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山芋上市了。這幾天米店前排起了長隊,很多人都喜歡吃山芋,它味道甜美,營養豐富。當然,吃山芋主要是省糧食,因為糧票不夠吃。
我喜歡吃「栗子」山芋,特別是烘出來的,剝去皮,里面是滾燙滾燙的。咬一口,是又甜又粉,真有點像栗子。吃生山芋則白心的最好,因為它水份多,吃口粉像水果。海倫愛吃湯山芋,她喜歡紅心和黃心山芋,因為它們甜。這幾天下午小組或放學後,我和她一人一碗。有時海倫要翻花樣,阿婆便到太平橋弄點爛生梨隻果香蕉加上大西米,燒山芋水果羹給我們吃,那好吃啊,和豐實果品商店一角一碗的水果羹比不出上下了。
山芋吃得最多的就要算德明了。他家缺糧,所以每當山芋上市,他們家就買足山芋,這樣糧食就好寬松一點。听張媽說,一斤糧票好買七斤山芋。山芋很便宜,只賣一分、兩分一斤。山芋買回來,一般人家只當點心吃,像德明他們既當早飯又當晚飯的人家不多。
當然,沒有山芋時他們經常早晚兩頓只吃泡飯。與眾不同的是,晚上張媽燒的是咸泡飯。說白了就是將中午的剩飯剩菜倒在一起,加大量的水和少許鹽,一點點白飯就能燒成一大鍋。我經常想這咸泡飯怎麼能耐饑,而且味道也不會好到什麼地方去。直到德明給我嘗了他家的咸泡飯,才知道這泡飯以燒得如此的口和耐饑。原來,張媽在咸泡飯中加了些切碎的廣東香腸,最關鍵的是她放了一調羹熟豬油。那個香啊,和飯店里炒出來的菜是一樣的。至于這咸泡飯耐饑,則全憑德明盛咸泡飯的功夫了。第一碗,他把浮在咸泡飯上的豬油統統撇到自己碗里,第二、三碗則把鍋底的碎香腸全打撈上來。油水一足,那咸泡飯就耐饑了。
自然災害時期山芋貴,一個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烘山芋在自由市場賣到了一角。不知張媽從哪里弄來了胡蘿卜來代替山芋當糧食。張媽把胡蘿卜蒸熟了,蘸上細鹽當早飯吃。我也嘗過,味道還以。
山芋吃得多,屁也就多了。所以山芋上市的時候,上課時你經常听到輕輕的放屁聲。但德明山芋吃得太多了,肚子里的氣就比別人的多。不過他會憋住,不讓它出來。一下課他第一個沖到操場,憋了一肚子的氣就放了出來。有一次他實在是憋不住了,便輕輕地打開教室的落地窗,悄悄地遛進了天井。惜窗還沒關上,就听到「卜」的一聲,像小喇叭一樣響亮。全班是哄堂大笑,連老師也沒忍住。德明就用那句老話來為自己開月兌︰「屁是人生之氣,哪有不放之理」。林媛還為德明說好話,說他到天井里去放屁是為了不影響上課。外公則說屁放得越響,對身體越有好處。
今天午飯後,德明帶著老五和小弟就去米店排隊買山芋,隊伍中有不少是小孩,因為他們不上學。老五坐在地上一邊曬太陽,一邊磨起了彈子,小弟則在一旁抽起了「賤骨頭」。
德明回到小組,我們幾個才定下心來做功課。小組快結束時,老五哭著跑了回來。他告訴德明,他的彈子被人家搶了去,他打不過人家,就跑回來報信,小弟還在和人家打呢。
「哭什麼哭,沒出息的東西,跟我走。」德明拉起老五就走。麗華跟了出來,她怕自己的寶貝弟弟吃虧。
到了米店,只見小弟和一個比他大兩三歲的男孩扭成了一團,已斗了好幾十個回合了。打得是難解難分,分不出勝負和高底。別看他人小,膽子大得出奇,不肯輕易服輸,像德明。麗華沖了上去把他們拉開了,問他們為什麼打架。
原來,老五磨彈子時不小心月兌了手,彈子就滾到了路邊的陰溝里。那個男孩正好路過,便撿了起來佔為己有。老五向他要,他卻說是老五要搶他的彈子,真是混淆事非,顛倒黑白。和他講不清,小弟便用武力解決問題。
