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上的事情,轉眼之間傳遍了長安城,一個個權貴們心思各異,皆是羨慕嚴冬的同時,心中也升起幾絲嫉妒。只是這樣嫉妒,有的人壓了下來,而另外的人,則是緩緩生根。
身處于風暴中心嚴冬,下午便得到消息,劉成死了,一屯期門直沖嶺東侯府,當場將劉成捉拿斬殺。悲憤的劉向甚至發出毒誓,不殺自己,誓不為人。
對于劉向的毒誓,嚴冬冷笑不已,殺自己?且不說自己掙得皇恩,就是辭官之後,以自己武藝,怎麼可能隨便就擒呢。
「統領,您真是太厲害了,我早就听說那劉成為禍長安多年,您一出手,他就被處死了。」馮立欣喜的說著,看向嚴冬的眼神不覺有些崇拜。
「那是陛下明察秋毫。」嚴冬搖頭推辭。
「是!是!不過那也多虧了您不畏權貴,想陛下申訴。」馮立又是從一旁贊賞這嚴冬,倒是讓嚴冬有些慚愧。
正當兩人說談著,一個宮女闖了進來,頓時嚴冬和馮立的眼色都有些不好看,這個宮女,顯然不是未央宮的。
「你是何人。」嚴冬上前,攔住了宮女,厲聲問道。
「婢女,婢女是五公主身邊的。五公主想請嚴統領過去。」宮女低頭,有些慌亂說著。
「五公主?」嚴冬輕聲疑問,心中滿是怪異,朝馮立說道︰「你在這里看著,切不可再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去去就來。」
看著嚴冬陰沉著臉,馮立面色也不好看,一個宮女,竟然能夠不經通報就來到未央宮前,這要是傳入陛下的耳中,說不定要有一群人跟著倒霉。
「統領放心,卑職一定嚴加整頓。」眼中露出一絲猙獰,馮立也真怒了。
跟隨者宮女,嚴冬來到了慶春湖。這里地處皇宮西南方向,是為了歷代皇帝逢喜事舉行家宴而設的。當年洪武帝醉酒說出正德瓷器一事,就是在慶春湖。
皇宮對于後宮的管教比較嚴苛,後宮之人,即便是皇後,不經批準也不可邁出後宮一步,而慶春湖雖然位于後宮之外,卻也是個特例,由于這里景色幽美,所以洪武帝經常攜妃子到這里游玩,而那些個未出宮的皇子和公主們,更是把慶春湖當做了他們的後花園。
遠遠的,嚴冬就看到了五公主坐在一座臨湖的亭子里。
待走近,嚴冬上前道︰「臣嚴冬,見過五公主。」
「嚴統領不必這般客氣。」五公主低聲說道,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在嚴冬看來,倒是有一種讓人憐愛的沖動。
「不知公主找在下有何事。」出聲著,嚴冬雖然想見五公主,但是身為殿前侍衛統領,私下里面見公主,這要是讓有心人知道,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今日朝會上的事情,我听說了,我代二哥想你賠罪。」五公主起身,來到亭邊,看著一波湖水。
沉默不語,嚴冬卻是皺起了眉頭,他心中在嘀咕︰這五公主到底想干什麼?先是使六皇子來找自己,弄得不歡而散,如今自己與二皇子之事,五公主怎麼又參與進來了。
「你現在是不是很不喜歡我。」五公主轉過身,勉強的笑了笑。
嚴冬依舊沒有回答,但是他那陰沉的臉色,已經說明一切。
見嚴冬不語,五公主繼續道︰「你知道嗎?這里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听此,嚴冬有些迷惑,自己在這里和五公主見過面嗎?自己以前認識五公主。為何沒有印象呢?
「想來你是忘了,但是我卻沒有忘,當時你五歲,父皇在這里召見了嚴將軍,你也跟著來了,而我,也在這里。」五公主有些低落的說著。
「卑職有罪。」嚴冬低頭,他想起來了,當時他還在為初到這個世界所迷茫,記得那時,洪武帝的身邊,確實有一個女孩,而且這個女孩一直盯著自己,讓自己有些煩。不覺暗中瞪了她幾眼。想來這個女孩,就是五公主,可提起這個,又是為何?
