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沖啊!」嚴冬揚刀而起,十幾個胡人被自己殺了一半,可是每死一個人,就有其他的胡人補上,前赴後繼,好像不殺自己,絕不甘休一般。
邢斌逐漸的清醒過來,即便此時他已經有些筋疲力盡,可是心中的憤怒仍舊讓他毫不停歇的與胡人廝殺。
士卒們奮勇殺敵,緩緩的跟隨著嚴冬的步伐前進,馮啟輝也是身先士卒,只不過,身受三刀的他此時已經將要油盡燈滅,一股股鮮血透過盔甲,不斷涌出。
「噌!」
一道白光閃來,馮啟輝舉刀擋去,可是他實在是太累了,而且手臂上的傷口撕痛著他的腦海,即使他知道,如果不擋住這一刀,自己肯定身死。
可是
「噗嗤!」
馮啟輝低頭,看著胡刀插入了自己的身體,血水橫流。
「 !」
腦袋重重的砸在馬背上,馮啟輝一動不動。
「噌!」
胡人猙獰的大笑,抽出胡刀,又是一刀,直砍馬頭。
「噗嗤!」
承載馮啟輝的戰馬轟然倒地,而馮啟輝,也被壓在馬尸下。
「啟輝!」
潘奕憤怒的大喝,看著自己的好友身死在自己的面前,他怎能不憤怒。見胡人還要騎馬踩踏,潘奕直接甩出了手中的鋼刀。
「噗嗤!」
鋼刀插入馬匹胸膛,胡人一晃,摔了下來。
「哧啦!」
潘奕剛要上前,身後就是一陣巨痛,轉身,潘奕雙腳用力,一躍而起,整個身體撲向了砍自己的胡人。
「 !」
「噗通!」
只感覺撞到一個重物,潘奕摔在了地上,睜眼,一個胡人正掙扎的想要站起來,哪能給他機會,潘奕一拳揮了過去。
「 !」
胡人倒地不起。潘奕連忙起身,握起一把胡刀,刺入胡人的身體,又不解氣的連刺了幾下,而後迅速的朝馮啟輝的尸體跑去。
遠處胡人營帳的火光在提醒著嚴冬,他一騎當前,胡刀上出現一個個缺口,可是這並不能阻擋他的腳步。
本來身處士卒之中,可是看著這些士卒一個個與湖人廝殺,拋頭顱灑熱血,葉子峰覺得自己也應如此,從地上撿起一把鋼刀,葉子峰沖了出來。
可是真當自己面對胡人的時候,葉子峰愣了,一時間慌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眼見著胡人朝自己沖來,「啪嗒!」一聲,鋼刀落地,雙手不住顫抖,葉子峰頓時覺得,自己可能身死此處。
「噗嗤!」
一股溫熱傾灑在臉上,血腥的味道讓葉子峰不由自主的咳嗽起來。可睜眼一看,自己竟然沒死,葉子峰心跳加快,大口呼吸,再看去,卻是陳明沖攔在自己身前。
「葉縣令,你還是回隊伍中吧。」陳明沖大聲說著,又朝一個胡人沖去。
臉上一陣滾燙,不是血液的溫度,而是一股股尷尬和羞愧,越想,葉子峰心中就越是難受,自己一個縣令,難不成,到此刻危機交加的時候,還要士卒們來保護自己嗎?
突然葉子峰閃過一陣無力感,他想到了一句老話︰百無一用是書生!
「不行!我不能這樣,我要殺敵,我要殺胡人!」心中憤吼著,葉子峰撿起地上的鋼刀,三兩步上前,看著一個胡人,閉上雙眼,一刀砍了下去。
「鏘!」
鋼刀震動,手臂麻木,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葉子峰直接三兩步後退,坐在了地上。睜眼,一個胡人不屑的看著自己。
瞬間,葉子峰一片茫然,難道自己真的連一個胡人都殺不了嗎?
胡刀劈下,葉子峰沒有一絲的反抗,他覺得,像自己這樣沒用的人,真的無臉再活在世上。
「鏘!」
又是一聲撞擊傳入耳朵,葉子峰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自己身前。他記得,這是苗勝的一個親衛。
苗勝,是啊!是苗勝將他們一群人帶到了險地,可是此時,苗勝已經奮戰而死,完成了自我的救贖,那自己呢?