那小孩看到我們人多,只得把彈子還給了老五,灰溜溜地走了。我們買好山芋剛要回家,只見那小孩帶著四、五個人找上門來了,想要回彈子。一看就知道是些「野蠻小鬼」,賊眉鼠眼,衣冠不整,蓬頭垢臉,看上去至少三天沒洗臉。
德明挺身而出︰「想打架?是一對一還是一起上?」為首的說都放馬過去。
德明沖了上去就和他扭在了一起。看得出這些人比我們大一些,但個頭卻沒我們高,身體軟綿綿的,不經打,大該這幾天都把山芋當飯吃了,沒沾葷腥。只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三個就被我們壓在了身下。大銘抽出身來幫小黃把對手摔倒了地上,這時振宇他們正好路過,便掄起拳頭揍了這個家伙幾下,那人的鼻子被打出了血。
我們打架是有規矩的,也就是文明打架。只能跟年齡和身體大小相仿的人打,不能大欺小,也不能以多勝少,不過大家一般都遵守。他們打不過我們,卻說我們人多,不守規矩。我告訴他們,這人是路過的,我們不認識,不服氣以再來。
他們撤退了,我們也得勝回朝。突然,他們中的一個長著兩只又大又薄招風耳朵的家伙沖了過來,在我背上打了一拳便拔腿就逃。他失算了,大銘正在後面呢。大銘奪過小弟手中的鞭子對準他的招風耳朵就是狠命的一鞭,那人慘叫一聲,抱頭鼠竄地逃跑了。
回到家,德明拿出一只山芋慰勞我們,今天這只山芋來之不易。山芋還沒吃完,就听見弄堂里吵吵嚷嚷地來了一幫人,在一家一家地向人打听什麼。我們知道這是他們吃了虧,找上門來了,只見那幫人朝大銘家走去。我就對小黃說︰「快去告訴振宇,叫他當心一點。」
我們趕到大銘家,吳媽正在和他們理論呢。為首的比我們大五、六歲,手拿一根柴爿,口口聲聲要為他阿弟報仇。我和德明站了出來︰「是你阿弟偷襲,打了也是活該。」吳媽問那人他阿弟怎麼了,那人說他阿弟的耳朵被大銘劈下來半只,現在正在醫院縫針呢。吳媽就對他說願意承擔醫療費。那人卻說沒有那麼便宜,他也要劈大銘一下,說完就要上來劈。吳媽用身體護住大銘︰「你一定要劈,就劈我吧,我兒子不懂事。」
那人吃了一驚︰「他是你兒子?」在他的眼里,吳媽也就比他大兩、三歲,怎麼兒子就這麼大了。但吳媽的行動使他確信她就是大銘的母親,而且是位如此美麗的母親,他下不了手了。這時居委干部帶著他的母親來了,要我們幾個到居委會去講講清楚。
挨揍
我從居委會回來,剛要上樓,就被小叔叫住了。只見阿娘坐在太師椅上,身邊站著小叔,他雙手插腰,怒瞪雙目,怒沖冠。我大難要臨頭了。「你這個無法無天,不爭氣的小鬼,又和人家打架,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丟我的臉,再不教訓你,你要翻天了。」我知道今天阿娘要新帳老帳一起算,也就是書上說的秋後算賬,所以今天不是單單打幾下**就能解決問題的,而是要上大刑了,這頓毒打在劫難逃。
「拿只登子來,褲子月兌掉撲上去!」這是一道根本無法違抗的命令。為啥要打**呢?因為阿娘關照過,小人只好打**,不能打頭,腦子要打壞的。我熟練地月兌下褲子,露出又白又女敕的**,撲在方凳上。身體在凳子上的位置也是有講究的,**要露在凳子外面,這樣大板下來**就有上下波動的余地,也就是能減輕一點痛苦。至于這板子下來的份量,就由不得我了,火候全憑阿娘掌握,她主要是看我的認罪態度。開始過堂。阿娘審問我,我一口咬定是對方欺負德明阿弟,先動手,我是被迫還手的。「你嘴巴還要老,打人還有道理。」
