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墨眸光微動,卻是冷笑︰「那你信嗎?是不是他說的你便信,我說的你便認為是假的?你真的認為,我是那麼無情的人嗎!」
從何子墨的話語里听出了什麼,甘甜看向何子墨︰「你不是不知道嗎?」
「以前不知道,不代表現在不知道。是你的叔叔告訴我的。甘甜,我在你心里就那樣不堪?」
何子墨問的是那樣咄咄逼人,甘甜握緊了手,聲音很輕︰「我該相信你嗎?」
借著月色,何子墨看著面前地方女孩。她的身子看起來是那樣弱小,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跑一般。
想起她這五年經歷的一切,何子墨有些痛惜,聲音也柔和了很多︰「你信我嗎?」
曾經,他是她的一切,她視他為她的全部。是,現在,她也不知道對何子墨是怎樣的態度。
「你什麼都沒有說,就一口咬定我有罪,你恨,就說得清楚一些。我們之間已經浪費了五年,你還想繼續浪費下去?」
被何子墨說得有些啞口無言,的確是她一直認為當初何子墨不要了她,只是,抬首看著何子墨,甘甜說道︰「酒店里,我告訴你了。」
何子墨有些愣住,隨即無奈地笑笑︰「你那時說的話,我以當真嗎?你還說,不認識我。」
「你爸爸對我做的事,你真的不知道?」心里帶著一絲期待,甘甜看著何子墨。
或許是因為甘景睿的那一番話,或許她本就心有不甘,她才會這樣期待。
「如果你不信我,那麼我說我不知道你也不會當真。甘甜,出院後我找過你,但是你就像人間蒸了一般。他們都告訴我,你去了外地。我是沒有想到爸爸會做出那樣的事。他是一個父親,你能原諒他嗎?」
「何子墨,我想再信你一次,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就此勾銷,以後我們以做朋友,但是不要經常見面。」
何子墨神色一頓,剛剛浮在臉上的淡淡喜色消散,沉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甘甜的神色有些黯淡,再相互喜歡又能怎樣,也只不過是半生緣。何子墨有一點說對了,如果是他對她說,他對五年前的事什麼都不知道,她不會信。正如之前,她對何子墨的那些反應,認定了是何子墨在裝,在故意想抹去一切。
只是通過秦峰口中說出,又是不同。何子墨那樣一個驕傲的人,不會為了一個謊言去求所謂的情敵。在听秦峰那樣說時,或許她就已經有些搖擺,甘小黑的那一番話,更是讓甘甜有些搖擺,促使著她打通了何子墨的電話。
心中的悸動慢慢平靜下來後,甘甜恢復了平靜,她與何子墨之間,已經不是沒有了誤會就以言歸于好。何子墨有未婚妻,何家更不會要她這樣一個有污點的女人做何子墨的妻子。
或許,只要知道當年的事與何子墨無關,能化解她心中的恨意,那就夠了。
眼眸垂下,甘甜輕聲說著︰「何子墨,別忘了,你還有未婚妻。還有,過幾天我要和秦峰一起出國一段時間。」
何子墨眼眸里掠過一絲寒意,沉聲說道︰「就算說清楚五年前的事,你還是不願意和好嗎?甘甜,難不成你已經愛上了秦峰還是說,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你都和秦峰那樣說了,我怎麼會不信。其實秦峰挺好,他肯幫你說話,還怕我們之間有誤會。換了你,你會幫情敵開月兌嗎?」
何子墨握緊了手,冷笑道︰「你以為他會那麼好心?他這樣,是不是在你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你問我會不會幫情敵開月兌?不會!是不是認為我很卑鄙?甘甜,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
