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份寧靜致遠卻多了幾份陰寒,那天邊搖曳的夕陽更是詭異之極。
前方的斜陽妖月突然停了下來,在他回過頭來的時候,那張發青的臉色卻是讓眾人心頭一跳。
只見斜陽妖月用一根鐵棍撐著自己身軀,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上一條條青筋就像小蛇一般急促亂竄,給人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更恐怖的還是斜陽妖月那對猩紅的雙眸,在那已經變成血紅色的雙眸中,此刻正有一股殷紅的鮮血緩緩流出,從那張潔白的臉蛋上,劃下兩道驚心的痕跡。
「咳……咳咳。好了,你們兩個先穿過這個平原,這里就交給我了。」斜陽妖月聲音十分虛弱,似乎連說話都需要莫大的力量一樣。他指了指對面的黑幕鏡林,示意張三和落東趕快離開。
這家伙一路上似乎都在強忍著什麼,從治療室開始就是如此。
那一刻,張三忽然明白了什麼。
「難道這家伙一直在忍著晉級?」張三瞪大著雙目,滿臉不可思議。
他晉級為血士的那刻根本不是隨著自己的意願來行事的,別說抑制了,單單是體內冒出的那股饑餓感就足以讓人失去全部理智,更別說還有那股讓人極度偏激的殺戳**。
張三自問自己做不到這種程度,當時他在殺死那個基因戰士的時候,腦袋完全一片空白,畫面回放的都是血腥場景。周圍全是血腥的世界,他就像是旁觀者一樣,看著那一幕幕場景。
「快走。」
不等斜陽妖月開口,一旁的莫師便搶先催促了起來。他身上依舊背著那些瓶瓶罐罐,拉著一旁呆愣的張三便開跑。磕磕踫踫的瓶罐發出滑稽的聲音,在這平靜的草原上格外刺耳。
「以汝之名,乾,兌,離,解。震,巽,坎,封。艮,坤,守。」
沒等張三反應過來,身後的斜陽妖月手印一變,大喝一聲,那廣闊的草原似乎在這一吼之下震了震。隱約間,眾人還能看到在斜陽妖月的腳下居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陰陽羅盤。
下一刻,地表開始泛出一層層水浪,以妖月四周的四個泉眼洶涌翻滾著,迅速向四面方面籠罩而去。
斜陽妖月手印剛結完,便拿起手中那跟鐵棍往正中央戳去。
「二極,現。」大地一陣怒吼,那四個泉眼竟紛紛旋轉了起來,開始涌出通紅的熔漿,一股股熾熱的溫度撲鼻而至。熔漿蒸發了水分,混合著泥土迅速凝聚而成。僅僅在數秒鐘時間里,四頭引天怒吼的熔岩巨獸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些躲在暗處觀看的人影都是一陣悸動,這斜陽妖月雖說只有子爵的實力,可這手段確實不俗,否則也不可能在哥倫布迪亞擁有這等威望。
「四星之陣,起。天狗食月。」
待四個熔岩巨獸出來之後,斜陽妖月手中的手印一變再變。那一刻,似乎存在于天上的夕陽不見了,剩下的卻是一道殘月。隨後殘月一點點的消失不見,就像真的有天狗在啃食一樣,最後存在于半空的只有那漆黑的皎月,散發著詭異的黑芒。
一陣陰寒之氣瞬間將周圍籠罩了起來,那黑色的霧霾就像無孔不入的觸手,專門往活著的生物體內鑽去。一些人甚至能看到一些小的生物,僅在瞬間便成為了干尸的場景。這一幕直嚇得躲在陰暗里的眾人一陣驚恐慌亂,還不等有人提及,一群人便迅速亂闖開來。眾人一直躲到一公里開外,天上才回復原來的模樣,夕陽還是那樣火紅,那些宛如觸角般的黑色也不在出現。
做完這些之後,斜陽妖月便盤腿坐了下來。寒風掠過,帶著刺骨冰冷的水汽。在四個熔岩巨獸的正中央,一道空靈之音憑空而現,緊接著便是一股不起眼的氣息從四面八方疾奔而至,匆忙的鑽入斜陽妖月的口鼻之中,那道空靈之音便是因為斜陽妖月吞噬太快而產生的呼嘯之聲。
隨著斜陽妖月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那股寒風也越來越狂暴,甚至就連吞噬的聲音也變得恐怖之極。
「哈哈哈。我兒啊!你終于舍得晉級了嗎?你知道為父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
一道陰沉的笑聲忽然從半空飄忽而至,那一刻,半空的白色雲朵開始漸漸的變成了黑色,整個天空宛如被墨汁渲染過一般,烏雲迅速擴展開來。
天空的變化也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這塊烏雲正在以極端恐怖的速度擴散開來。如果說眾人在交易場見到的那朵烏雲只有球場的一塊草皮大小,那麼這塊烏雲就是覆蓋了整個球場的草皮。
那種遮天蔽日的感覺,陰森可怕,讓整個天際都暗淡了下來。
半空中的話音剛落,一道人影便宛如漆黑的流星,直接從空中急速墜落,撞在了即將逃亡而走的張三等人面前。
「 」的一聲巨響從張三等人面前響起。