小叔舉起拖鞋,「啪、啪、啪!」一連串下來三記大板。我小叔打**的手法高超,相當熟練,那大板是間隔均勻,份量重,聲音脆,反正我這只**就是專門讓他練的。小叔體格相當健壯,肌肉相當達,在中學他就是個體育好手,跑、跳和打球等樣樣在行,那充沛的體力應付那幾下大板是綽綽有余。我咬緊牙關,握緊拳頭,據說這樣能減輕一些痛苦。雖然我嘴還在 ,但**卻有點頂不住了,那拖鞋底是硬牛皮的,跟大板也差不多了,打在粉女敕的**上,真是辣豁豁的疼,**上的女敕皮怎麼經得住那厚厚的硬牛皮啊。
書上說吃大板要眼冒金星,金星我倒沒看到,好像有些東西在我眼前晃東晃西。不行,要是再這樣打幾下,**就會開花。我打定主意,再打三下,我就認錯討饒,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為俊杰,在長輩面前用不著充英雄好漢。再說也要給小叔一個面子,讓他有個台階下下。他打得如此起勁賣力,要是收不了場,多沒面子啊。
「啪、啪、啪!」又是三下。看來今天我要屈打成招了。現在想想許雲鋒和江姐也不是人人都學得像的。小叔每打三下,阿娘就趁間歇教訓我幾句。現在我的精力全放在了自己**上,哪里還顧得上她的問題,阿娘在說什麼我一句也沒听進去。
這時,不少人從後門涌了進來,都擠在客堂門口看熱鬧,其中就有曉萍和海倫的聲音。我暗暗叫苦︰你們來干什麼,我正光著**挨板子呢。這不是逼我上梁山嗎,我怎麼能在曉萍和海倫面前做軟骨頭呢。
我下了狠心,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求饒,在她們面前我也要當一回英雄。突然,海倫沖了進來︰「阿娘、小叔。阿魏這次沒有錯,他是打報不平,是被逼無奈才動手的,再講對方的人也不是他打傷的。」
「小姑娘,你出去!」阿娘話了。我小叔眼楮一瞪,海倫嚇得連忙退了出去。
「咚咚咚」,我知道,海倫上樓搬救兵去了。
「啪、啪、啪!」**上又是三下。我心里在喊︰「阿婆快下來救我。」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阿婆跑到了阿娘跟前︰「阿魏阿娘,別打了,別打了,骨頭要打壞的。」
「前樓阿婆,這孩子是給你寵壞了,再不打,總有一天要闖大禍的。我做自己孫子的規矩,你不要管。」阿娘的臉色鐵青。
「做規矩也不一定要這樣打。你看,**都打爛了。再說我拿了他爸媽的鈔票,就要對他負責。」阿婆說完就把我拉了起來,「阿魏,給你阿娘認個錯。」
我到阿娘跟前︰「我保證今後不再打架,不扦你頭皮。」這樣既能使阿娘消氣,又沒討繞,保住了自己的臉面,不然那板子就白挨了。
「我晚上和你阿爸講。」這就算她已寬恕我了,按往日的經驗,這件事還沒完。
我跟著阿婆上了樓。海倫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阿婆。阿婆長嘆了口氣︰「我要你爭氣你不爭,真真是氣死我了。」說著說著,她竟哭了起來。阿婆一哭,海倫也哭了起來。
「阿婆不要哭,阿魏會學好的,」海倫在勸阿婆,「阿魏,快向阿婆保證。」
「阿婆,我一定學好,給你爭氣。」听我這麼一講,阿婆便不哭了,問我**痛不痛。我搖了搖頭,不能讓阿婆為我傷心。
這時德明上樓來了︰「生活吃過了?」我點了點頭。
「都是你害的。」
「海倫,不能怪他。德明,你媽沒打你吧?」我擔心他也挨了揍。