「何子墨,你怎麼還不明白,就算你不知道當年的事,你也沒有一直在等著我。如果不是我踫巧知道你要訂婚,想去看看,你現在已經是季琴的丈夫!」聲音有些哽咽,甘甜輕聲說著,「誤會你那麼久,我抱歉。但是,我不會因為這個去破壞一斷姻緣。」
「你要我說多少遍,我不會娶季琴,就算是訂了婚,她依舊只是外人眼中的何太太。我和她,不會生實質性的關系,更不會有結婚證。」
「你怎麼以這樣!」錯愕的,甘甜看著何子墨,「你這樣不是耽誤人家!」
何子墨譏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什麼值得憐的。再說,我不能保證家里安排的下一個女人會像季琴這樣听話。把家里逼急了,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倒是你,沒事為一個不相干的女人操心。」
甘甜看著何子墨的唇一張一合,慢慢抬起手抵在了何子墨的唇上,輕輕地描繪著,他的唇很薄,這張唇里吐出來的話,又是那樣無情。
「何子墨,听說薄唇的男人寡情,你怎麼以這樣說你未來的妻子。」
一把握住甘甜的手,何子墨盯著她,目色更深︰「你要我說幾次,我的妻子,姓甘名甜。」
掙月兌開何子墨,甘甜輕聲說道︰「何子墨,我以原諒你,但是無法再接受你。就算不是你,也是你的爸爸毀了我五年,毀了何家。他不會待見我的,難道你要為了我跟他作對?現在幾乎a市上流社會的人,都知道你要娶季琴,那場訂婚是那樣的隆重。何子墨,如果我中途插入,別人會怎麼想?」
或許是因為知道當初的一切是何閆所為,甘甜心中對何子墨的恨有所減少。畢竟,何子墨是她喜歡的第一個男人。如果沒有當初的那些事,他們已經在一起。
「何子墨,如果不是秦峰和我說你找過他,我不會相信你當年不知情。因為,我對你已經沒有信任感。你見過破碎的鏡子還能恢復如初嗎?裂痕永遠不會消失。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打碎了那面鏡子。何子墨,我不想因為我破壞了你的姻緣。誤會了你,我抱歉。但是我們之後只能做朋友。」輕聲的,甘甜說著,不願意去看何子墨的眼眸,甘甜低著頭,長長的睫毛眨動著,「希望我們今後都以幸福。」
何子墨微微皺眉︰「當初你的勇氣哪去了?」
曾經,她像賴皮蟲一般地跟在何子墨身後,曾經,她因為看見何子墨跟其他女人關系親密而心生嫉妒,曾經,她因為何子墨忘記她的生日而暗自生氣,借酒瘋地做出了清醒時不敢做的事。
是,那都是曾經。
輕輕笑道,甘甜說道︰「你也說了,那是當初。那時的勇氣,現在已經沒有了。何子墨,沒有什麼是絕對的。」
何子墨幽深的目光落在甘甜身上,他的目光深邃,似乎要與這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盯著甘甜良久,何子墨說道︰「你的意思是,哪怕當年是一場誤會,你依舊還要和我鬧別扭?」
何子墨的聲音淡淡,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那緊握的雙手表明了他此刻並不是如他表現得那般平靜。
「給我一個理由。」握住甘甜的手腕,何子墨沉聲說道,「給我一個拒絕的理由。」
甘甜試著要掙月兌開,只是何子墨握的是那樣緊,力度恰好,不至于弄疼她,也不至于讓她輕易掙月兌開。
甘甜有些急了︰「何子墨,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用力一扯,何子墨將甘甜扯入到懷里,緊緊地摟住,「你什麼都不說,就定了我的罪,這筆賬我們還沒有算,現在你這樣急著和我撇開關系,是因為你愛上了秦峰?」
被何子墨勒得有些喘不過氣,甘甜試著動了一下,卻是被何子墨摟得更緊。
「甘甜,我不許你愛上別的男人。」
冷冷的,何子墨說道,聲音林帶著一絲不易抗拒的威嚴。
「我沒有愛上他。」小聲的,甘甜說著,「現在結婚,又不一定要和自己愛的人。能過得下去,怎樣都好。」
