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跑了十幾公里實在太累,一躺下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突然外面一陣驚恐的呼叫聲把我吵醒,聲音好像是從炊事班那邊傳來,而同時班里的戰友也都被吵醒了過來,看了下表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半;剛那驚叫聲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不敢開燈都在往窗外看,我跑到走廊外看了看,只見值勤班長和另外兩個人打著手電往炊事班方向跑了過去,我正想也過去看個究竟,班長蘇揚一把把我拉住問道︰「大半夜你往哪跑?老實在班里呆著!」說完蘇揚穿好衣服和隔壁二班長也往炊事班的方向跑了過去。
戰友們面面相覷,都在奇怪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是誰大半夜的在炊事班哪鬼叫?我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每次這種感覺一來總會出點什麼事。
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班長蘇揚回來了,我湊過去問了問蘇揚剛剛是怎麼回事,蘇揚沒好氣的回我道︰「還不是傍晚和你們打架那傻子,也不知道大半夜發什麼瘋不睡覺跑去撬井蓋洗澡,那個井從我來汽訓營那天就一直封著沒見有人敢用,那傻子倒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過去的時候都嚇暈在井口了。」
我去,這麼說炊事班後面那口井看來真有大問題,難怪我每次經過那口井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轉頭去看井口,而那肌肉男唐更生也真是二百五活該,誰都不敢去踫他偏偏半夜跑去撬,估計是跑了一身汗半夜洗都不洗就躺下睡覺有些受不了,而半夜在營區又不敢亂跑只好偷偷就近跑去撬那口井。雖心里有些興災樂禍,但免不了還是有些擔心的繼續問道︰「班長,那人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蘇揚唉了一聲以後說道︰「人暈過去了,被送去了衛生所,具體怎麼樣就不知道了。」
听蘇揚的口氣應該對這口井的事知道一些,心想探他一探,也許能告訴我們些什麼,于是又繼續問道︰「班長,這口井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听起來那麼邪乎?」
蘇揚並不理我,躺到了自已的床上,先是吆喝我們都老實上床睡覺,然後才開口說道︰「你們知道汽訓營的歷史不?」
蘇揚這麼故弄玄虛,班里的戰友雖都躺在床上,但估計好奇心也都被吊了起來,很認真的等他接著說下去;
我回答蘇揚:「不知道,我們也沒來多久,根本不知道這些。」
蘇揚繼續說道︰「你們這些新兵蛋子也不可能知道,汽訓營這個地方最開始是小日本修的營房,解放後是解放軍的營房,六七十年代的時候,這里是知青點,到了八十年代才有的汽訓營,而那口井就是當時的知青挖的,也是當時出的事,所以就一直封到現在。」
蘇揚好像故意說一半留一半,我繼續問道︰「班長,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口井要鎖得那麼嚴實地封著?」
「問這麼多干嘛?有些事不是你們該知道的,都老實睡覺,明天起不來看我收拾你們。」蘇揚說完真的睡了起來,跟豬似的不到一分鐘已經听到他的呼嚕聲了。
看來真是這口井的問題,里面一定是有什麼邪穢的東西作怪,要不然那麼橫的肌肉男也不可能直接被嚇暈過去,要知道人身上有三把燈,精神氣越足的人燈就越亮,鬼怪就越不敢靠近,有句老話叫「神怕凶、鬼怕煞」,橫蠻之人走到哪鬼物也會避讓三分,而且像我們這種幾百個人的軍營到處是至剛至陽之氣,這東西在這環境下還能生存,真讓人難以想像;
先前我好幾次觀察過這口井,一直沒能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真難想像井里到底藏著啥玩意,蘇揚說了半天最關健的又偏偏不說,想到這個地方,我突然有股很沖動的勁很想讓我看看這口老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現在肯定是去不了,于是我決定等一點多的時候再偷偷一個人模過去看個究竟。
終于熬到了一點半,營區里四處靜了下來,偶爾在某個隱蔽處發出一些不知名的蟲叫聲,我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出了宿舍,往炊事班的方向走了過去。
