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蘭面沉若水,問出來的第一句話卻是「你既然知道葉和敦的身份,為何還將風墨竹帶入府中?」
吳翩翩白了他一眼,「風墨竹和他們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怕是在你心里不一樣吧?」張昭蘭冷著臉,審視著吳翩翩,「我說,你不會真的對那家伙動了幾分真心吧?」
「你胡猜什麼呢!」吳翩翩惱怒,「我自有分寸!對于摘星樓,我目的是將其連根拔起,不留一絲後患,以免‘春風吹又生’,才遲遲未動手!」
張昭蘭哼了一聲,「最好如你所說!」又警告道︰「這種人千萬別真喜歡上了!」
吳翩翩不耐煩道︰「夠了!現在在說你的事兒呢!」
張昭蘭不以為然︰「不過是個妾室,放起來就是了!我又沒踫她!」
吳翩翩猶疑地看著他,並不太相信的樣子。
張昭蘭頗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搖著扇子,「我說沒踫就沒踫,以後也不會踫她!」
話說,昨天美人送來後,他確實準備洞房來著,半道上卻被另外一位美人給截走了。
真是天意!
「最好如你所說!」吳翩翩將張昭蘭的原話奉回。
聞言,張昭蘭氣得大聲斥道︰「這種事,是你一個小娘子應該揣度的麼!」
吳翩翩淡然道︰「現在,把葉雨蟬叫來我看看吧!」
張昭蘭氣悶,卻也只能命人去將葉雨蟬喚來。他也想知道身為摘星樓主的女兒有那些特別之處,他相信吳翩翩比他眼楮更毒。
葉雨蟬來到的時候,兩人已經移步到水榭中端坐。
幾年不見,葉雨蟬姿容更勝當年,水剪雙眸,眉如春柳,肌凝瑞雪,一身淡綠長裙,縴腰不盈一握,當她款步姍姍走來時,一園?麗的春/光都淪為了靜靜的陪襯。
葉雨蟬盈盈地朝張昭蘭施禮後,張昭蘭笑著對她介紹吳翩翩︰「雨蟬,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吳公子!」
葉雨蟬又盈盈地朝吳翩翩施禮︰「雨蟬見過吳公子!」
吳翩翩卻未開口叫她免禮,而是徑直上前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臂,笑吟吟道︰「葉娘子不必客氣!」
葉雨蟬大驚,忙欲抽月兌手臂,卻沒想到吳翩翩的手掌順勢滑過她的手臂,握住了她的柔夷小手!
「啊!」葉雨蟬不禁驚呼出聲,忙不迭地掙月兌吳翩翩的手,滿臉通紅地躲開幾步,一個中年僕婦慌忙上前扶住了泫然欲泣的葉雨蟬,朝吳翩翩這個膽大包天的「登徒子」怒目而視。
「侯爺!」葉雨蟬在那中年僕婦的扶持下,又退開幾步,惶然無措的望著張昭蘭,似乎希望張昭蘭為她主持公道。
張昭蘭心中早把吳翩翩罵了個透,我雖然知道你是個女子,但是你現在是「男子」好不好!還是「至交好友」來著,至于這樣公然調/戲我的小妾麼!
這是個金枝玉葉的小娘子做的事情嗎!
若你真是個男子,這麼一來,我便只好將葉雨蟬送于你,是就你現在這身份,我能把她送你麼?
這不是叫我難做麼?
