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客棧之往生篇 第21章 彼道(下)

作者 ︰ 天南星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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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受災厄之氣和誓約之力的他,再這麼長時間的侵蝕中,已經變了樣子。原本青丘妖族的永恆之軀也開始了腐朽,渾身上下滲透出一股衰亡之氣,恐怕亡之不久。而就是這樣的他,還是沒有回到青丘去修煉禁止來解月兌自己,而是在人世間,靜靜的在角落中注視著因夢,跟隨著這個宿命的女孩。

因夢的生活也因為這個青丘妖族而改變,本來可以在塵世平凡安寧一生的她,如今卻因為他的出現而開始尋找一個成為妖族的方法。無論是上古妖族遺跡,還是隱秘人世間的妖族,她都會去拜訪。只是這里面的艱難,只有她自己和隱藏在身後的他才會知道,比如那亙古梵文的鎮妖鎖,還有那黑風靈的瘋子妖怪,總之,每一次都是那麼九死一生。

時光輪轉,命運不休。無論是如何拒絕,都不能逃開宿命的輪回。

妖族也盡是各有各的性格,修行也是有正有邪。這次,他們遇到的,就是冥海的妖族,而且還是他的故人,將他打落天隙的人——迷曄

迷曄是一種妖風修行而成,不過得到的傳承是冥海魔功,修煉的自己念頭化魔,從此落在冥海的天門下。在那次大戰的時候將他打落天隙之後,自己也因為魔攻反噬的力量落入人間,現在卻是不巧的讓因夢尋找到了。

「好一個俊俏的小姑娘,你可是考慮好了?人類之身化為妖族,可是會遭受天怒火,命運之輪就再也不會眷顧你了,天理恢恢,可能真的就沒有退路。」凍結腐朽之身只剩下一個面龐依舊的迷曄看著面前這個執拗女子,淡淡的說。

「我只求一法,即使天妒又是如何,天妒則逆天,地嫌便覆地。縱使再難,請你教我。」因夢依舊倔強,沒有在意那面前凍結的封印中迷曄樣子多麼恐怖。

「真性情,好一個縱使天妒又如何,那我成全你。這般時間的沉澱,我已經看來了,不如成全你,讓你也好好看看這路途。」迷曄大聲的笑了起來,笑的同時,卻是融化了身上自己給自己的封印,整個人有了通透的感覺,似乎要變回無形的風一樣。

「住手」在迷曄即將融化所有封印之時,一個聲音響徹了狹小的封印之地,正是跟隨因夢而來,一身災厄纏繞,灰黑色的他。

「是你?!」化為流動的人形的迷曄也驚訝了,但是依舊還是漸漸的透明了下去。「這就是我們的宿命,怕了這麼久,卻是沒有一點改變,你我的終局,看來也必定沒有變化。哈哈哈!」笑聲中,多著幾分淒涼和無奈,但是迷曄,留在世間的只剩下這一聲長嘯而已,所有身形盡數化為無形的風,開啟了傳說中轉換天靈的陣圖。3當所有陣圖亮起來,一道道白色光芒形成的絲線纏繞住了在一邊的因夢,慢慢包裹全身。

這時候他看著面前的女孩無意識的包裹在迷曄自身形成的無形大繭中,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似乎是中了石化的咒靈。只是依舊顫抖的身體暴露他的內心,波濤之中,誰能濯清自己?

女孩在風一樣的繭中慢慢變化,她的身形也開始通透。慢慢的可以透過表面看到內髒,之後連內髒也開始通透。到了最後,整個人站在你面前,你知道她的存在,但是只能看得到她身後的一切。這時候,外層的繭開始像幕布一樣遮住了她的一切,只有這里微微閃進的月光照在上面。反射著夢幻一樣的光芒。

他伸出手輕輕放在那月光下的繭上,仿佛在撫模自己心愛的寶物,他克制住了身上所有想要侵蝕面前無暇的災厄之氣。在那一瞬間,那只手臂,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那樣白皙,如同月光一樣,也和面前的繭一樣。

「 嚓」輕微的一響,嚇得他抽回了自己的手,默默看著面前。那飽浸月光的繭,開始破開一道道痕跡,從一絲,到裂成蛛網一樣,那樣自然流暢,就像是一幅絕倫的畫揭開帷幕一樣。

一只柔荑從繭中伸出,隨後只見月白的繭盡數飛離,化為片片音符,旋轉在她的身邊,跳動之後,都匯合到一起,成為一本樂書,而手持書的人,正是因夢。

「這就是妖族麼?好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纏繞。」剛剛回過神來的因夢喃喃自語,但是當她看到面前站著的他時,頓時緊張的問道「你怎麼在這里,我可什麼都沒有做,我可沒有變成妖怪w我……」窘迫之間,一雙有力的手環抱住她的縴腰,一個溫暖的氣息湊了上來「你有了力量,所以也能看見我的真正面目了,災厄不會傷害到你了。用你的眼楮,用你的心堅定你的念,這災厄之氣就不會再阻擋你了。」說話之間,一雙手撫模上了他的面龐,輕輕摩挲著災厄之氣下面的皮膚,「這就是真實的樣子麼?」雙手撥開黑色災厄的因夢,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人說道。

