你看女兒。」

項詅從未看過徐三爺這般愛憐,有純純的愛意還有厚重的情義,心想他們都是為人父母的人了。

生了母親的小棉襖,父親的小情人,咱們且看這位身兼兩職的徐小妞是怎樣討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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