听見甘甜之前說的,何子墨臉上浮現喜悅之色。只是甘甜後面的一句,又讓何子墨的好心情跌落雲端。
「和一個你不愛的人結婚,甘甜,你把自己看得這樣下賤!」
話一說出來,感到懷里的人身子微微一顫,何子墨有些後悔剛剛那樣說。
想要彌補,卻不知道如何說起。
雙手搭在甘甜的肩上,何子墨凝視著她。借著月色,以看見她臉上強作鎮定的神色,她的眼楮出賣了她,目光躲閃,不敢正視著他。
手上的力度微微加大,何子墨沉聲說道︰「甘甜,看著我,告訴那是不是你的真心話!」
心里亂成一麻,被何子墨這樣逼著,甘甜更加的有些慌亂。猶豫了一下,甘甜下定決心一般,對上了何子墨的眼楮,剛要開口,只覺得眼前一黑,唇上傳來一片冰涼的觸感。
唇微張,也是給了何子墨攻池掠地的機會。甘甜愣住,大腦因為這個吻更加渾濁,意識似乎已經被剝離出了她的身體里一般。
忽然間,甘甜感到臉上一片涼意,一滴水珠落在她的臉上,意識這才回來,現天上飄著細雨。
推開了何子墨,甘甜後退了幾步,低聲說道︰「下雨了,你回去吧。何子墨,誤會既然已經解開了,那我們還以做朋友,但是不能回到以前。」
何子墨微微皺眉,握緊了手︰「你一定要這樣狠心!」
甘甜抿緊了唇,沒有說話,轉身走向樓道。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听著外面越來越大的雨聲,甘甜久久地不能入睡。知道凌晨時分,甘甜才恍恍惚惚地合上眼楮,但是不消片刻,又是醒了過來。
雨,一夜未停,現在也只是比之前稍稍小了一些。
怎麼也睡不著,甘甜索性起來,鬼使神差地拿起一把傘,準備出去。
「你去哪?」
剛準備開門,听到身後的聲音,甘甜嚇了一跳。
很快鎮定下來,甘甜扭頭看著站在那兒睡眼朦朧的甘欣︰「姐,你起來了。我想出去透透氣。」
甘欣皺眉︰「出去?外面下著雨。」
「這樣空氣清新。姐,我出去了。」
在看到站在樓梯口被淋成落湯雞的何子墨,甘甜有些明白她剛剛的舉動,到底,她還是不放心。
看著全身上下一片潮濕的何子墨,甘甜愣住,他在這站了一夜?
猶豫了一會,甘甜還是走向何子墨︰「你怎麼還不走?」
何子墨看著甘甜,唇角上揚︰「你擔心我?」
因為下雨,清早出來的人並不多。要是被人看見何子墨這樣,再傳到甘欣耳里,還不知道會鬧出怎樣的風波。
外面雨勢漸漸變小,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撐開雨傘,走到何子墨身邊,拉住何子墨的手腕,感到手心里一片潮濕冰冷︰「你這樣算什麼?何子墨,你要是出事了,你家里人不還得找我麻煩。」
何子墨倔強一般地站在那兒,重復道︰「這麼早下來,是擔心我?」
甘甜有些氣惱︰「我怎麼知道你還在這兒,我出來透氣的。」
何子墨笑道︰「站了一夜,又冷又餓,沒力氣走路。」
明明知道何子墨是故意的,甘甜卻又拿他沒有辦法。
拉住何子墨,甘甜拽著他︰「那樣你就趕快回去。」
「不能上去嗎?」何子墨懶懶地說道。
「何子墨,你能不能考慮下別人的感受。」害怕再糾結下去,會引來麻煩,甘甜有些氣惱。
何子墨點點頭,道︰「那你以裝作不認識我,我在這繼續站著就行。」
甘甜深呼吸一口氣,說道︰「何子墨,以前我誤會了你,是我對你信任不夠,但是這不代表現在我們還以在一起。就算你沒有那樣對我,但是當年的一切都是你父親安排的,如果他認為我適合你,他會那樣做嗎?」
「只要你回到我身邊,剩下的,交給我。」
何子墨的話是那樣有著吸引力,只是甘甜知道,他們之間,就算是沒有了誤會,也是回不到過去。
「我已經答應了秦峰,」甘甜輕聲說道,「或許不久之後,我會嫁給他。你不覺得他這人很好,換成了其他人,未必會把你的話說給我听。」
「所以你就覺得他是好人。」何子墨冷笑,「如果你給我機會,其實就算說了,你也未必會相信。甘甜,在你的意識里,我已經那樣不堪了嗎?」
