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井邊,因為上面有特別交代過,營區此時一片寂靜,沒半個人影,我換上徐老板借的道袍,用準備好的水洗手、漱口算是淨身後,在飲事班後門哪找了只破舊的桌子,朝著南方擺起了簡單的道案,點燃三柱香和一對蠟燭,朝著東方三跪九叩,準備為小珍和嬰靈超度;
隨著冉冉向上的香火,我大踏罡步,手搖三清鈴,悅耳的鈴聲讓周圍的氣氛瞬間好像變得肅穆莊嚴了起來,心中不免驚嘆這三清鈴法相莊嚴,真是振動法鈴,神鬼咸欽之,此鈴在手,真讓我信心培增;
驚嘆同時焚符誦咒︰「十方諸天尊,其數如沙塵,化形十方界,普濟度天人,委聚功德,同聲求罪人,罪人實可哀,我今說妙經,念誦無休息,歸身不暫停,天堂享大福,地獄無苦聲,火翳成清署,劍樹化為騫,上登朱陵府,下入開光門,超度三界難…」
誦經中,小珍和嬰靈已先虛後實地出現在身前,小珍懷抱著嬰靈,嬰靈也不再發出急燥的貓叫聲,他們似乎听懂了經文中的意思,小珍肅然而立地接受著我的超度;
與此同時,牛眼班長和徐老板帶著小珍的尸骨,往圍牆外林子里走去,徐老板拿著羅盤,為小珍尋找一塊生氣凝結、風水適宜的地方;安葬有很多種方式,根據民族不同普遍可見的有崖葬、縣棺葬、天葬、塔葬、土葬、水葬、火葬,甚至還有高棺葬和風葬,像海南的黎族有一部分也是土葬,而有一部分就比較奇特,他們不用入土,而是直接在地面放一個石板或水泥做成的棺材,尸骨就放在石板棺材里面,然後在石板棺材前面立上一個石碑;
我們漢族一般為土葬,漢族人講究的是入土為安靈魂才能得到安息,如果死者尸骨不能得到安葬,靈魂就算能落入輪回也不能安息,甚至影響到下輩子,但光土葬的儀式就非常的講究和煩瑣;
小珍的情況特殊,徐老板只能按照簡易的流程來辦,只見他帶了一大包的東西應該是準備很齊全的,按照羅盤的指示和風水格局的觀察,算好太歲方位,避開太歲選定了一塊較為空曠的地方,而避開太歲方位是其實是為了避開在太歲頭上動土之嫌,否則喪家就會遭受到禍害。擺好三碗米飯,三個酒杯,點燃三根香請地仙,敬土地;
拜敬之後牛眼班長按照指定位置開始打穴挖墳,而徐老板在一旁先鋪上一張草席,把小珍的尸骨平整放在草席上,尸骨左右手各放上一枚銅錢,用布囊將其包好,弄好這些再用草席把整副尸骨包裹起來;用草席裹尸也是沒有辦法,自古安葬就有家貧用薄棺,一貧如洗以草席裹尸,一時半會也弄不來口棺材給小珍用,只好以草席代之;
牛眼班長在徐老板的指示下挖好了墳穴,把小珍的尸骨入土;徐老板再其擺上五谷,銅錢擺成七星以後,圍著墳穴嘴里念念有詞︰「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徐老板一遍遍的誦念著心經,直至牛眼班長把墳埋好,再為其上香燒紙,算是大功告成;
而我這邊已到了關健的時刻,我並不敢怠慢,聚精會神,轉著這母倆繼續大踏著罡步,隨著經文的誦頌,周圍散發出強大的氣場,他們已不是之前的狀態,就連嬰靈在小珍的帶領下也是怨氣全消,全身白光籠罩,安詳平和,慢慢的飄浮在半空中;
「天尊說經教,接引于浮生,勤修學無為,悟真道自成,不迷亦不荒,無我亦無名,朗誦罪福句,萬遍心垢清。爾時,飛天神王,及諸天仙眾,說是誦華,稽首天尊,奉辭而退。」這段太玄靈寶救苦妙經形神懼妙,與道合真,最適合為已成煞之鬼超度;
經文幾遍誦畢,小珍和嬰靈隨著白光慢慢升起,似慢慢升華,小珍一直用感激目光看著我,最後化成兩道白光劃向天空,消失在黑夜的空中;
整個過程雖簡單,但卻做快一個小時,做法確實是大耗心神,自已也是大汗淋灕,不過好在順利處理完了,看了下時間已是午夜三點整,月兌去道袍坐在井邊休息;
休息片刻,圍牆那邊有了動靜,兩個人影正往我這邊走來,一看就知道是牛眼班長他們,沒想到他竟把徐老板給帶進了營區;
牛眼班長看我坐到井邊休息,問道︰「小子,事情都處理完了?」
