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一旦形成,不管塵間夢境總是難以割舍。依舊喜歡一個人看夕陽緩緩墜落,火紅的霞光將周身繚繞的白色雲霧染上一層淡淡的血色。曉夢山的夕陽是冰淵般的冷,浮動繚繞的霧靄透著詭異,絲絲落落如地獄蕩出的幽魂。
後山叢林茂密,遍地荊棘,即使是曉夢山的弟子也很少有人過來。我坐在山頂,山谷竄出的風撩動我紫色的長,雲霧被風吹得凌亂,絲絲縷縷輕紗般縈繞在身邊。這里安靜的詭異,連風聲也沒有,四周的樹木來回晃動著,我很奇怪為什麼听不到響聲。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分不清到底是什麼香味兒。
夕陽在一點一點的墜落,天邊的霞光越來越紅,像極了刺破胸膛後流出的殷紅的血。我散落在地上的被映成紫紅色,伸出手,掌心一片紅色,夕陽在變得黯淡,四周的空氣也變得冷冽,繚繞的雲霧開始放肆的聚集,越來越重。漫天滿目的霧靄中透著鮮血般的紅。
身後的樹忽然開始不安的晃動,出吱吱的聲響,濃濃的霧靄浮開始蠕動,繞著我飛速旋轉。我冷冷瞥了一眼,依舊坐在原處,頭頂旋轉的雲霧突然停在眼前,漸漸聚集形成一個白色的球,我抬手模上去,冰冷的寒意順著指尖傳至全身。
「都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夜里會有鬼怪的。」雲豎從身後蹦出來,面前的雲團隨之消散的無影無蹤。
「既然有鬼怪,那你又來做什麼?」我不冷不熱的說。
「幫你打鬼怪啊。」雲豎笑嘻嘻的湊到我身邊坐下。「不覺得冷麼?」他忽然側身盯著我問,略顯稚女敕的臉上看起來極為認真。
「冷,一直都覺得很冷……」
「現在呢?」雲豎忽然抓住我的手,他掌心中溫熱的力量傳到我的冰冷的手上,我的指尖在微微麻。
「心冷了,是什麼都暖不過來的。」我的聲音沉緩無力,語氣是死夜一般的冷漠。
他嘴角的笑意忽然有些僵硬,靈動聰穎的眸中蒙上一層淡淡的失落。雲豎放開我的手,抬頭望著天邊最後一抹嫣紅的余暉,眉頭微微蹙著,棕黃色的碎被風撩撥起來,起起落落晃動著。
「天要黑了呢,不打算回去麼?」雲豎扭過頭問,臉上依舊是頑皮詼諧的笑。
「這里的落日很美,比黑域之淵還要美……」
「夕陽雖美,但是落日之後的霧靄濃烈迷幻,霧氣中帶著侵骨的寒意,稍不小心就會致命的。」
「我知道,是我喜歡。」我說。
「離鴛,為什麼要這樣辛苦自己呢?我知道主尊領……」
「你不知道!」我冷冽的打斷他的話。心,忽然一陣抽搐,痛的厲害,像是被鹽水浸泡了一樣的苦澀。我顫抖的手凝出一股能量,將一旁樹立的黑色石塊擊的粉碎,
「對不起……」我垂下眼簾,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雲豎不說話,只是安靜的望著我,他忽然攬住的肩將我拉到懷里。
「別動!」雲豎喊了一句,抱著我的手的力道更加緊了,他臉上的謹慎和認真讓我意識到四周浮動著危機和不安。
山體開始劇烈的晃動,頭頂是無數黑色的蝙蝠來回盤旋著,四周出現長長的荊棘將我們困住。隨著一聲震耳的巨響,腳下的地面開始分裂坍塌,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跌落下去。
「離鴛。」雲豎抓住我的手腕,他的肩被周圍的荊棘刺穿,大片的血跡立刻染透他的衣襟。他的額上滲出冷汗,眉頭緊緊皺一團,我的手腕忽然一緊,雲豎咬牙將我拉上來攬在懷里。
「雲豎!」我剛欲做起來卻被他死死拉住,「你受傷了。」我說。
「沒事兒。」他咬牙將肩頭的荊棘拔去,隨即舒了口氣,「別亂動,這不是普通的荊棘,它能夠隨聲音四處蔓延生長,堅硬無比,很難纏的。」雲豎趴在我耳邊小聲說道。
「怎麼回事?」我盯著眼前近在咫尺的荊棘,安靜下來。
「我們,應該是觸動無極陣了。」雲豎一手攬住我,一手凝出巫力調理肩上的傷口。
我雙手結界,驅出暗域之雪。腳下漸漸覆上一層冰霜,漫天大片大片的雪花開始飄落,四周黑色堅硬的荊棘凝結出厚厚的冰霜,頭頂的蝙蝠簌簌的墜落到地上,粉裂成灰,化成一縷縷黑色的黑色煙霧。
「彭——」荊棘一根根斷裂,撒落一地。斷裂處開始流出紅色的液體,大片的殷紅將滿地的白雪的染成紅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