「何子墨,我那樣恨你,是恨你為什麼不來看我,把我關在那樣的地方,現在又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願意相信你對秦峰說的,大概是因為我愛過你,想要留下一個好的回憶。我們之間,已經像一個破碎的鏡子,勉強拼粘起來,又有什麼意義。」
听著甘甜這樣說,何子墨冷笑,聲音冰冷︰「既然這樣,你還管我干什麼。」
推開甘甜,何子墨重新站回到了雨中︰「如你所願,我會離開。」
看著步履有些搖晃的何子墨,甘甜不由有些擔心,他一夜未睡,又淋了雨,這樣的他去開車,甘甜不放心。
追上了何子墨,甘甜拉住了何子墨的手臂︰「車鑰匙呢?我送你回去。」
推開了甘甜,何子墨譏諷道︰「不是要和我拉開關系嗎,還來管我做什麼?」
甘甜抿緊了唇,氣惱地上前攔在何子墨面前︰「我不想虧欠你什麼,你這樣,是因為我,把你安全地送回到家,我也就安心了。」
冷冷地看著甘甜,何子墨忽然說道︰「親我一下,我就給你。」
沒有想到何子墨會說出這樣的話,甘甜又氣又惱︰「何子墨,看來你神智很清楚,那你自己回去吧。」
跟何子墨擦肩而過,剛剛走了幾步,甘甜听見何子墨說道︰「我神智當然清楚,不然也不會感到冷。就算燒了,我想你也不會在乎。」
甘甜的腳步止住,就算知道何子墨是故意那樣說的,她還是忍不住地擔心。何子墨那全身濕漉漉的樣子浮現在甘甜腦海里,他在外面站了一夜,淋了一夜的雨。
這樣想著,甘甜還是有些不放心,折身返了回去︰「何子墨,你能不能不要鬧了。」
眼前有個白晃晃的東西晃過,一個金屬的東西被塞進到甘甜手里,何子墨慢悠悠地朝前走去︰「既然你執意要送,那我就不推辭了。今天就算了,就當是你欠下的。」
看著手中的鑰匙,過了片刻,甘甜听明白了何子墨話語里的意思,她拒絕親他,他便認為這是她欠他的?
雖然氣惱何子墨這無賴般的行為,但終究還是擔心佔了上頭,快步的,甘甜追上何子墨︰「你家在哪?」
頓了頓,甘甜又說道︰「季琴和你住一起嗎?到地方,讓她下來接你。」
听甘甜這樣說,何子墨停下腳步,扭頭盯著甘甜。目光中那陰霾不明︰「如果我和她住一起,你是不是不開心?」
本就被何子墨的目光盯著有些不舒服,听何子墨這樣說,甘甜心中不舒服的感覺更濃,卻是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那是你和你未婚妻的事。何子墨,我送你回去,只是出于朋友的關心,你不要誤會了。」
「香溢紫郡,9號樓,12—1。」何子墨的神色又是有些冰冷,聲音也是冷冷的,甩下一句話,沒有等甘甜,大步朝前走去。
何子墨的衣服,從里到外,怕是一擰,就會擰出一大片水出來。香溢紫郡離這兒開車過去,怎麼說也得要二十分鐘左右。
甘甜想要回去拿季霏凡的一套干淨衣服給何子墨,又怕被甘欣追問,只得偷偷地給季霏凡打了一個電話,大致地說明了一下情況。
掛掉電話,甘甜看見何子墨靠在車前,抱著雙臂,看著她的目光更冷。
快步上前,甘甜說道︰「你先等一下。」
何子墨伸出了手︰「剛剛在和誰打電話,是不是不方便嗎,那樣我自己走。」
「你的衣服都濕透了,我讓姐夫拿一套干淨的衣服,你先換上。你這樣,也會把車子坐墊弄濕的。」
聞言,何子墨臉上的冷意緩和一些,不準說什麼。
幾分鐘後,季霏凡下來了。他的手里拎著一個袋子,走近,看見甘甜跟何子墨在起,臉上微微露出詫異之色,沒有多說什麼。
將手中的袋子遞給甘甜,季霏凡說道︰「甘甜,為了給你送這套衣服,我就像打進敵人內部的臥底一樣,小心翼翼的,生怕被現。你跟他,這是打算復合了?」
「不是。」甘甜很快否決,想要解釋,又不知道說什麼。
見狀,何子墨冷笑一聲︰「甘小姐,車鑰匙在你手上,你不該打開車門,讓我進去換鑰匙嗎?還是說,你打算讓我在外面換?」
甘甜有些尷尬,剛剛打開車門,。手上的鑰匙便被奪走。車門打開,砰的一聲又被關上。
「甘甜,你和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趁著這個空擋,季霏凡拉過甘甜問道。
