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潘奕,陳明沖和邢斌三人走進屋子,朝嚴冬行禮。
「你們三個來了。」嚴冬伸手,示意三人坐下來。
三人互視一眼,坐了下來,潘奕說道︰「校尉,不知有什麼任務交給我們。」
「呵呵!不用心急,讓士卒們先休息一下。」嚴冬輕笑,但見三人都是微微失落,又說道︰「這樣吧,晚上,你們誰去西門巡防。」
「我去!」陳明沖搶先道,站了起來,倒是讓潘奕一愣,旋即白了陳明沖一眼。
「好,我會和西門的錢裴交代。等士卒們醒來後,吃過飯,我先安排你們在街上巡邏,熟悉一下定中城。」巡邏的事情,是嚴冬早就想好的,增援的士卒,都是雲州派來的,不怎麼熟悉定中,一旦胡人攻城,很容易出意外。
而且按照符波的說法,五萬胡人攻城,即便胡人沒有什麼攻城利器,不善攻城,可說句自滅軍心的話,五萬人,用尸體堆,也能把定中堆滿了。
「多謝校尉。」潘奕三人臉色都是緩和起來,嚴冬的安排已經很照顧他們了。
「恩,你們三個也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吧。」嚴冬關心的說著,和三人一同起身,出了屋子。
定中百里之外,符波騎在馬上,心事重重。
看著周圍鮮卑勇士們一個個興奮激昂,符波心中卻是有些失神,他實在是想不到,父親為什麼要派自己來攻打定中。不由得,符波又想起了前天晚上,自己和父親在營帳中的談話。
「符波,我決定,讓你帶著部族五千勇士,和達達他們一同攻下定中。」符察看著自己的兒子,驕傲的說著。
定中?符波一愣,怎麼會是定中呢?自己不久前剛在定中吃了大虧,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難不成父親是想讓自己去報仇嗎?
「父親,我想跟隨在您的身邊。」符波委婉的拒絕著。
「不行!已經決定的事情,孩子,身為我鮮卑兒郎,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來,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報仇的勇氣。」符察不悅的厲聲喝著,他有三個兒子,但是他最喜歡符波這個小兒子,也希望今後將部族勇士交到符波的手里,現在的符波,讓他很氣憤。
「可是,父親」
符波剛要說話,就被符察打斷︰「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明日一早,你就帶人和達達他們匯合,記住,你是鮮卑勇士,更是我符察的兒子,不要讓我失望。」
在符察的憤怒中,符波離開了營帳,跟隨著大軍,來到了定中百里之外。
「符波,想什麼呢?」達達來到符波的身前,笑著問道,達達雖然和符波年齡差不多,卻已經是鮮卑一個不小族群的族長,這一次南下,他帶領著族群兩萬勇士參加。
「沒什麼。」符波回神,搖了搖頭,拉起韁繩,說道︰「我去前面看看。」
符波騎馬而去,達達卻又是有些不屑,在他看來,符察也算是鮮卑中的一大霸主,可他的三個兒子,都不怎麼樣。
大兒子符合嗜血,只知道殺人,不僅僅殺敵人,殺漢人,就是鮮卑自己人一旦讓他生氣,也是一個不留。
二兒子符完雖然天生神力,可是腦子不怎麼好使,整日跟在符察的身邊,找人比試武藝。
符察三個兒子中,唯一算是正常的,也就是符波。
這樣一來,符波也是最有希望繼承部族的人選,起初達達很是結好他,只是前幾日傳出消息,說是符波在定中漢人手中,吃了一個大虧,這讓達達心中態度大變,雖然表面和善,但是心中已經有了別的想法。
「頭領,听說前天符波去找符察,說是不願意來定中。」達亥笑著說道,達亥是達達的同父異母胞弟,也是達達最得力的勇士。
「不要這樣說,我還是很看好符波的。」達達也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有些詭異。
富源村的百姓已經全部進城,謝雨生站在石階上看著人群,大吼著指揮衙役將他們分散,帶往各處。
「謝公子,休息一會兒,喝口茶。」徐虎提著茶壺,倒了一杯茶水,遞給謝雨生。
「謝謝了。」接過茶水,謝雨生舒了口氣。
「不用這麼客氣。」徐虎笑了笑,說道︰「你說,這富源村也真是的,這麼一大群人,交給我們就不管了,那個族長還真是放心。」