「葉大人,您趕快回去。」親衛大喝著,與胡人廝殺起來。
「啊?」葉子峰一時呆愣,坐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葉大人,您快回去啊!」親衛再次大吼,可是在他回頭的瞬間。
「哧啦!」
親衛猛然躬著身子後退,手握鋼刀的臂膀垂了下來,可是鋼刀還緊緊的握著。
一步,兩步。
最後,親衛退到了葉子峰的身前,「砰!」的一聲,攤倒在了葉子峰的懷里。
雙手顫抖的,葉子峰看到了親衛胸膛上不斷涌出的血水,他連忙用手捂住,可是那血水像是洪水一般,怎麼堵也堵不住,直往外冒。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堵不住呢?」葉子峰慌張的,兩只手死死的按著傷口。
「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灑在自己的臉上,葉子峰呆愣,一動不動。
胡人一步步靠近,葉子峰一幕幕回想,是了,這個親衛死了,是因為保護自己,是因為自己的固執而死。
「啊!」
仰天大吼,葉子峰哭了出來,他從來就沒有覺得人命想今天這般寶貴。
木然的,葉子峰拿起了親衛手中的鋼刀,朝胡人沖了過去。
「李軍士,你帶人將胡人大營燒了。」任東看著成群的胡人,忙大吼著,這些人,如何也不是自己這幾十人能夠殺完的。只有讓他們分心,才有機會。
「好!我這就去!」李修山連忙調轉馬頭,帶著十幾人而去,拿著火把,李修山帶人將一個個帳篷點燃。
兀術死後,忽罕身為百夫長,本想要聚集胡人勇士,指揮作戰,可是胡人勇士殺紅了眼,除了自己的百人隊,根本就沒人听他的,這讓他有些惱怒,本想著等勇士們發泄一會兒在聚集指揮,可是還沒等自己指揮,就看到營帳火光沖天。
「可惡!跟我來!」忽罕大怒,直接帶著自己的百人隊,朝營帳趕去。
任東看到許多胡人沖了出來,想要去救援營帳,想也不想,沖了上去。
「漢人!找死!」忽罕大喝,揚起胡刀,帶著人馬,就朝任東砍去。
本想大戰一場,可是任東突然想到嚴冬叮囑‘不可戀戰’。任東忍著沸騰的血液,而後調轉馬頭,又朝谷內沖擊。
「軍士,有一大批胡人趕了過來。」付沉吼著,手上動作卻是不停,火把在帳篷上饒了幾圈,大火燃起。
李修山看著滿是火海的胡人大營,喝道︰「走!和任軍士匯合!」
「駕!」「駕!」
在李修山的帶領下,十幾人又是朝寒風谷趕去。
「攔住他們!給我殺!」見李修山等人要走,氣急敗壞的忽罕直接下令,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心中滿是憤恨。
「校尉,你在哪里?」沖入谷內,任東與胡人廝殺著。
隱約听到了任東的聲音,嚴冬心中大喜,喝道︰「這里!」
說著,嚴冬改變方向,帶著人潮任東處沖去。
而任東也是一喜,沖殺著胡人,迎了過去。
「都尉,您看,哪里有火光!」楚定河急忙說著,自從離開雲州,他們一都人馬,已經在荒野上奔波了許久。
在火把的映襯下,高建凌臉色異常的堅毅,喝道︰「全速前進,」
夜色下,無數火光飛馳起來。
一番廝殺下,嚴冬終于和任東匯合,可是此時,兩人臉色很難看,因為他們都被包圍了起來,而這時,忽罕也追殺李修山等人,再次來到寒風谷內。
困惑,緊張,懊惱,嚴冬也沒有想到,最終會成為這個樣子,救援不成,又被圍困。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嚴冬眉目成山,自己還是太想當然,太小看胡人了,如果胡人真的是那麼愚蠢,也不會在大漢邊境肆虐兩百多年。
漸漸的,寒風谷戰事停息,胡人退後,卻是死死的守著谷口。而士卒們大戰一場,一個個筋疲力盡,也需要休息。
忽罕騎馬走上前,看著嚴冬等人,心中雖是憤慨,可又隱隱生出幾絲興奮。
「交出殺兀術和放火燒營的人,我放你們離開!」忽罕用蹩腳的漢話吼著。這一次,是他掌握千人隊的好機會。
「你覺得有可能嗎?」嚴冬上前,冷笑道。
「我認識你,就是你殺了兀術。」憤恨的瞪著嚴冬,忽罕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十分詫異,嚴冬好奇,為什麼眼前這個胡人不下令放箭射殺自己?
「忽罕,你在說什麼,怎麼能放他們離去,我不同意!」朵兒支沖出人群,怒氣沖天,同樣身為百夫長,朵兒支是兀術的親信,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替兀術報仇。
「哼!朵兒支,不要忘了,我才是第一百夫長!」忽罕低喝著,推了朵兒支一把。
「你!我會將這一切,都稟告大汗的!」朵兒支憤然離去。
忽罕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嚴冬︰「既然你是漢人的頭領,那麼」
「百夫長,不好了!」一個胡人騎馬而來,匆忙下馬說道。
「怎麼了?」忽罕不悅。
「大批漢人來了。」胡人急忙說道。
「可惡!」一握拳頭,忽罕冷冷的瞪了嚴冬一眼,而後說道︰「記著,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轉很,忽罕直接帶人離去。
幾乎是一眨眼之間,偌大的寒風谷,再也沒有一個胡人。
「噗通!」「噗通!」
遠處,傳來無數馬蹄聲,大地開始顫動,嚴冬知道,援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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