「我和他——」甘甜想著要如何說,卻听見汽車動的聲音,看去,何子墨已經啟動了車子離開。
盯著那輛黑色寶馬駛走的方向,甘甜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
將甘甜的神色盡收眼底,作為過來人的季霏凡有些明了,拍了拍甘甜的肩膀,季霏凡說道︰「如果你以再次接受他,真的喜歡他,就不要猶豫。」
甘甜遲疑了一會,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姐夫,你誤會了。」
一整天,甘甜都有些心神恍惚。似乎是察覺出了甘甜的異樣,秦峰將甘甜喊進到辦公室,問道︰「你不舒服?還是你對跟我一起出國的事有所顧慮,要是那樣,我不會勉強你。」
甘甜雙手交握地站在那兒,慢慢地說道︰「何子墨和你說的話,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相信他的話嗎?」
秦峰笑笑︰「我想,他還不至于無聊到撒這個謊。怎麼,你猶豫了?想回到他身邊?甘甜,其實我並不想告訴你,我怕你們之間的誤會一旦解除,我就會失去你。但是,我又不想那樣自私。而且,我相信你會有自己正確的選擇。不過,不管你做出什麼選擇,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
不管當年的事情怎樣,五年也足以改變一切。甘甜知道她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所以心中那一抹欣喜才會被刻意抹去。
如今的何子墨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季琴,陰差陽錯也罷,這已經是一個不容改變的事實。唯一改變的,怕是她心中對何子墨的恨意減輕了。
只是,想起何子墨在雨中站了一夜,甘甜心中又是有些擔心。晚上甘甜委婉地拒絕了秦峰送她回去的好意,說還有點私事要辦。
來到公交車站,卻是攔住了一輛出租車,報了何子墨之前說出的地方。
說完後,甘甜有些愣住,到底,她還是擔心著何子墨。很快,甘甜心中又冒出一個聲音。她只是去看看,要是何子墨因為昨夜那場大雨生了病,她更是與他牽扯不清了。
到了地方,甘甜看著樓下的視電話,有些猶豫,抬起手,剛剛要去按12—1的按鈕,樓道口的大門從里面被打開,一對年輕的夫婦從里面走了出來。
趁機,甘甜走進樓道。到了何子墨所說的12—1,敲了敲門,無人應答。
甘甜有些急了,又按了幾下門鈴,依舊是沒有人前來開門。
或許是不在家,甘甜這樣想著,剛想離開。身後的門打開,身穿深藍色睡袍的何子墨站在門口,懶懶地看了甘甜一眼,轉身走向客廳的沙。
門敞開著,進還是不進,甘甜有些猶豫。只是身體做出了本能的反應,踏進了這間屋子。
屋子里布局簡單,客廳里只是擺放著冰箱,沙和一個茶幾。地上鋪著大理石地板磚,瓖在天花板上的燈散出白色的柔和光芒。鞋架上的一雙皮鞋,茶幾上的一個玻璃杯,似乎表明了這兒只有一個人生活。
站在門口,甘甜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輕聲問道︰「我,方便進來嗎?」
何子墨靠在沙上,緊閉著眼眸,听見甘甜的話,唇角揚起一個譏諷的弧度︰「你來,就是為了說這話?」
何子墨的聲音有些嘶啞,細細看去,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你。沒有事吧?」走了過去,甘甜站在何子墨身旁,「我就是過來看看,你要是沒事,我就走了。萬一被回來的人看到,那就說不清了。」
何子墨睜開了眼眸,眼里流露出冷意︰「那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沒事。」