左目之中有一道輪回之渦慢慢旋轉,之中隱約有著一絲光芒閃過,拉動不同的絲線連接或是斷開,而他的右目,則是空無一切的空目,在天地之中排斥著所有的事物。

「樣子很恐怖對麼?作為青丘之中的大司祭,必須將自己的一部分寄托命運之輪上,而另外哪個是我的真身,命運之線。永遠看著命運交織卻不能阻止任何的存在,這就是我。」他淡漠的說著,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樣。但是雙手並沒有放松,只是開始讓所有災厄之氣慢慢的收斂在一起。

「命運之輪?真的有這麼玄奧的東西存在?」因夢眨著眼楮望著他,好奇的像個孩子。」那麼我可以看到我們的命運麼?「

「命運之內,就是世界之源。萬物都在命運的輪盤上,卻又都想著逃月兌,我的本體就是之上的絲線演化,生與命運卻對抗命運!如今,卻被命運擊敗了,從出生那一天開始就注定了這一天的終結。」他說著的時候開始結印,紛繁而復雜就好像是穿花蝴蝶一樣,在這里劃出一道道的優雅線條。

「算了,說那麼多莫名其妙的東西我現在也不會懂,我們一起走吧。還有,我該叫你什麼呢,總不能老是喂喂的叫吧!從最開始你就沒有告訴我你的真名呢」說著,因夢伸手去拉扯他的身體,但是一道屏障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讓她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看著面前的男子。

「時間不多了,命運的力量不能阻止,我必須離開了,不要找我。記住我的話,永遠不要找我。」說完這番話,天地變色,數不清的銀色雷電像是匹練一樣墜落,而在他身邊的屏障也成為蓮瓣一樣的轉移到了因夢身下,隨著蓮瓣閉合,徹底的遮住了因夢和他之間的一切,只有那銀色匹練依舊,還有因夢留下的訝異眼神。

待到因夢從之中月兌身而出,面前只剩下瘡痍一片的焦土和隨處都是的深坑。他存在的痕跡,只剩下那蓮瓣上留下的兩個字——洛墨、

那天開始,因夢就開始游歷大千,去尋找洛墨曾經存在的一切痕跡,她不敢相信,哪個一直保護她的人會這麼隨便的消亡,她找過天南的靈魄一族,找過地北的鬼面,她闖過青丘,下過冥海,只為了搜索他曾經的一點一滴,而最後,她來到了長魂路,這個永遠充滿謎團的地方,當然也遇到了我,這個永遠不會再命運中的人。

「這就是因夢的所有想法,尋覓萬千,就算利用昔日友人也要和洛墨再見一面?」我嘆息的說出自己心聲,默默看著面前救我一命得人,如果沒有他,我恐怕就已經被心花吞噬吧。不過如果我沒有猜錯,似乎他才是故事的終點。

「她真的很傻,不是麼?命運之輪阻止我們在一起,因為我她變成了妖族,而因為天的誓約我不能不讓她變成妖族。而如果不是她這樣的想我不能違背天誓,因果輪回,這一切我一直在抗衡,可只有最後的因果才是在我手中的。上官,真的很抱歉她做的這些,我在這里替她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他果然是洛墨,在我的注視中,他解開了眼楮上蒙的綁帶,那是怎麼的眼楮,原本在彼道心花中看到的輪回之渦上布滿了裂痕,從中不斷的向下流淌鮮血,而那命運之線的銀色,也猙獰的變黑。那只眼楮,就像是在地獄伸出的惡魔一樣。

「我的時間不多了,上官,請不要怪她。拜托了。」這時候,心花綻放了,在他的全身鮮血滋養下,綻放出了一團夢幻樣的花,幻彩萬千,美到了沒有一絲言語能夠形容的地步,而另一邊,一個淚流不止的人影顯現,抱著樂書的因夢,她是那麼的可憐,只能倚靠著牆壁來維持自己不滑下去。

「因夢,對不起,但是這就是我必須背負的東西。」他伸出那只還完好的手,輕掐風訣,將中了定身一樣的因夢吹到身邊,輕輕撫上她的面龐,拭去之上的晶瑩。

「為什麼,為什麼一切都那麼殘酷,為什麼必須是我,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哭泣中的因夢向天發問,是那麼無力,面對著洛墨,就像孩子一樣無助。

「上官,讓你看笑話了,能把手借給我麼?」我看著他依舊握著心花六芒葉的手,那雙已經爬滿葉子干枯的手,我把手伸了過去,。

他環著因夢的手點在了左目之上,只見一道銀光匯聚之後,他閉上了左目,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他的左目已經空無,。之後,他將指間銀光點在我的眉心,笑了笑,回手環上趴在他身上哭泣的因夢的肩頭。「希望能幫到你」

「因夢,苦了你了,我會還給你一切,睡吧,睡醒了,一切就會好了。」聲音漸漸小了,因夢止住了哭泣,就這麼安靜的睡著了,而被糾纏在心花中的他開始慢慢變化,帶著整個心花化成了一朵梅花痣,停留在因夢的眉心。

「你好,我是因夢,你是誰?」再次醒來的因夢說的第一句話,讓我明白洛墨所做的一切。

「我是上官炎諾,送你回家的人,。」我用手點在眉心,一道門戶展開在我們面前,門後,應該就是屬于她的世界了。

「謝謝」他慢慢走過去,只是在門口那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一滴晶瑩滴在這片曾開放彼道心花的土壤。

「願你安好。」我默念一句,繼續看著遠方,紅絲帶領我的地方,那邊,會不會也是這樣的等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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