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床女生 第十八章 秀枝回來了

作者 ︰ 孫樹環

志遠的爹娘身板兒硬朗,性情也和善,志遠的哥哥嫂子也都是善心腸的人。志遠一家人跟村里其他人一樣,日子過得不怎麼富裕,但曹家一家人和和氣氣,相互體貼,相互關愛,曹志遠和楊光一樣,他從小就是在愛的懷抱里長大的。志遠從小就樂觀向上,心地善良,樂于助人,心胸寬廣。跟志遠相比,秀枝就顯得小氣了些。秀枝的爹有癆病,娘患腦血栓多年了,秀枝一家人的生活兒,就靠哥哥嫂子在地里刨食。秀枝的哥哥知道疼人,可嫂子卻很自私,秀枝上高中的時候,嫂子就幾次三番地挑唆哥哥要求爹娘讓秀枝輟學,幫家里干活兒。

秀枝的嫂子有自己的算盤,她認為,只要秀枝不上學了,家里既多了一個勞動力,又省下了一筆可觀的學費,這樣一來,家里的日子也不緊吧了,她和丈夫也不用那麼累了。嫂子的所作所為,讓秀枝非常寒心。志遠的嫂子跟秀枝的嫂子不一樣,志遠的嫂子心腸好,有的時候,志遠的學費家里一時湊不夠的時候,志遠的嫂子就去自己的娘家借。志遠主動提出輟學時,志遠的嫂子堅定地對他說︰「咱們家窮只是暫時的,耽誤了你那可是咱們家的一大損失。咱們要往長遠看,你放心,我們的日子不會老這麼窮下去的,好日子一定會到來的。你放開了心只管上你的學,家里有我和你哥撐著呢。」

秀枝總是羨慕志遠有一個溫暖的家,她總是怨自己命運不好,錯投了胎,以至于讓自己從精神上受如此地折磨。

每次秀枝跟志遠一說起這些讓人煩心的家務事兒,志遠總是開導秀枝,讓她從另外的角度去想一想家人的好,想一想自己的幸福。

秀枝和志遠一起走在狹窄的山路上,接近村子時,秀枝看見炎炎烈日下,哥哥和嫂子正在給玉米鋤草。這要是倒退幾年,秀枝一定會視而不見的,可是,現在的秀枝已經不是幾年前的秀枝了,她看見驕陽下彎腰弓背辛勤勞作的嫂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嫂子嫁到我們劉家來,沒有吃過像樣的好飯,沒有穿過像樣的好衣服,為了我們的家,她和哥哥風里來雨里去,努力支撐著我們這個在風雨中飄搖的家。上供養父母,下養活孩子,還要供我上學。這些年來,真是難為哥哥嫂子了,我的今天,是建立在哥哥嫂子辛勤勞作之上的,沒有他們的吃苦耐勞,怎麼會有我秀枝的今天呢?

想到這兒,秀枝對志遠說︰「志遠,你先回家吧,我去幫哥哥嫂子干會兒活兒。」

「我們倆一塊兒去吧?」志遠征求秀枝的意見。

「你回家吧,不用去了,我嫂子看見你她會不高興的。」秀枝制止志遠說。

秀枝對志遠說完,她不顧旅途的疲勞,徑自向自家的梯田走去。

秀枝知道,嫂子嫌志遠家里窮,她不同意秀枝跟志遠好,她希望秀枝找個有錢人,到時候,他們一家人好跟著沾光。秀枝如果嫁給志遠,這些年來,她和丈夫的辛苦受罪,不就白搭了嗎?