甘甜听出了何子墨的不愉快,不願意多說什麼,點點頭︰「既然這樣,那我走了,免得有人回來,看見會誤會。」
「誤會什麼?因為你是我的前女友?放心,她很大度,不會在意。」
何子墨的話語是那樣漫不經心,但是听在甘甜耳里,卻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割在她心上,如同凌遲一般的,讓她疼痛著。
還真夠犯賤的,甘甜自嘲地想到。
掩飾住心中的情緒,甘甜故作無所謂的笑道︰「她要是不在意,那我更不怕什麼了。心虛的人才會害怕,而我,對你,沒有那一層意思。我來看你,是因為你在姐姐家樓下淋雨站了一夜,萬一你要是因此怎麼了,到時賴上我家怎麼辦。何家太大,我們小小的甘家,惹不起。」
何子墨看著甘甜的目光有些深邃,見甘甜走向大門,何子墨微微蹙眉,手握成拳頭,抵在唇邊,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放心,我還沒有無聊到那個地步。」
何子墨沙啞的聲音听在甘甜耳里,硬是讓甘甜止住了腳步。遲疑了一會,甘甜折身返回,看著一臉蒼白的何子墨,俯子,伸手試探了一下他的額頭,竟是熱得燙人。
「你燒了?」甘甜輕聲說道,「不去醫院嗎?」
何子墨推開甘甜的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死不了。」
「季琴呢?她要過來嗎?」甘甜到底還是有些擔心,「你吃藥了嗎?」
何子墨手指著臥室︰「季霏凡的衣服在屋里,拿到後,你以走了。」
「我來,不是——」甘甜有些氣惱,「你現在,應該去醫院。」
懶懶地看了甘甜一眼,何子墨似笑非笑︰「你送我?狡兔三穴,我秘密的住宅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甘甜有些愣住︰「你,什麼意思?」
「我不想被太多的人打擾。」何子墨幽深的目光盯著甘甜,「還要我說的更明白嗎?」
甘甜心里已經猜出了什麼,別過了目光,故意做出不解的樣子︰「這是你的單身公寓?還沒結婚,就準備了避難所。」
何子墨握緊了手,臉上漸漸籠上一股寒意︰「甘甜,你不問問我為什麼告訴你這兒。」
甘甜心中一片慌亂,岔開了話題︰「你應該去醫院,燒不比別的,萬一到夜里嚴重起來怎麼辦?要不,你給季琴打個電話。反正馬上就是夫妻,有什麼好隱瞞的。」
何子墨慵懶地看了甘甜一眼,起身走向臥室。
甘甜站在那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了想,還是跟了進去。
何子墨躺在床上,胳膊抬起,搭在額頭上。他的臉色蒼白,神色有些脆弱。在甘甜的記憶里,何子墨一直是無堅不摧的,很少流露出這樣脆弱的神色。
大概是心中的恨意減輕了,大概還是愛著他,甘甜心中動了惻隱之心。
「你家有體溫表嗎?」
等不到回答,甘甜索性自己打開抽屜尋找著。終于在一個小角落里找到一個。
拿著體溫計,甘甜走到床邊,推了推何子墨︰「量**溫。」
何子墨不為所動,依舊是躺在那兒。
甘甜氣惱,想要丟下何子墨一走了之,但是想起剛剛模到何子墨額頭時那驚人的熱度,擔心何子墨真的燒很厲害。
「何子墨,你別拿自己的身體威脅我!」
手腕被人抓住,在甘甜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一個力度拉住她,身子向前傾去,倒在了床上。
雙手被何子墨按在床上,牢牢扣住,甘甜看著壓在她上方的何子墨,心中慌亂,掙扎著想要掙月兌開何子墨的桎梏。
明明是一個病人,他的力氣卻依舊是這樣大的驚人。
何子墨的掌心是熱的,他低著頭,看著甘甜,溫熱的呼吸灑在甘甜的臉上,讓甘甜更加慌張。
「怕了嗎?」何子墨唇慢慢貼近甘甜的,看著甘甜緊閉上了眼楮,在快要接觸到甘甜的唇時,何子墨停下了動作,「不要隨便進一個男人的臥室,誰也不能保證他會對你做什麼。」
