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娃走了過後,陳祖仁還是有些悶悶的,還是覺得不舒坦,他以前給甄大人送錢去,想讓名蹈去當衙役,可是卻沒有當成,現在有了這個條件,不是更好嗎?只是不知道名申願不願去。當他一想黃士堆當了伏龍鎮的鎮長,陳家溝也在他的管轄之下,他想是得讓二兒子去縣衙里混混。這兒一想通,他一下子神清氣明。他想也有兩三個月沒有到縣城里去了,是該去一下了,趁著這暖暖的春光,他牽上馬就向縣城里溜?去了。到得縣城,女兒綺蘭正好放學回來,她遠遠地看見,這不是她老爹麼,這麼久沒有看見,也有點想了,她急急忙忙一下跑過去,陳祖仁還沒有下馬,看見一個小姑娘跑過來,一下子勒住馬,一看是自己的女兒嘛,他下馬,一只牽馬,一只抱著女兒,綺蘭親了一下他。
「爸爸,我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你也沒來看一下蘭兒,我昨天晚上在夢中還夢見爸爸抱我,今天爸爸就來了。」
「女兒的夢真準嘛。」走到商號門口,胡氏看到陳祖仁抱著女兒,別提有多高興,趕忙叫人把馬牽了。
「怎麼不見蹈兒呢?」
「他呀,除了早上去金馬兒跑一趟鍛煉一體,回來過後就在房中,也不出來,生意全是祖德哥在打理。」
「喲,我兒還有長進了,原來是個閑不住的人,現在還坐得下來。」
王知毅已經把水打來,陳祖仁洗了臉。
「父親大人,你好久不來,也不來管一管你兒子,這兒可是你一生大半的心血喲。」
「你娃兒一天到晚躲在房中做麼子,生意不想做喲。」
「你看,這生意還不是做得好好的麼,有祖德叔叔在這兒,我是放一百個心呀。」陳名蹈也不是沒有管生意,只是他半個月才看一下賬,看收入幾許,何時該時貨了,做了安排就看他的書。
「讀了幾個月書有什麼收獲呀?」
「收獲多著呢。」
正說著,陳祖德過來了,「我還正有想法給大哥你說呢,你今天就來了。」
陳祖仁說,「兄弟你辛苦了,蹈兒一天什麼事都不管,全都由你一個人來操心。」
「那不是喲,蹈兒我是看著長大的,這一年來,他真正成了一個男人了,看不出心浮氣燥了,你沒有發覺他比過去要成熟多了,如果我不在這兒,他一樣能把商號搞得伸伸展展的。」
「你是在夸他喲。」
名蹈到廚房里去安排了回來,「爸爸,你好久沒有來了,我今天晚上就陪你老人家吃幾口。」
陳祖德說,「那我去安排一下。」
「不用去了,我已經安排好了。」
「前幾天我遇到阮老板,他說他們的綢和布運出去的費用太高了,想和我們一起來搞,我當時沒有答應他,蹈兒一天都在看書,也沒有跟他說,你來了正好。」
名蹈說,「這個生意做得嘛,我們運煤油的船回去有時候還空著呢,不正好嗎?」
「蹈兒說得對,生意上的事你和德叔商量著辦就是了,以後也不什麼事都問我。」陳祖仁看得出陳名蹈眼中的沉著與機敏。
陳祖仁有早起的習慣,在陳家溝有的時候,煮飯的人還沒有起來他就起來了。在長財縣的這個早晨他起得很早,他走出房門看到陳名蹈已經起來了,穿著短衣短褲,「我好久沒有和兒子一起去鍛煉了,今天早上我們一起去。」陳祖仁是想去看一看名蹈把以前學的那幾樣拳忘沒有。這兩爺子一路上也不說話,一路小跑直上金馬兒,開始還跟上名蹈,還沒有到一半,就把陳祖仁甩在老後面了。等到陳祖仁趕上去,看到陳名蹈在一個平坦的地方練拳,名蹈幾套拳已接近尾聲了。陳祖仁不得不感嘆,人老了,這個世界是他們年輕一代的了,是他們的舞台了。
「爸爸你累沒有?」
「沒有,只是出了些汗。」
陳名蹈看見對面五丈外草叢中有點動靜,他一個箭步沖過去,那只野雞剛要起翅,被名蹈一下子給捉住了。陳祖仁還沒有反映過來,陳名蹈已經走了過來。晨曦未露,東方已有魚肚白,小山上的空氣很清新,陳祖仁也走了一遍太極拳,名蹈說,「我們下去了吧。」兩個人一起往山下走。
「我知道爸爸不愛在縣城里住,是個愛清靜的人,這次來,一定有什麼事。」
「那是。我們生意做大了,得要有靠山,光靠人家是靠不住的,還得有自己的人,我想把名申弄到縣衙里去當差,以後也對家里有個照應。」
「名申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只是他是否願意去呢?」
「這個就由不得他了,他必須得去,吃了早飯我就到縣衙去跟祝大人說。」
「那倒也是,父親做得很有道理。我也正想跟爸說,我又要到漢口去。」
「去漢口做什麼?」
「當然是生意上的事。那邊說油漲了,得重新訂合約,所以必須得去。」其實,名蹈沒有說實話,是唐清風要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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