秀枝來到自家的梯田里,走到哥哥嫂子身邊,親切地對專注鋤草的嫂子說︰「嫂子,你先回家歇息吧,我來鋤。」

「秀枝,你回來了?!」哥哥見到妹妹,立即停下手里的活計,又驚又喜地問,他高興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哥,我回來了,好長時間沒回來,真是想你們。」秀枝見到哥哥,真是覺得好親切。她差點兒掉下淚來。

「回來了?」對于秀枝的突然出現,嫂子很是淡定。她很平靜地問了一句,然後把鋤頭交到秀枝手里,「你來了就替我一會兒,我先回去做飯。你跟你哥把這塊兒田里的草鋤完了再回家。過晌還有別的活呢。」秀枝的嫂子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嫂子走遠了,哥哥很過意不去地對秀枝說︰「妹妹,你嫂子這人就是這樣,她成天價拉著個臉,好像大家伙兒都欠了她什麼似的,你別往心里去啊。」

听了哥哥的話,秀枝很感慨地對哥哥說︰「哥,您說得對,我們都欠了嫂子的,自打嫂子進了我們的家門,她吃苦受累,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這些年,嫂子不容易,這些我都看在眼里。你放心吧哥,我不會怪嫂子的,將來我掙了錢,我一定好好報答你和嫂子,好好孝敬爹娘。」

「妹妹,咱們是一家人,我們吃苦受罪是應該的,你別老說報答報答的,哥听著心里不舒服。」

听了哥哥的話,秀枝激動地掉下了眼淚,她一邊鋤草一邊強忍著淚水對哥哥說︰「哥,以後報答的話我就不說了,我會好好地疼你們。我感謝老天把這麼好的哥哥嫂子送給了我。」

秀枝的嫂子一邊往村兒里走一邊想︰我嫁進他們老劉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上養老,下養小,中間還養個花錢的小姑子。人家都有新房子住,我們家可好,還住著我結婚時候的破房。整天吃吃不上,喝喝不上,穿穿不上,我過得這叫什麼日子呀?村兒里那些跟我年齡差不多的媳婦們,看上去就是我老。一個女人,里里外外操勞受累,我能不老嗎我?家里的兩個老人常年有病就已經夠我們受的了,再養著這麼個花錢的小姑子,真是額外受罪。到時候,她大學一畢業,嫁了人,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去了,這個家能指望上她什麼?要不是供她上學,我們早就住上新房了,我們一家子也不用這麼省吃儉用了。秀枝的嫂子越想越生氣,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冤枉,她恨不能一下子把秀枝給賣了,換回本該屬于她的一切。

中午,秀枝和哥哥終于把自家那塊兒梯田里的草給鋤完了,回家路過村口的時候,秀枝他們遇見了黑蛋兒嫂,黑蛋兒嫂挺著個大肚子在村頭遛彎呢。

「快生了吧嫂子?」秀枝見黑蛋兒嫂的肚子有些下墜,笑容滿面地問。

「快了。」黑蛋兒嫂爽快地回答。

「到縣醫院檢查了嗎?」秀枝關心地問。

「檢查了,一切正常,醫生說,多走動走動對生產有好處。」黑蛋兒嫂模著肚子幸福地對秀枝說。

「注意著點兒,恭喜你了嫂子。」秀枝對黑蛋兒嫂說。

「哎呀,大學生就是大學生,說話就是好听。」黑蛋兒嫂一邊開心地笑著一邊夸秀枝。

快到家的時候,秀枝遇到了小時候的好朋友娟子。娟子抱著自己的孩子從她娘家剛剛出來。

「秀枝,你回來了?」娟子見到秀枝,蠟黃的臉上泛起了很親切的笑容。

「我回來了,你還好嗎娟子?」秀枝見娟子氣色不好,很關心地問。

「還行,湊和著過唄。」娟子的臉上浮現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

「我抱抱孩子。」秀枝說著,就去抱娟子的孩子,「來,讓姨抱抱。」秀枝一邊抱過娟子的孩子,一邊欣賞著,一邊夸娟子的孩子聰明好看。

秀枝知道,娟子嫁了個有錢的人家,她從娟子的氣色上看,娟子好像生活兒的並不幸福。

「秀枝,我真是羨慕你,志遠和他的家里人對你都那麼好,你真是有福氣。」娟子見秀枝一個勁兒地夸她的孩子,緊跟著又說了一句。

「我還羨慕你呢,你不愁吃不愁喝的,還有了這麼好的一個孩子,你也是有福氣的人。」秀枝為了提起娟子的自信,很認真地對娟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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