松開了甘甜,何子墨咳嗽了一聲︰「你以回去了。」
重新獲得了自由,甘甜沒有急著離開。拿起之前掉落在床上的溫度計,遞到何子墨面前︰「確定你沒事了,我自然會離開。」
對上了甘甜那倔強的眼眸,何子墨掩飾住眼中的異樣色彩,沉聲說道︰「我說了,我沒事。」
「要麼,去醫院,要麼,讓季琴來陪你。」甘甜不依不饒地說道,「何子墨,我不想因為一點小事,被你賴上。」
「只是這樣?」何子墨淡淡說道,僵持了一會,還是拿過甘甜手中的溫度計。
十來分鐘過去,甘甜接過何子墨遞過來的溫度計,竟是39。5c。手伸向何子墨︰「把你的手機給我。」
「干什麼?」
「你這樣,需要立刻去醫院。我不方便,讓季琴送你。」
何子墨冷笑,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眸︰「不需要。」
「何子墨,你一定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還是說,你以為你這樣,會讓我回心轉意?」
何子墨手臂搭在眼楮上,自嘲道︰「我有那個本事嗎?去醫院以,你送我去,你負責照顧我,否則,免談。」
「何子墨!」甘甜氣急敗壞地斥責道,「你這還不算威脅!」
「你以選擇拒絕。」
到底還是怕何子墨一個人在家出了事,但是她不能留下來照顧他。除了現在的身份不符合,家里還有甘小黑在等著她。
何子墨不是她的唯一,甘小黑卻是她的唯一。
「我會打電話給醫院,等你到了醫院,怎麼安排是你的事。」
打了電話,甘甜找了一條毛巾,用冷水浸濕,搭在何子墨的額頭上。
屋子里一片沉寂,看著何子墨那憔悴的面容,甘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沉默了一會,甘甜輕聲說道︰「何子墨,我們之間是有著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大家還能做朋友,不是挺好。季琴我看不錯,家世好,人又漂亮。當年我刺傷了你,她照顧了你。這樣說,也算是我牽的紅線。萬事在冥冥之中都已經注定。我們之間的情,在那一刀中已經割斷。你和季琴,才剛剛開始。」
何子墨皺眉︰「說完了?我想要安靜。」
甘甜動了動唇,想要再說什麼,只是見何子墨的眉頭緊皺,垂下了眼眸,沒有再說什麼。
救護車很快來了,甘甜和上來的醫護人員說道︰「他是我朋友,我家里還有事,不能一起去了,麻煩你們先送他過去。我剛從外地回來,他的家人的手機號碼我沒有,他應該知道。」
听著甘甜的話語,何子墨眼眸里泛出冷意,咳嗽了一聲,說道︰「我不用去醫院。」
「何子墨!」甘甜想丟下何子墨,一個人回去,但是她知道何子墨的脾氣,她離開,何子墨說不定真會把醫護人員趕出去。
實在是想不出要喊誰過來幫忙,何家的任何一個人,甘甜都不願意見到。就算她跟何子墨之間沒有什麼,在何家人眼里,未必是這樣。
「何子墨,」甘甜的語氣平緩了一些,央求道,「我真的沒有辦法陪你去,姐姐還在家等著我,回去晚了,我我無法交代。」
何子墨盯著甘甜,似乎在思索著。半響,何子墨拿出手機,遞給甘甜︰「找到楊磊,讓他來陪我。」
隨後,何子墨又補充道︰「他是我的特助,這個人比較靠。」
甘甜不知道何子墨是不是刻意解釋,也沒有問為什麼不通知何家人或者季琴。剛要打電話,忽然間甘甜听見何子墨問道。
「你們是哪家醫院的?」
一個護士說出了醫院名字,市三院,聞言,何子墨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只是何子墨這樣一說,甘甜想起了季琴是個普外科大夫,當年是何子墨的主治醫生。放下手中的電話,甘甜看向何子墨,說道︰「要不,你和季琴——」
「你要是覺得打這個電話不方便,那我就不去醫院了。」似乎是猜到了甘甜要說什麼,何子墨冷冷地打斷了甘甜的話。
