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斷魂……」
是誰?誰在喊這個讓我疑惑的名字?斷魂……好陌生的名字。我不禁揚揚唇角,眉宇間是一抹苦笑。指尖是一抹微涼,明明我已經死了,怎麼還會有知覺?
「斷魂……」那個聲音越來越清晰,我很艱難的張開眼楮,依舊是漫天的白,滿目的白。大片的白雪從灰暗的上空簌簌的飄落下來,我長到腳踝的紫發在空中飄揚著,不肯停歇。
「墨淚兒?」我看清眼前的他,紅色的長發披在肩上,像是披上了一層火焰。
「你沒事了?」我很是驚喜的跑過去,他的臉卻越來越模糊,那張俊秀蒼白的臉上依舊透著冷漠。
漫天的雪依然簌簌的飄落下來,我伸出手接住,落到掌心的不是白色,而是殷紅的血色。墨淚兒忽然拿出黑域時結出時域之界。每個修習巫術的人在生命臨終之前都會用血結出時域之界,它能讓入界者知道結界者死前所發生的事情。
我跨過結界,漫天的白化作漫天的金黃。在他的時域之界中我看到是他將我身上的白色琴弦引到自己身上,利如刀刃的琴弦穿透他的掌心,殷紅的血液順著弦絲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匯成一片……以後出現的便是斷斷續續的畫面,我隱隱看到他在我的掌心置入了什麼,想要在看清時,時域之界已經結束了。
退出時域之界,頭頂依舊是漫天的白,大片的雪將墨淚兒的尸身掩住,我盯著那張逐漸模糊的臉,忽然滿地的碎雪揚起到空中,形成一道雪色的屏障裹住墨淚兒的身軀,強勁的風遮住我的視線,將我的紫發舞的凌亂。瞬間,一切都變得極為安靜,不再是漫天的白,不再是滿目的白,頭頂依舊是金黃色的天空。墨淚兒的身軀不見了,半空中是一滴殷紅的淚。
「墨淚兒……」我伸出手,那滴血淚落入掌心,是刺骨的涼。腦海中閃現出剛剛未完的畫面︰墨淚兒在我的掌心置入了禁術暗絲。禁術暗絲是黑域之淵的黑暗巫術,被置入者一旦啟用巫力,掌心便會是刺心的痛……
「為什麼?墨淚兒……」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攤開掌心那滴殷紅的血淚瑩瑩的閃著光,金黃的天空中是殷紅的血跡一片,那攤血跡繼而化作一行血字︰‘一百年前你做的,一百年後換做我了。’
淚,不自覺的落到嘴邊,明明是我眼中的淚,可我卻感到如此的遙遠和陌生。我模著臉上的淚,冷的,就像冰淵之底的寒冰一樣刺骨,那滴淚順著指尖流到掌心,浸濕了血淚,這一刻,手中的血淚忽然有了溫度。
我收起那顆血淚,施用黑域時解開掌心中的禁術暗絲,紫色的血液順著指尖緩緩的流淌到地上,碎裂成幾瓣。
巫神說過解除禁術暗絲需要以鮮血為代價。
鮮血麼?墨淚兒和血王鞭已經死了,幾滴血的代價對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
利用冰雪石,我已最快的速度恢復巫術。金黃的天空漸漸有變成了暗色,空蕩的庭院依舊干淨整潔,沒有一絲戰斗過的痕跡。
鳳凰古城的夜依舊是那麼的安靜,靜的詭異,靜的魅惑。白天的一切再一次涌現在眼前,又是一個無眠的夜,無眠麼?或許從我被解封以來,就已經注定,生生世世我的輪回與無眠為伴。
我幻出水鏡,盯著里面那張絕世卻陌生的臉,嘴角微揚,我還會笑,可是那雙傾城的紫眸中卻淚水飽滿。這是誰的淚?又是誰的生死輪回?
金黃的朝陽升起,投下第一縷金黃,我站在鳳凰古城的巔峰,俯身凝視腳下這片蒼老古樸的城鎮,街市上依舊人來人往,安樂祥和,金黃色的天空,金黃色的鳳凰古城。
我紫色的長發在空中亂舞著,再一次回到鳳凰古城的街市,我沒有掩藏起我紫色的長發,而是任由它們垂到腳踝。
「蕭之軒」我鎖住雙眉,低聲喃喃的說著。手中結出紫色的鎖魂結,抬起手指,我顛翻了整個街市,原本整齊的古灰色房屋只是瞬間便成為廢墟一片,我漠然的走在人群中,耳邊是哭喊和哀嚎的叫聲,腳下是淒聲慘叫的人群。
「姐姐……姐姐……」一個很小很小的小女孩跌坐在地上,她死死的拉住我的裙角,滿臉的淚水,眼中是驚恐與畏懼。
「哼」我冷笑一聲,揮手斬向她。地上是殷紅的血跡一片,她的眼中依舊充滿驚恐與畏懼,那張臉因為害怕而變形的扭曲。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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