今晚正好十五,皎白的月光下營區被籠罩著白濛濛的一層,快到炊事班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口老井,但這次看到的感覺跟以前完全不一樣,那口老井雖又被蓋了起來但在月光下卻詭*冒著幽幽的紅光,這紅光沒看錯的話應該是血煞,有血煞之氣應該是有鬼物存在,血煞為最猛,怨氣最深,其次是黑煞,普通正常的鬼物卻是灰濛濛的,看來先前是被什麼東西給鎮住了,井里的玩意才會老老實實的呆著,今晚正巧是被那二百五的肌肉男這麼一弄這玩意才能冒頭,不管是不行,要不然接下來不敢想會發生什麼事,多少人要倒霉。
我慢慢了向老井靠近,觀察了一下井口周邊,井蓋雖是被蓋好了,但被撬開的鎖還沒來得及找另外一把鎖上,同時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怨氣正從井的周邊散發出來,這時我心里多少有些沒底了,除了上次在新兵連後山那只「魑」的事件外,我是一點經驗都沒有,如果我冒然挪開井蓋,里面要突然冒個什麼東西出來我該怎麼辦?要知道這老井封了有幾十年了,而且現在初步觀察已經是帶著血煞絕非是普通的邪穢,我身上別說法器之類,就連一張軀鬼符都沒有,我該如何對付?心里雖在打鼓,但不打開井蓋根本沒辦法弄清楚這口老井里到底是什麼東西,都到這份上了如果冒出個燎牙老鬼,大不再用上次打飛那「魑」的降鬼手決直接拍它;
我右手先是捏了個降鬼手訣,左手小心翼翼挪開井蓋,突然一股陰寒而強大的怨氣猛烈的從下而上地直沖上來,這不單單只是怨氣,能感覺到夾雜著恨和惡,大熱天在這股陰寒怨氣沖擊下我全身打了個激靈;我往井里一看,眼前的一幕更讓我吃驚,雖沒冒出個燎牙老鬼千年老妖,但月光下這口老井里面正冒著血一般的紅光而深不見底,好像就是一個無底的血洞。
望著這無底血洞,突然有種讓人恐懼到極點的感覺,我趕緊抬起頭定了定心神,這時井蓋則側貼著一張老舊黃紙引起我的注意,月光下仔細一瞧原來是被撕扯剩一半的黃符,另一半的黃符則還留在井邊上,而且不止是一張,井蓋的四個方面分別貼著四張黃符,黃符雖然被歲月腐蝕得幾乎和木頭井蓋融為一體,但紅色朱砂所寫的符文有些仍是清晰可見;
道家符咒一般分為「遣、請、鎮」三種,而此符正是得道天師「鐘馗」所畫的鎮鬼符,上封印穴,下封印陽,撕去此符冤魂會立即四散,從符紋到符膽不難看出是高手之作,而這道符好像還被加了料,比正常的鎮鬼符多了一些符紋,上面的符頭多出的三個勾是代表著「三清」,符膽左右兩條本應是兩條直線條被畫成像麻花一樣應該是代著「捆仙索」,而且還蓋上了四角大章,是正統的道教符咒,比起我在《太玄匯篇》里所看到的鎮鬼符讓人第一感覺更為精闢威嚴,多了三清和捆仙索,這符應該不止能鎮鬼,還能鎮尸,畫出這樣的符文那要費多少心神精氣,到底是什麼人所畫?
我正驚嘆的時候井底好像有了異樣,同時一股強烈的陰寒血氣再一次地向上沖擊,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雖沒被直接沖擊到身上,但仍然感到一身陰寒,忍不住的打了個冷戰,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有些發愣的時候,井口突然大片紅光冒出,緊跟著一個有些虛實的「人」影閃現在我面前。
我還是被這「人」影嚇了一跳又往後退了幾步,定過神仔細一看原來又是一年輕女鬼,只不過這女鬼跟上次的「魑」感覺還是有些不一樣,穿著白袍留著長發,一身白袍纏繞著紅色的煞氣,全身沒變紅很顯然還沒到魑的程度;
女鬼一臉幽怨地注視著我,接著用一種很飄渺的聲音對我說道︰「青華,你來看我了嗎?你終于來看我了,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苦!」
女鬼一開口真讓我有些莫名其妙,青華是誰?這女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對女鬼回道︰「我不是什麼青華,你為什麼會被封印在這口井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青華,你知道我在這里等你了多少年了嗎?為什麼等到現在才來找我?」女鬼有些答非所問地邊說邊向我飄了過來,接著女鬼的聲音好像變得尖銳了起來︰「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來…過來陪我吧!」說完女鬼已經飄到我身邊,而原來一臉的幽怨也瞬間變成一個猙獰的面孔,雙眼就像一對無盡的空洞;
這一瞬間的變化讓我真有些不知所措,越來越覺得不對,這女鬼估計是想把我也拖下井去陪她吧?就在女鬼伸出雙手好像想要拖拽我的時候,我已來不及捏訣下意識的右手一掃,頓時右手掌處金光四掃,雖沒直接掃到女鬼身上,但女鬼極其刺耳的尖叫一聲以後連同一道紅光飛回了井里,我注意到了手上的金光,翻過手掌心一看,一個金光閃閃的「敕」字又出現了在我的手掌上,這回我好像想起什麼了,和上次打那只「魑」的情況一樣,這個「敕」字又出現了,這次我明明沒有用降鬼手訣,難怪上次胖道士說我用的「誅魔令」,難道手掌心上這個「敕」字與「誅魔令」有關?以後有機會肯定要找那胖道士了解清楚,我正尋思的時候手掌上金光閃閃的「敕」字已慢慢變暗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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