拿著手機站在那兒,甘甜看著何子墨,輕咬了下唇,還是撥打了電話給楊磊。
「我先陪你去醫院,等楊磊來了,我再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甘甜覺得在她說出這話時,何子墨臉上冰冷的神色緩和了一些。
到了醫院,甘甜幫著何子墨辦理了住院手續,等到楊磊趕到,甘甜簡單地交代了一下,便離開。
「甘小姐。」剛走幾步,甘甜听見身後有人喊住了她。
扭頭看去,楊磊追了過來。
「何總說,路上不好打車,要我送你回去。」
甘甜有些遲疑,緩過神來,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你還是回去陪他吧。」
「這里有護士,再說,完不成何總的交代的任務,我的薪水是會受到影響。」
听著楊磊說的這樣有鼻子有眼,因為她而連累一個普通員工,也的確是說不過去。微微笑著,甘甜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到了地方,楊磊喊住了要打開車門下車的甘甜,遞出一張卡片︰「這是何總要我交給你的,只要不凍結,這張卡隨便你用。」
甘甜看著楊磊手上的那張小小的卡片,臉上的神色漸漸變得凝重。對著楊磊,甘甜也不好火。何子墨這是把她當成了什麼?包養她嗎?
搖頭,甘甜拒絕道︰「我只不過是幫何子墨出了醫藥費,他這病,因我而起,我這樣做是應該的。他這樣做算什麼?該不會,我不收下這個,他又要扣你工資?那你告訴他,別動不動就威脅別人,這樣只會讓人更反感。」
似乎早就料到甘甜會這樣,楊磊沒有勉強,收回了卡片,說道︰「何總料到你會拒絕,他說,你不願意接受也沒有關系,但是,未來幾天,你需要天天去醫院照顧他。」
「天天?照顧他?」甘甜輕笑出聲,微微偏著頭看著楊磊,「你是何子墨的特助?那你應該知道你家老板的一些私事?他有未婚妻,要我去做什麼。」
「我只是負責傳達何總的意思,其他的事,我無權過問。」
甘甜深呼吸一口氣,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你告訴他,誤會了他,我已經道過了歉,但是我們之間,回不到從前。」
「甘小姐,何總說,明天你若不去看他,他便拒絕接受治療。」
听著楊磊這公式般匯報的聲音,甘甜頗有些頭疼,敷衍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去。」
甘甜打開車門,听見楊磊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甘小姐,希望你說到做到,何總,不是開玩笑的。」
揮了揮手,甘甜說道︰「我知道了。」
甘甜完全是將楊磊說的那番話忘在了腦後,因為要準備出國,甘甜這幾日有些忙碌。語言這東西,長時間不用,就會被遺忘。就算以前英語水平再好,現在的甘甜還是有些擔心。
五天後,在秦峰告訴甘甜,簽證已經辦理好了後,甘甜有些猶豫,怕出去會不適應。
看著一臉緊張的甘甜,秦峰笑道︰「我第一次出國時,也很害怕,筆頭上的功夫再好,听說不一定。不過,現在已經好了。甘甜,曾經你底子不錯,不要這樣緊張。」
甘甜點點頭,接過護照。
第二天在機場等待飛機時,甘甜接到了楊磊的電話。
電話里,楊磊的聲音很緊張︰「甘小姐,請你盡快來醫院一趟。何總拒絕用藥,現在燒的更厲害了,人已經昏迷不醒了。」
「他自己都不在意,我為什麼要在意。再說,我不是醫生,要找,也應該找你們何總的未婚妻。」
「甘小姐,何總總是趁我們不注意,拔掉點滴,偷偷把藥扔掉。甘小姐,不管你們之前有著怎樣的恩怨,人命關天,請你務必要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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