飛石亂竄,地面正以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怖速度龜裂來開,一直蔓延到張三等人的腳下。
等眾人看清楚了眼前的來人之時,臉上早已嚇得面無血色。
此時此刻的斜陽西城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他身穿一套純白色的燕尾服,手套也是那般淨白無暇,再加上這家伙那有點妖媚的臉蛋,卻給人一種華麗高貴的錯覺。
「你們想去哪?」斜陽西城手指輕點,一道道水柱便直接朝著眾人飛奔而去,僅在瞬間,便將眾人綁成五花大粽。
只不過在場只有一個人,沒有被水柱所捆綁起來,那便是站在場地上雙眼驚恐不已的張三。
「嘿嘿,我們又見面了,小雜種。」斜陽西城雙眼帶著戲虐的看著張三,伸出白潔的手套對著張三的下巴勾了勾。
看著張三那驚恐的雙眸,斜陽西城笑道︰「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可不是這種表情哦!」
張三緊握的手在顫抖著,不知為何,他在面對眼前這家伙的時候,有種發自內心的恐懼。這種恐懼根本找不到原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起了安琪悲慘的那一幕,他甚至連與其對視都不敢。
「你害怕了?」斜陽西城看著此刻的張三,笑的越發大聲了起來。
張三拼命的搖著頭,那被這家伙傷過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汗珠一點一點的往下落,劃過臉頰與雙瞳,低落在草原上。
「啊!」下一刻,張三臉色猙獰的發出怒吼,鼓足了勇氣,揮拳而下,直奔西城的臉龐。
可他面對的卻是一對輕蔑的笑臉,甚至連身形都不曾動搖。
「轟」一道低沉的聲音從拳頭上傳了過來,張三沒想到自己居然打中了。這真真切切的一拳,讓他感到由衷的欣喜,可是不知道為何,這擊打在西城臉上的一拳看上去卻是那麼不真切。
斜陽西城甚至連腦袋都沒偏一下,臉上依舊帶著那份輕蔑且無知的笑容,就像在看著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
下一刻,張三的瞳孔卻下意識的縮了縮。
因為他感覺到拳頭上傳來了一陣酥麻的感覺,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股酥麻演變了成了劇痛,從拳頭上方瞬間蔓延到整條手臂。
這種感覺就像有無數鋼針往手臂骨里面扎去一樣,那種想要撕掉自己手臂的詭異感,每過一分便會增強一分。
「啊!」
張三拼命的捂著手臂在地上嘶喊著,當他伸出那只手臂的時候。眾人才發覺,原來那只手臂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一條條會蠕動的蟲子。
這些蟲子呈血紅色,密密麻麻的分部在張三的手臂上,不斷翻滾著。每次翻滾都會讓張三痛不欲生,這一幕讓旁人看了都一陣頭皮發麻。
「這是血蟲術。」斜陽西城若無旁人的對著張三解釋起來,似乎在打發著什麼無聊的時間一樣,他漫不經心的說道︰「血士能控制鮮血,因此可以修煉控血術,這種術印加上自然自然之力可以觸發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到我們之間的差距了嗎?可惜你真的好弱啊!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就這麼輕松死掉的。」斜陽西城模著臉頰上那被擊過的地方,笑容變得越發陰森了起來︰「因為在我兒子還沒晉級完畢之前,我是不會讓這麼一個好玩的玩具從我面前消失的。」
四周的黑色霧霾依舊四處飄散著,就像一只只孤魂野鬼四處游歷,每當看到一只活著的生物,便會立馬蜂擁而上,將其吸成干尸,隨即那些撲捉到生氣的霧霾便會立馬竄入妖月的口中。
不過這些家伙都像是有意識一般,全都停在斜陽西城百米開外,根本不敢靠近這里。
不過,還是有一些黑色霧霾偷偷的從側面竄了過來,然後迅速朝著張三等人靠了過去。
這一幕被斜陽西城看到了,可他卻沒有在意。這是天狗食月里常見的野陰之魂,這些東西是施法者利用附近的陰氣匯聚而成的,從而幫助施法者凝聚和收集大量的陰氣和生氣,這些都用以施法者晉級。
但是當第一個野陰之魂悄然的鑽進張三體內不出來的時候,斜陽西城的眉頭稍微的皺了皺。
按照常規的判斷,這些野陰之魂會收集周圍所有生物體內的生氣,以便幫助晉級者順利融合陰氣,可是為何這一個個野陰之魂進了張三身體就不出來了呢?
「不對。」這一刻,斜陽西城忽然想到了什麼,腦袋猛地往陣法中央的妖月看了過去。
這一看,他的臉色終于開始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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