「嗯,小珍有意配合,而且有這個道家正傳的三清鈴做法,這個超度法事沒費什麼勁,還是得感謝徐老板的幫助!」我說完微笑著向徐老板點了點頭。
徐老板快步走過來握著我的手道︰「陳淼兄弟你果然是少年奇才啊!沒想到幾十年處理不了的事,到了你手上竟如此簡單,我今天有幸參與這件事,實在是無憾!這樣吧更生,我們仨出去吃點夜宵邊吃邊聊怎麼樣?」
我有些為難地看著牛眼班長,心想這徐老板真能開玩笑,午夜三點還出去吃夜宵,想不到牛眼班長爽快地答應道︰「行,不過老徐你請客,我來開車!」
當兵半年來我還是第一次晚上出營區,心中難免有些興奮,汽訓營所在的地方雖說是鄉鎮結合部,可發展倒也可以,因為現在都午夜三點多了,鎮上做飲食的照樣是生意火爆,我們開著拉風的大解放車卡車,在一家羊肉火鍋店停了下來,找了個包間涮起了火鍋;
這半年來可還沒這麼大口吃肉,羊肉鮮女敕可口大解我肚子里的饞蟲;我們三人邊吃邊聊,我只顧吃肉酒我不想沾,他倆也不勉強,倒是都自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這時我才知道原來牛眼班長跟徐老板是老熟人,而且還不是第一次一起吃喝,難怪倆人還老徐、更生叫得那麼親熱,看他倆加在一起都快一百歲了,幾杯酒下肚和混混沒什麼差別,猜拳、耍賴、說粗話什麼都干得出來;
平時見牛眼班長總是陰沉個臉,看誰都欠他個幾百塊似的,今晚這種無賴的開心樣倒是第一次看到,估計是把凶井的事解決了,壓他心里十幾年的石頭終于落了下來,所以他才會這麼開心;
而徐老板倒放下一本正經的模樣,兩杯酒下肚還有些地痦流「氓」的感覺,席間我順便把之前借的三清鈴和道袍歸還了徐老板,他好奇的問我有這些本事當兵前是師承何處,我如實回答是光憑一本書學的,無門無派,徐老板死活不信,就差點編出個師傅來敷衍他,
徐老板半信半疑,先為我的碗里添了不少肉,然後問道︰「陳淼兄弟,你昨天說過的五行陣法,其實我父親也教過,困住一般的鬼物是不成問題,但為什麼你布出的陣法還能降鬼退煞?」
他這麼問明顯又想進一步試探,其實我也理解,道術高深不修練些年頭哪會有所成就,又豈是一本書就可以自學來的,可事實就是如此,我也只能按我所理解的答道︰「五行困陣是根據五行流向所布,而凶井所在的地方至剛至陽,也是五行流向的匯聚處,在那布上五行陣的話威力是要比其它地方強得多,我也只是在書上學來所布,並沒其他方法,小珍雖一直被陣中電弧擊打煞氣消散,但我想煞氣和怨氣是執念所形成,應該是後面我和一班長化解了他的執念,她才得以退去血煞;」
徐老板還是將信將疑,想要繼續再問,還好這牛眼班長幫我打了個圓場,說我那本書就放在他那宿舍,他偷看過,可惜他看不懂…
牛眼班長打完圓場後繼續吹他的大牛,原來他還立過二等功,在軍區專業比武拿過第二名,有幾次提干也因文化水平只有初中而提不上去,汽訓營里那些班長教官大部份是他帶過的兵等等…難怪他那麼牛逼,原來是有些本錢的。
吃完喝完都五點半天亮了,我們三人才從火鍋店走出來,他倆明顯是喝多,邊走路邊嚷嚷著說胡話,這可愁死我了,牛眼班長這狀態可別來個酒駕,那我寧可走路回去;
沒想他直接把車鑰匙扔給了我,意思是要我來開,雖這大解放我學了有三個月了,軍事課目倒是學了不少,可就是沒上過路,不過難得的好機會;
第一次在公路上開車還是有些緊張,本打算先把徐老板送回他的「聚緣閣」,可徐老板下車以後說我們都喝多了,非拉著我跟牛眼班長在他店里住就行,還把我車鑰匙給拔了,想想現在回去正好連隊在出操,別到時候不好解釋,直接把大解放扔他店門口,攙扶著牛眼班長和他一塊進了店里,倆人直接到他店後面的客房倒頭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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