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躁動
這廂蕭荷靠在衛生間的門上,磨砂玻璃疏冷,可卻冷卻不了她身上的滾燙。腦中又浮現出剛才鏡中的畫面。
可能是周圍太黑,只能看到女子的背影,隱隱還能听到她平淡的問話「我只問一句,你愛我嗎?或者,你愛過我嗎?」
男人的臉也飄浮在夜色中辨不清,「愛?不愛。「
那是一種蔑視、外加嘲諷的語調,「不愛」堅定的堪比盤石。
胸腔內的心髒激烈的跳動,緊緊的收縮,竟分不清到底是什麼在作祟。
儀表堂堂、溫爾、風度翩翩,這樣男子注定本身就是一口井,一口巨大的陷井。她不能讓自己陷在其中。
她想,她必須要離開了。
待傷好後,她就走!
「扣,扣,扣「葉梓宸又在敲門了,看得出他是一個涵養極好的人,給她時間,同時也給她尊重。
迅速的用冷水沖了臉,蕭荷才將門小小的打開一條縫,聲音有點冷,「什麼事?」
「你的手不方便,還是我來幫你吧。『**言*情**』」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又這樣了?
看得出來,她並不是不承認他們的婚書,可……葉梓宸的心直線地沉,找不到浮木,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像水,你能看到,也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可是伸手去抓時,卻是一片虛無。他早該知道,她是風,是不屬于他的風景。
眸光流轉間,他光潔的皮膚里泛著灰敗,原本深沉莫測藏得極深的丹鳳眼里,這時,也全動蕩著躁怒與狂亂,那麼明顯,一絲清明與理智都找不到。
這個男人,他是已經親手將自己的溫和與神智撕碎,再任那分躁動啃噬著他血、肉、骨。
胸口跳動著的都是疼痛,他留不住她。即使強行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那和一具會移動的尸體,又有什麼分別!
空氣里似乎也開始飄浮著這份躁動,與他完全相反,她卻出奇的平靜,像午夜平靜的海面,努力掩飾著內里的波濤洶涌。
偏偏翻滾起來的每一片水珠里,都映著他,殘破而頹廢,那抹讓人無比心疼的絕望與灰敗!
她這是干嘛?
蕭荷的臉色終是緩了緩,抓了抓頭,將門完全打開。
就像燒的熱烈的熊熊大火,被突然而來的傾盆大雨澆滅。葉梓宸眸底只剩下平靜,眼角的余光不動聲色的鎖著她,利落的動手將牙膏擠好,遞給她。
蕭荷也不說話,只接過後,靜靜的刷牙。
而葉梓宸並沒有急著出去,只在靜靜的開口,「你昨天出了一身的汗,一會兒,洗個澡舒服點。「
洗澡?
誰給她洗?
蕭荷一听這話,漱口的水全噴在對面的鏡子上,鏡片模糊,她的臉支離破碎。
昨天下午,她突然感染低燒,昏昏沉沉,喝了藥,打了針,出了一身汗,一直睡到自然醒。
身子確實是不舒服極子,全身油膩膩的。方才一番激動,倒把這事難拋在腦後。得虧他細心,總是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致。
現在溫蔓走了,她一個獨臂俠要如何洗?
皺了皺眉頭,她抿著嘴不說話。他不說,她尚且不覺得。一說,倒覺得全身都在癢。
烏鴉嘴!
葉樣宸看著她糾結的樣子,並沒有就此放過,拉過她的左手,讓她面對自己︰「小荷,照道理講,溫姨照顧你挺好的。可,她並不是我請的佣人,24小時供你差遣。」
「這次她家里出了事情,一兩天是回不來的。」
「你看,胸口的傷已經好了。若不是,上次的意外,手臂的繃帶也該拆。還是說,你覺得自己洗,再生一次意外?」
「難道,你這兩天都不打算洗澡麼?」
一番話,情理俱在,循循善誘,葉樣宸說的平淡而真誠。
蕭荷听著頓時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無理取鬧了,若不讓他給她洗就是太不識抬舉了!
如此一來,葉梓宸十分順利的拿到蕭荷的保票。他也拿出十二分的定力,手腳麻利的將事情圓滿解決了。
給她洗完後,將一切處理妥當後,自己跑到衛生間去沖了好一會兒涼,才將身體內的火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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