「她不但沒打我,還講我保護弟弟做得對,」德明自傲地說。
「大家怎麼樣?」
「放心,天塌不下來。這幫人找不到小黃。我已關照過振宇,叫他們這幾天不要露面。
知道他們都沒事,我就放心了許多,便坐了下來。「啊喲!」我一坐下,馬上又跳了起來,那傷口實在是疼痛難忍。
「阿魏,沒關系。今天晚上你要撲著睡,明天就好了,我經常這樣的。」
悔過書
在夢中被阿婆推醒︰「快起來,你阿爸叫你。快點認個錯,免得挨揍。」
我阿爸一回家就听到了我打架的事,他晚飯也顧不得吃就來找我了。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恐怕今天我是凶多吉少,倒霉啊,受苦的時刻又來了。
我趕緊起床,下樓。阿婆跟了下來︰「阿魏阿爸哎,他小叔已打過他了,你就別再打他了。」
阿爸按捺住怒火︰「我不打他,你以上去了。」
阿婆在半道上停下了腳步,听听有沒有動靜。
這次他確實沒打我,卻要我一個人呆在亭子間,先好好反省,再听候落。說完他就下樓燒晚飯去了。今天我阿爸也像小黃爸媽,搞起了什麼「說服教育」,就是君子動口不動手。說服教育的原則是以理服人,擺事實,講道理,分析原因,找出根源,改正錯誤。為什麼阿爸今天要搞說服教育呢?我先琢磨這個問題。突然,我記起了曉萍大伯說的三字經︰子不教,父之過。這等于是說,我的過錯就是他的過錯。所以他今天要換一種方式,要好好地教育我,因為打不能算教育,只能算教訓,這就他搞說服教育的主要原因。
我定下心來,先把打架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弄弄清楚,再把思路理一理,等一會兒好派用場。思想有了準備,所有的擔心和害怕都跑得無影無蹤,心里也就踏實多了。
阿爸又上來了,審問起打人事件,我對應如流。看看審不出什麼結果,阿爸就要我先把經過寫下來,然後找一找為什麼會生這種事的原因,再想一想有什麼措施以防止諸如此類的事情再次生。他一再強調不許我輕描淡寫,避重就輕。這些就像周老師出的作文題目,難度相當的高。
我望著白紙和筆,磕睡蟲就來了。這支筆在我手里好像有千斤重,下筆也找不到地方了。這時我才想起了周老師經常說的,知識是「用時方知讀書少」。唉,只怪我平時沒好好練作文。要是明天交就好了,我以請曉萍代代筆,一篇文采飛揚的悔過書,轉眼之間就大功告成,也用不著像現在那樣絞盡腦汁,搜腸括肚了。
這樣坐了沒多久,我是哈欠連連,鼻涕眼淚一齊下來,同時感到有無數的螞蟻爬到了我的身上,渾身難受、不自在,就像阿婆說的鴉片鬼來煙癮了,**不由自主地在椅子上不停地扭動起來,不斷地改變坐相,這才好受了些。這時,我懷念起棍棒教育,它比說服教育要痛快多了,打幾下就完事,打和被打的大家都省時省力,也用不著熬夜寫悔過書了。但今天阿爸用的是說服教育,所以悔過書是一定要完成的。我咬咬牙關,強打起精神,重新提起筆胡亂地寫了起來。我安慰自己︰寫悔過書用不著字斟句酌,先用來交差,混過今晚這一關再說,睡覺要緊。不過我也清楚,靠臨時抱抱佛腳是不能逢凶化吉的,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阿爸看了我的悔過書,又光起火來︰「你看看自己寫的東西,雜亂無章,狗屁不通,字像蟹爬。我問你,學校里你作文是什麼成績?」
