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有天人,能通曉天地,洞徹陰陽,壽與天齊,為天道眷顧。
——《天卷•上》
「神話里果然都是騙人的!」合上從藏書閣借來的書,明雪夏坐在凳子上嘆氣。什麼天道眷顧,她完全沒有感受到,只感受到了來自天道森森的惡意!
身為一個天人,也可能是這世上唯一的一個天人,她覺得壓力特別大,尤其是在門派測試臨近,而她修為距離最低要求的煉體五層還差了兩層的時候。
如果無法通過測試,她就要被掃地出門,被掃地出門就意味著無法吃到門派免費提供的靈谷,也就意味著她命不久矣……
沒錯,天人的設定就是這麼坑爹,從懂事之後明雪夏就發現自己有這世上最嬌弱的身體,只能從含有靈力的食物中汲取能量,一旦靈力提供不上去,就會被活活餓死,她嚴重懷疑天人一族其實是被餓到滅絕的。
雖然她覺得自己只吃了兩年靈谷修為就達到煉體三層已經很了不起了,但是門派那些測試長老們顯然不會和她意見相同。
還有三個月,她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去黑巒山脈里尋找兩株至少五百年以上的靈藥吃進肚子,說不定還有緩和的余地。
想起上次在外事堂看到的那位因為挖了一株四百年份的靈藥而被守護妖獸啃掉一條胳膊的師兄,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記得那位師兄的修為好像是練體六層……
是餓死還是被妖獸啃死,這真是一道艱難的選擇題。
最後在不拼就死拼了可能會死的念頭下,明雪夏走進了外事堂,領了幾個在黑巒山脈采藥的任務,不是很情願的離開了太一門。
黑巒山脈距離太一門並不十分遠,乘坐飛行靈獸只需要兩個時辰就能到達外圍,但是對于飯都吃不起的明雪夏來說,那顯然不是她該選擇的出行方式。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她從儲物袋里模出兩張劣質的飛行符,貼在自己雙腿上,晃晃悠悠地飄了起來。
飛行符的速度很慢,尤其是這種純粹的練手產物也只比跑步快了一點點,並且飛行姿態實在不夠優美,很少有人會選擇它。
在半空中飄了七八個時辰,黑巒山脈的輪廓隱約可見。在落地之前,一陣大風猛地從上空刮過,她晃悠了幾下才好容易穩住。
隨後,一只體長數十米的青色鸞鳥穩穩落在了地上,一名身材窈窕的青衣女子從上面跳了下來,隨後又有幾只高階飛行靈獸接連落地。
除了那名青衣女子之外,其他幾名男修穿的一水的修身黑色道袍,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給人各種冷艷高貴的感覺。
那群人中似乎有人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扭頭看了過來,見她還在半空中亂撲騰忍不住嗤笑了聲。
在修真界有一個門派的人就算從來沒有見過也能夠輕易將他們認出來,除了混元宗,絕對沒有門派在挑選弟子的時候把相貌一項單獨列出來的,導致這些年正道修士的外貌水平被整體抬高了一個檔次。
據說混元宗還是修真界第一大派,她有理由懷疑他們是用臉來征服其他門派的,別的作用不好說,單論拉仇恨這一點估計沒人比得上他們。
在一群人為劍青寒的死亡而各種糾結的時候,明雪夏已經被強行帶進了黑巒山脈深處。失血過多的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想怎麼從這個男人身邊逃走了,而且按照路上他砍妖獸跟砍蘿卜一樣的架勢來看,對方想殺她也就是抬抬手的問題。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也不知道多久,那人似乎完全不知疲倦,最後明雪夏實在是走不動了,靠在樹上說什麼都不肯再往前。
「起來。」那男人皺著眉頭瞪她。
「不。」
「你想死?」男人咬牙蹦出幾個字來。
明雪夏眼皮都沒抬,強撐住發軟的腿,嘴一撇,「隨便你。」在她看來,現在跟死了也沒什麼兩樣。
原本她還能堅持一陣,但之前被那人割了胳膊,不知道他用了什麼陰損的法子一路上血流個不停,她現在失血過多,體內靈力流失極其迅速,又沒能及時補充,饑餓感在一瞬間席卷全身。
這是她成年之後第二次感覺到這麼餓,恨不得把眼前所有的東西都吞下去。上一次她運氣好,被一斗靈米救了,這次怕是沒有那麼幸運。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她不對勁,往前走了兩步,捏著她的下巴強行抬起她的臉,在看到她那雙泛著血光的雙眼時略微愣了一下。
此時明雪夏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完全無法思考,只依照本能,張嘴朝著靠近自己的散發著香氣的東西咬了過去。
胳膊被死死咬住,殷放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直到一絲血痕出現,他才有些驚訝的挑起眉。
「這麼凶的血脈?」
從他劍體大成之後,就連一般法寶都很難傷他分毫,而這個女人竟然光憑牙齒就能把他胳膊咬出血,顯然自己隨手抓來的替死鬼並不是個普通修士。
驚訝過後,他抬手將掛在自己胳膊上的明雪夏打昏,然後把人平放在落滿枯葉的地上。
明雪夏身上的變化並止,剛剛吸取的那一丁點血液讓她的身體更加饑餓,她的身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
殷放站在一旁看了半晌,才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一個青色玉瓶,然後將瓶子里的東西盡數灌進了明雪夏嘴里。
明雪夏覺得很滿足,全身上下暖洋洋的,這是她第一次有吃飽的感覺,那種感覺十分美好,她甚至不想醒過來。
突然一陣刺骨的殺意陡然襲來,她猛地睜開眼,劍尖恰好停在她眼前。
見她睜眼,長劍被緩緩收回。明雪夏轉頭,看到之前那男子盤膝坐在地上,拇指壓在橫在身前的劍刃上寸寸劃過,指尖上卻只留下一道白痕。
明雪夏看到這一幕嘴角抖了抖,敬畏地往後挪挪**,簡直太凶殘了,她還記得那把劍劃破自己胳膊的時候是多麼的鋒利,一開始她連疼痛都沒感覺到,那麼鋒利的劍連他皮膚夠沒劃破,他們絕對不是一個品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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