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江楚氏讓子衿出門走走,安排了采薇陪在她身邊。
子衿來了一個叫做「桃花塢」的地方。
她記得兒時曾來過這里。那時正值桃花盛開的季節,她與大哥曾在這里留下了一張照片。
此時已經入秋,桃花塢哪里還有什麼桃花。沉甸甸的脆桃搖搖欲墜地掛在樹上,好像隨時都會掉落一般。
「小姐,前面有處涼亭,我們去那里歇息吧。」
「嗯。」
那是一條沿著小溪的曲折小路,路旁生長著許多野菊與狗尾巴,金燦燦的一片,散發著醉人的香。路旁的小溪「嘩嘩」地流著,那聲音讓她的心有些寧靜。
向上走了許久,她依稀看到涼亭的輪廓。夕陽西下,遠遠的看來,卻是被金黃包圍著
她遇到了一個人。
矢野滕浩本是在這里與人談事的,見子衿遠遠的過來了,便草草的結束了交談。
「真巧。」就像三四年前他在哪個街角踫到了她,然後笑著說「真巧」一樣。
子衿被采薇扶到石凳上坐下︰「你去轉轉吧,半個時辰後來找我。」
采薇對她福了福身︰「是,小姐。」然後便走了。
矢野滕浩走到子衿面前,見她臉色不大好︰「怎麼了?生病了?」
她點了點頭︰「嗯,許久都不得好。」
他坐到她的對面,關心的說︰「醫生怎麼說?」
子衿輕笑著搖了搖頭︰「我這病是治不好的,只能好好的養著了。」
她的聲音已經恢復了以前的模樣,可不知道為何,她總是覺得內心深處有股隱隱的哀傷。
也許是因為程敬之,也許是因為佩清與二哥,也許是因為趙欽洺。她好像回不到那個明媚的時光了,她害怕她的命運跟她們的命運一樣。
她很清楚,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產物。而她與佩清趙欽洺,就是這個時代的……
「你看起來好像並不開心,人開心一點,身體就好的快些了。」
他打斷了她的思路。
他說的是有些道理的,她明白自己為何一直好不起來。
「我知道。」
「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時候你很可愛。」
他的聲音帶著些惋惜。
她的雙頰有些蒼白,她微微扯動嘴角︰「我知道。」
他嘆了一口氣,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如今的模樣,但是我想讓你開心。」
「就像以前一樣麼?」她轉頭看著他,目光清澈。
「嗯,」他的語氣有些放松︰「我記得你愛吃蛋糕,明天我帶你去吃可好。」
「嗯。」她的應得低低淺淺的,令人覺得像是風吹來的一樣。
她十歲就認識他,兩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吧。可惜的是倆人的信仰不同,以後注定了不會有結果。這些他的心里都很明白,那時候他騙她,是不想她將他當敵人。
他從未想過要做她的敵人。
他自涼亭邊摘下一些野菊藤,編織成一個美麗的花冠。
走到子衿面前,替她戴上︰「很像精靈。」
她卻並不領情,有些調皮的說︰「在中國菊花是祭奠死人的。」
他被她的語氣逗得笑了起來,敲了下她的額頭︰「哪有這麼說自己的。」
兩人好像回到了那幾年的時光。
她記得他曾送過她一盆珍珠吊蘭,他自己也養了一盆。後來她的養死了,他的卻盛開的極好,她央求他將那盆送她。後來她把他那盆也養死了,從此就一心一意地鑽研起養花來。
其實他影響了她許多,比如說愛好。
她的鋼琴是他教的,那時她才十二歲,他十五歲。她坐在他家花園的藤架下彈琴,他就坐在秋千上听著。
原來他們是有很多美好的回憶的。
可惜……
可惜他離開的太早,早到她還沒有情竇初開。不然的話,她可能就會喜歡上他吧?這樣一個優秀的男孩,若他們相處的再久些的話……
命運就是這樣。
「我記得你很會養花。」她的聲音帶著些回憶的美好,令他也想起了曾經那些年少的時光。
「我記得你也愛養花。」
兩人相視一笑。
其實他們很默契,甚至很多習慣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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