徐虎的話讓謝雨生也是納悶起來,好像富春山他們一大家子人,直接去了秦豐鏢局,而剩下的百姓,全是衙門的人在招呼。
「是有些奇怪,他們富家不是富源村的主家嗎?怎麼這時候不管了?」謝雨生嘀咕起來,暗中記下此事,覺得有必要和嚴冬商量一下。
卻說嚴冬,此時來到了崔府假山下面的地道里。
在地道中緩緩的走著,嚴冬突然問道︰「宗顏,當時說的地道三個出口,都是通向哪里?」
「一個是城外的一處商丘,一個是秦豐鏢局,第三個出口好像是城南的那片廢墟吧。」張宗顏想著說道。
「秦豐鏢局?」嚴冬皺眉,如果這地道真是富家人修得,那麼他們肯定也知道這處地道,否則富春山也不會想要入住崔府。不行,這樣一個地道放在這里,始終都是一個隱患,而且崔萬山還消失了,如果讓胡人得知,那還得了。
「宗顏,派些信得過的人過來,將這些地道給我堵住,特別是通往城外的那條地道,一定要堵住。」嚴加吩咐後,嚴冬這才走了出來。
太陽高照,富源村的百姓已經安排好,謝雨生找到了嚴冬。
「怎麼了?」嚴冬好奇,這個時候,正應該是謝雨生忙碌的時刻。
「我覺得富源村的人有問題。」謝雨生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有些問題。」毫不避諱,嚴冬說道︰「孫叔父已經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那就好。」謝雨生點頭,繼續道︰「我剛才查了一下,縣衙存糧好像不是很多。如果胡人長時間圍城,定中很有可能不攻自破啊。」
「糧食的問題你放心,崔府在地道里存了不少糧食,而且城中的大戶,也都囤積了不少,應該不是問題,倒是水源有些緊張。」嚴冬說著,想了起來。定中如今已有上萬人,大戶人家吃水倒是沒有問題,家家都有水井,可是普通百姓就有些緊張了,原本一口井供周圍幾十戶人家使用,現在卻是上百戶。
「那就再開幾口井,反正現在壯年那麼多,總不能都閑著。」謝雨生起身,說道︰「我這就讓人組織人手,今天就開始挖井。」
謝雨生急匆匆而去,嚴冬苦笑,冬天打井,也算是一件怪事了。
再次來到西城樓,當值的已經是任東。嚴冬一想,說起來,任東和自己,和西城門,都很是有緣,當初胡人襲城,任東鎮守西城門與自己並肩作戰,這才進入到自己的視線。
「校尉,您來了。」任東上前說道。
點了點頭,嚴冬並沒有多說,走上了城樓。
冰冷的寒風呼嘯,軍旗迎之而起,在陽光的呼應下,很是威武。
嚴冬看著頭頂的軍旗,目光敬畏。
這時,突然整個城牆都開始‘嗡嗡’顫抖起來,士卒們都是大吃一驚。
緊接著,就听到「 ! ! !」陣陣沉悶的聲響在荒野回蕩。
嚴冬扶著垛口,朝遠方看去。
只見天際之邊,一道黑線出現,點點光亮閃爍,而幾乎是一瞬間,黑線開始蔓延,如一張巨大的黑色布匹般,向定中城鋪展。
「關城門!」嚴冬大喝。
任東也反應過來,忙朝下面大吼︰「關城門,快關城門!」
城門下一片慌亂,頓時響起城門關閉的聲音。
「吱~~~」
「砰~」
當城門關閉,嚴冬等人才安下心來,看著這黑色的洪流,飛快的朝定中而來。
「噗通!」「噗通!」「噗通!」
轟鳴的馬蹄聲在耳邊飄蕩,符波策馬揚鞭,緊緊的跟隨著三萬鮮卑勇士,朝定中沖去。
可越是靠近定中,符波心跳動的越快,腦海中也逐漸呈現嚴冬的面孔。這一次,我一定會報仇的,符波暗下決心。
「停!」達達輕喝,高高抬手。
一時間,奔騰的洪流瞬間停了下來,一個個鮮卑人目光火熱的,都集中在了他們面前,百丈之外的定中城。
作為五千人鮮卑人的頭領,符波自然也深處前方,他看向城牆,頓時心中一驚,暗道︰「他怎麼會在這里,難道只是巧合?」
「符波!走!讓漢人見識一下我鮮卑勇士的勇武。」達達興奮的說著,騎馬上前。
這時候,符波也不得不跟了上去,因為這是鮮卑的慣例,每一次攻城,都要在敵城下徘徊一會兒,顯示自己的勇武,更是為了鼓舞士氣。
城牆上,嚴冬看著城外無數鮮卑人,血液都要凝結了一般,上萬人策馬奔騰,數不清的鮮卑人林立城下,這些,都讓他感到震撼,可這震撼,瞬間就被一個人影所消散。
「符波!」嚴冬咬牙切齒,死死的盯著不斷靠近定中的符波,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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