我心里在想︰阿爸啊,你要求也太高了點。這是悔過書,不是考狀元,只要重事實和認罪態度,文采就沒有必要太講究了。再說了,我這支禿筆也生不出什麼花來。今天我們就事論事,怎麼扯到了作文,你平時又從來不問我。但我嘴上又不敢這麼講,「五分。」我來不及多想。
「什麼?再講一遍。」
「哦,是四分。」
「到底是幾分!」「有四分也有五分。」
「作文簿拿來看看。」
看來今天夜里覺睡不成了,我得想辦法︰「簿子交了上去,下個禮拜下來再給你看。」
「看來你玩的時間太多了,才有功夫到外頭去闖禍。從明天起,你每天給我寫兩張鋼筆字,字寫得不好晚上不許睡覺。」阿爸終于現了懲治我的靈丹妙藥。我的日子又要難過了。
禮拜天一早,居委會再次召集雙方的當事人,要了斷這件事。我、德明和大銘,加上吳媽和張媽準時到了居委辦公室。吳媽本來就很漂亮,今天一打扮更是光彩照人,賽過電影明星。漂亮的張媽在吳媽面前就顯得很平常了,她今天是一身出客衣裳,好像是過什麼大的節日。
對方也一樣四個人加上兩個母親。我們一看到那個耳朵被打傷的差點沒笑出聲來,他頭上斜裹著沙布,包住了那只耳朵,順便也遮住了那只小小的鼠眼,看上去就像電影里的國民黨傷兵。也不知他看的是哪家醫院,衛生站都比這包扎得漂亮。他見了我們臉上堆出很不自然的笑容,還點頭哈腰。
居委主任先講話,她說小孩子遇到矛盾雙方要互相謙讓,不要打架。這些我們听不進,提不起精神。
接著,能說會道的張媽言,她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張媽一開始講我們的不是,還責怪自己沒有教育好孩子。听著听著才听出來全是在講對方,听得對方家長頻頻點頭稱是,我這才明白為什麼里委經常要張媽去做和事佬了。
接下來那個傷兵的媽媽講話,原來搶彈子的也是她兒子。我們听得出她講的是如此的誠懇。她剛講完,她的兒子就站了起來,向我們道歉。說本來已經沒有事了,是他自己偷襲,自己的耳朵才遭了殃。
見他這樣,我有點坐不住了,我們也要大度一點。我拍了拍大銘和德明,我們三人也站了起來向對方認錯,向居委主任保證以後不再和人家打架。
吳媽說她願意承擔醫療費,對方先謙讓一番,但最後還是把醫療費收據拿了出來。我眼楮一瞄,那費用總共才一塊兩角︰急診掛號兩角,縫針和包扎加上消炎藥一塊。她說只要五角就行了,這孩子有大勞保,他爸爸的單位以報銷一半醫療費。
出乎居委主任的預料,調解會非常順利,半小時不到,問題就得到了解決,她很滿意。我們大家都覺得輕松了許多,不過有點弄不懂,昨天他們還氣勢凶凶,今天怎麼就那麼客氣了呢。
到了大銘家,我們就問吳媽。「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皇廟。」吳媽笑著說。
原來,耳朵掛彩的爸爸是大銘阿爸廠里的工人,昨天他還要廠長為他作主呢。廠長刨根問底,他才知道對方就是廠長大人的兒子。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廠長處理得恰到好處,結果他自然是滿意的。
打人事件終于落下了帷幕。我們多多少少也有點收獲,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嘛。最使我們慶幸的是,林媛沒有向周老師告這件事,大家都很感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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