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斜陽西城捂著嘴角,將咳出來的鮮血擦干淨,臉色的笑容越發妖異起來。
妖月半跪在地,單手捂著胸口,盡管他此刻的氣息十分微弱,可他依舊高昂的抬著頭,用堅毅的雙眼直盯著面前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這張臉依舊沒有多少變化,可是這笑容卻變得十分陌生。
「這家伙真的還是自己父親嗎?」妖月努力的抬著頭,倒影在他眼瞳里的身影卻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
「你不會成功的,就像你的人生一樣。」斜陽妖月輕笑著,仿佛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一次,就讓我親手來結束你這痛苦的人生吧!」
說到這,斜陽妖月忽然從懷中模出五顆晶瑩剔透的妖核來,妖核剛現世便爆發出一陣恐怖的氣息,瞬間彌漫整個戰場。那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停住了手中的武器,就連那些沒有思想的傀儡也是如此。
五顆不同光澤的妖核轉眼飛奔到四星陣的上方,與半空那漆黑的妖月重合了起來。隨後一道光柱由天而降,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數十道人影從光柱中走了出來。
「接下來,就麻煩你們了。」斜陽妖月做完這一切之後,便立刻盤腿坐了下來,緊接著一道光滑自那詭異的黑月中傾斜而下,灑在斜陽妖月的身上,仿佛為其披上了一層黑色的胃甲。
「那是……」
「那是獵豹宗和暗影宗的人,柳清風和古陌都來了,這下大家有救了。」
「殺,給我將這些混蛋殺光,給剛才死去的兄弟報仇血恨。」
場面只是寂靜了一會,便再度爆發出一陣廝殺聲。只不過這一次,那些逃離的佣兵停住了腳步與血傀廝殺了起來。血與恨的交織,讓場面變得異常血腥。
「哦!我本來還在納悶,那不孝子會用如此珍貴的五星妖核來做何等驚天動地的大事,沒想到只是請了你們這兩個手下敗將過來。還真是讓為父大失所望啊!」
在斜陽西城見到這些人的時候,臉上本來還有些興奮的表情忽然大失所望,似乎還有些頗為無奈搖了搖頭,已表自己失望之意。這般明顯的嘲諷之意,甚至沒讓柳清風和古陌皺一下眉稍。
「那再加上我呢?」斜陽西城的話剛說完,從柳清風和古陌兩人身後漸漸走出一道修長的身影來。
「嗯。」听到這道熟悉的冰冷聲音,斜陽西城的臉色終于有了變化,眉頭微挑。
張三自從被莫師拖過去之後,臉上那蒼白的臉色才漸漸的有了變化,看來是那顆藥丸起了作用。只不過手臂上的劇痛依舊沒有消失,那些血蟲依舊不停的在肌肉間翻滾著,就像一點點啃食著腐肉的蛆蟲,看上去惡心之極。
「有什麼方法消除這東西?」
一旁的莫師平靜的看了眼張三,低沉道︰「你中了西城的血蟲術,這種東西說麻煩也麻煩,說簡單也簡單。置之不理的話,那些東西甚至會從你血管進入身體各個器官,一旦他們突破了那道防線,甚至會直接闖進你的心髒,最省事的就是切掉那條手臂。」
聞言,張三心一寒,忍著劇痛苦笑道︰「你老人家在這時候能不開我玩笑嗎?」
「你瞧我像是再和你看玩笑嗎?」莫師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反正你們血士不是有恐怖的再生能力嗎?砍掉了,再長就是了,怕什麼。」
在莫師說完之後,張三也忽然想起了剛才的那一幕戰斗場景,的確正如莫師說言那般,就算西城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勢,也僅在瞬間就回復如初,這等變態的回復能力,或許莫師的話值得一試,可是自己真的能下手嗎?
想著想著,張三就開始掂量起自己的手臂來,雖說這種劇痛似乎被莫師用什麼方法壓制了下去,可那股強烈的不安依舊環繞著他心間。不過,這一想到要強行切斷自己手臂,張三便膽怯了起來。
「真的要切嗎?」張三雙眼失神的看著自己那只胳膊,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心里已經不知是什麼感受了。
「嗯,切吧!切吧!」莫師看都沒看張三一眼,若無其事的隨口答道。說著還一邊繼續往前走著,一邊在自己身上左扣右掏著什麼,那瓶瓶罐罐被撞得一陣亂響。
「噗嗤」一條將近尺長的血蟲忽然沖破了手臂的皮膚,血肉模糊的鑽了出來,同時還張開著血盆大口,極力嘶吼著,發出一道細小且尖銳的鳴叫聲來。
「啊!」張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大跳,看著手臂上那條惡心的血蟲正在極力掙扎,甚至就連那血蟲的獠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只感覺胃部一陣痙攣。
這一刻,他再也忍不下去了,竟是直接從莫師的腰間拔出一把匕首,下意識便要往手臂割去。可惜就在他手中的匕首快要踫到手臂的時候,他又哭著猶豫了起來。
「啊!我做不到,做不到,我還是下不了手。」張三紅著雙目,盯著莫師就快要抓狂了起來,他顫抖著握著匕首,失神的呢喃著︰「這到底是為什麼?真的是我太懦弱了嗎?」
說到底,這家伙只不過是個16歲的小孩罷了。一直生活在古城的他,沒經歷過挫折,沒經歷過風浪的小孩,就像一朵生活在溫室里的花朵。當然,前提不算他那已被塵封的記憶。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是一切似乎都風平浪靜。一直到了哥倫布迪亞,從他遇到斜陽西城為止,他第一次對這個世界有了個模糊的了解。
要他下手砍掉自己手臂,這如何能做到?