是還沒等他開口,吳翩翩又先開口了︰「開個玩笑而已!娘子請勿介意!」說著呵呵一笑,又施施然坐了回去,一派瀟灑地搖著折扇,沒事人似得,將這麻煩扔給張昭蘭處理。
張昭蘭起身走到葉雨蟬身畔,輕輕拍了拍她的小手,柔聲安慰道︰「吳公子生性跳月兌,喜歡開玩笑,雨蟬你不必害怕!」又沖那中年僕婦吩咐道︰「好生送你家娘子回去歇著!」
看著主僕兩離去,回頭又看看吳翩翩,正一副托腮思考的模樣,問道︰「如何?」
「葉雨蟬倒真是半分武功皆無,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娘子,我本想用點心思問出葉和敦送她來做妾的目的,惜她身邊的那個女人不是個簡單的,只能作罷!」
吳翩翩調/戲葉雨蟬,只不過想讓她驚詫意外,趁機用個問心術,隨即又現那個僕婦不簡單,為免露陷,只好算了。
聞此,張昭蘭的心放下了一半,至少,葉雨蟬不是來刺殺他的,不過他也不打算接近葉雨蟬了,即便她美得傾國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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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蟬回到自己的小院,一進屋便抱住那中年僕婦,傷心地哭泣起來。
中年僕婦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著她。
良久,葉雨蟬才止住悲聲,喃喃問道︰「翠姑,我該怎麼辦?你也看到了,我在這里根本就如同一個玩意兒!」
那翠姑安慰道︰「不會的,你這麼美,安南侯會在意你的!」
葉雨蟬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滾落,「即便在意又如何,還不就是個特別一點的玩意兒!他甚至隨時會把我送人!那個人當面調/戲我,他都毫不在意!」
「不會的!不會的!有些豪門公子就這樣,無非就是輕佻一些,你別太放在心上!」
翠姑輕輕撫模著她的背柔聲安慰,只是這種安慰在嚴酷的事實面前太過蒼白無力,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
在這些豪門公子面前,小妾確實就是個玩意兒!
這時,屋外響起了輕輕的叩門聲。
翠姑抬頭問道︰「誰?」
「奴婢阿喜,給娘子送點心來!」
「不用了,娘子已經歇下了,那點心你們分吃了罷!」
是沒想到,門輕輕一響,那丫鬟阿喜居然推門進來了,並順手掩上了門。
翠姑惱了,竟有這樣大膽不听話的丫頭,正要呵斥,卻見那阿喜沖他擺手,示意她不要出聲。
因著這阿喜這詭異的行為,翠姑立時呆住,不知道來者是何許目的,因其她自己身份也是不干淨的,便不由緊張起來。
阿喜卻沒理她,朝著一旁擦著眼淚,愣愣地看著她的葉雨蟬一笑,「雨蟬,是我!」
明明白白一個男子的聲音!
葉雨蟬怔了一下,突然驚喜道︰「阿夜!」
阿喜將點心盤子放在了桌上,問葉雨蟬道︰「雨蟬,你怎麼了,是不是張昭蘭那個混蛋欺負你了?」
翠姑盯著他,語氣不善地問道︰「花公子,你怎麼來了?」
花夜撇嘴道︰「我昨日就進了侯府,只是一時沒混到這里來而已!不然你們以為昨天晚上張昭蘭那個色鬼為何沒來?還不是我說動了一個潑辣貨,把那色鬼給截走了!那潑辣貨倒是對那色鬼一往情深,什麼都敢做!」
翠姑差點沒氣個倒仰!怪不得昨晚洞房花燭,葉雨蟬守了一夜空房!原來是這貨搗鬼!
花夜說罷,走到葉雨蟬身邊,看到葉雨蟬兩眼哭的通紅,頓時難過得心都擰巴成了一團,拿出一方雪白的絲帕,輕輕擦著她臉上的淚痕,「我一直以為葉莊主是個清風朗月般的人物,怎麼會把你送到這里來?是不是張昭蘭那個混蛋逼你們?」
葉雨蟬本來看到花夜居然為她不計危險地潛入侯府,又驚又喜,當花夜的手帕輕輕揩到臉上時,一顆少女心都已化成一汪瀲灩春水,早忘記流眼淚。此時又听到到花夜形容葉和敦「清風朗月般的人物」,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汩汩流個不停,哽咽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晶瑩的淚珠從如玉的臉龐上滾落,一直滴落到花夜的心里,燙出一個個疼痛的紅印出來!
花夜連忙安慰道︰「不管是怎樣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離開這個火坑!」
「別!」葉雨蟬立時緊張地抓住了花夜的胳膊,「千萬別!」
「怎麼?你不想離開?」花夜疑惑道。
「不,太危險了!」葉雨蟬極其緊張,「你會沒命的!」
花夜釋然,笑道︰「不妨事!張昭蘭那廝我是不怕的!我一定能救你出去!」
「是……」葉雨蟬揪著他的衣袖,滿眼淒迷,她能說那危險不是來自安南侯張昭蘭,而是來自他父親葉和敦麼?
花夜安慰地拍拍她的小手,「你放心,我自有法子帶你出去,安全地出去,誰也現不了!你且安心等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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