「呵呵,你知道嗎?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打探你的消息。」五公主笑著,示意嚴冬坐下來,但是嚴冬哪敢。
五公主也沒強迫嚴冬,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又道︰「我一直希望我們還能在這里見面,如見,確實如此。」
「臣多謝公主厚愛,但是臣還有要事要辦,先告辭了。」不敢再听,嚴冬匆忙的告辭,甚至不給五公主說話的時間,已經離開了亭子。
看著嚴冬離去的身影,五公主眼中留下淚水,輕聲道︰「我就真的令你那麼害怕嗎?」
可是這聲音,嚴冬並沒听到。
此時的嚴冬快步前行著,心中升起一層又一層的波瀾。而當這些波瀾又平靜下來時,嚴冬又回到了未央宮。
「統領,已經查出來了,是二屯一卒守衛宮門,我已經將他們更換了。」馮立一臉嚴肅的稟告著。
「恩,我知道了,以後,切不可再出現這樣的事情。」嚴冬沉聲說道。可是心中還是在思索著五公主的事情。
「是!卑職知道,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卑職任憑處置。」馮立也是立下軍令狀。
點了點頭,嚴冬不再言語。
夜晚,嚴冬躺在床上,靜靜的思索自己和五公主之間的事情。要是說來,自己起初確實對五公主有好感,只是在經歷這一些事情後,不是嚴冬有些後怕,實在是五公主參與皇子們爭斗太深了。
自己的事情,是五公主向六皇子說的。而自己與二皇子的矛盾,才剛剛發生,五公主就來調和,當然,嚴冬不否認這其中有五公主對自己情義的因素,可是,一個公主,這麼熱衷于政事,嚴冬不認為這時一件什麼好事。
如果自己真的和五公主有了什麼事情,那自己,豈不是被綁架在了二皇子與六皇子的身上,皇位之爭,皇家內部尚且不敢輕易參與,更別說自己一個外人了,說不定哪天自己就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可是每每想起五公主那梨花帶淚的臉龐,嚴冬心中又有些不忍。
再等等看吧!
一連幾日,嚴冬邀請不斷,但是他都已即將秋闈狩獵,宮里事務繁忙為由推辭。
而這幾日,五公主也沒有再召見自己,這倒是讓嚴冬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也閃過幾絲失落。
秋闈狩獵一向是皇家大事,一個個皇子盡心準備,期望在洪武帝的面前大展武藝,以便取得洪武帝的關注,而一個個公主則是盛裝打扮,在狩獵中觀察著一個個功勛之後,以便找到自己心儀的人,向皇後請旨。
承德三年十月初九,一年一度的秋闈狩獵開啟,一排排期門侍衛從長安城魚貫而出,保衛著洪武帝與一眾皇親國戚,朝玉林苑前進。
「何為,我們這是到了哪里?」洪武帝端坐于一丈見方的車廂之中,品著茶水。
何為忙是掀開窗簾,朝外面騎馬護衛的嚴冬道︰「嚴統領,咱們這是到了哪里?」
「哦!何總管,已經過了祁門店,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夠到玉林苑了。」嚴冬看了一眼周圍,回聲道。
放下簾子,何為上前道︰「陛下。」
「行了,知道了。」洪武帝繼續閉目養神。而旋即又猛然睜開眼楮,起身道︰「何為,叫人停下了,朕要騎馬前行。」
「是!」短暫的錯愕,何為連忙拉開簾子,出聲道︰「嚴統領,陛下要騎馬!」
嚴冬點頭,右手高高抬起,喝道︰「停!陛下有令,騎馬前行!」
「陛下有令,騎馬前行!」
「陛下有令,騎馬前行!」
瞬間,一道道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整個隊伍也停了下來。一個個皇子身披鎧甲,騎馬來到了洪武帝車架前。
換裝完畢,洪武帝身著一身金黃色鎧甲,腰間配著一把寶劍,緩緩走出了車架。
「陛下,您的馬!」
嚴冬親自牽著洪武帝心愛的戰馬,來到身前。一旁的何為也是忙跪在馬下。
洪武帝看著周圍身披戰甲的兒子們,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踩在何為的背上,上馬戰馬。
騎在馬上,洪武帝長出一口氣,說道︰「上馬!」
一聲令下,皇子們一個個騎馬上陣,而嚴冬也是一躍而起,坐于馬上。
看著一個個皇子騎馬上陣,听著一聲聲盔甲的輕鳴,恍惚之間,劉啟仿佛回到了年輕時沖鋒在戰場的年代。
「隨朕前行」高喝著,洪武帝揚鞭而起︰「駕!」
洪武帝率先而出,頓時車仗邊響起一陣喧囂。
「駕!」「駕!」
在洪武帝的帶領下,寬廣的馳道上,升起一陣煙塵。
像是起了興致似的,洪武帝直接快馬揚鞭,來到了玉林苑。而跟在身後的皇子們,竟然沒有一個掉隊,這倒是讓嚴冬有些驚奇。
「哈哈。不錯,不愧是朕的兒子!」大笑著,劉啟看著自己的兒子們,甚至滿意。
皇子們和嚴冬等一個侍衛們皆是下馬,出聲道。
「父皇武功蓋世,洪福齊天!」
「陛下武功蓋世,洪福齊天!」
「哈哈!好!」洪武帝甚是高興,開口道︰「嚴冬,你去催催,後面的車仗怎麼那麼慢呢!」
「是!」嚴冬笑著應答,洪武帝今天顯然是格外的開心,要不然也不會讓自己起催促車仗。
起身,上馬,嚴冬揚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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