「小心。」
在張三失神的這刻,莫師的聲音忽然從耳邊響起,還沒等他有所反應,一旁的莫師便用他那對蒼老的雙手將張三推了開來。
話說,盡管莫師那干枯若骨架的雙手十分不靠譜,可是這一推之力卻是驚人之極,竟是直接讓張三飛出幾米開外。不過也是多虧了莫師的幫忙,張三才躲開了從身後襲來的攻擊。
還沒等張三來得及喘口氣,一柄印著血色雙瞳的大刀便已朝著自己砍了過來,直接對著他的面門而去,還有那迎面而來的撲鼻腥味,瞬間彌漫整個胸腔,讓人作嘔。
在大刀即將看向面門的那一刻,張三心髒猛地一縮,只感覺頭腦一個激靈,身體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了一樣,整個世界又開始漸漸的變得緩慢了起來,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還好這讓人驚心動魄的一刀被張三機靈的躲了過去,因為體內那股力量莫名的回來了。雖然還是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不過這一刻倒也算得上是喜極而泣了。
張三握了握雙拳,那種從身體里涌出的力量此刻已經能清晰的感覺到了,甚至就連身體似乎也沒失去控制。
「我的力量回來了。」張三從地上一躍而起,看著莫師興奮興奮莫名,可是迎來的卻是莫師那張平淡之極的樹皮臉。
然而,還不等張三來得及興奮什麼,側面又迎來了一柄長劍,而起好像還不止一把。
「咻咻」四把長劍就像離弦的箭矢,快若閃電的從張三身旁飛奔而過。盡管此刻的他有了一絲抗衡的力量,可有些東西並非一蹴而就。他已經非常專注這邊了,卻依舊被那其中的一柄長劍從前胸貫穿而過。
「哼。」被長劍穿胸,張三只是悶哼一聲,雙眼寒光流露,面對敵人依舊沒有放松警惕的意思。
漸漸的,從張三雙眼里涌出一股猩紅的光芒來,而他本人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此刻的異樣。
他用那只被血蟲術蠶食的手臂,捂著傷口,瞬間醒悟了過來。
「 !嘶!」看到這只手臂,張三根本沒有絲毫猶豫,抓起那條手臂便是一陣撕扯,僅僅在瞬間,便毫不猶豫的撕了下來。場景中雖然並不血腥,可這徒手撕臂的沖擊還是有些驚人的。
就連一旁一直跟著張三兩人的落東看了,臉上都是一陣抽搐。
張三似乎根本沒發覺自己此時此刻的變化,他專注的盯著四柄長劍,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血傀身上,這些長劍極有可能就是這些血傀操控的。
張三並不清楚血傀,自然不知道這些家伙的特性,這一切都是他的直覺。他能感覺到這些血傀就像被抽去靈魂的家伙,凡是在周圍看見有活動的生物,便會對其進行攻擊,一出手根本就是全力。而且就算這些家伙被攻擊到了,也絲毫沒有反應,反而反撲的更加凶猛,哪怕砍掉了他們的腦袋,這些家伙依舊能存活,異常難對付。似乎無論你們如何攻擊,效果都不大。
這種特性加在一起,讓張三聯想到了血士,這種打不死的小強特性。
倒是旁邊的莫師沒有受到絲毫攻擊,這家伙依舊一臉悠閑的穿梭在各種血傀之間,沒有一個血傀主動上前攻擊,似乎當他透明一般。
四柄血劍在落地之後,又蠢蠢欲動的朝著張三飛奔而來。張三借著這個機會,迅速掠過那個拿著大刀的血傀。現如今張三的速度已然不俗了,可是身後那家伙在短暫的愣神之後,便立馬朝著張三飛奔而來,這些家伙的速度和張三相差無幾,憑借這幾點就更加證實了張三心中所想。
「這些家伙就是血士演變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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