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飛雪的葉記醫館藥草齊全,如今這店鋪規模又擴大了,儼然已經是京都城最豪華、最有威信的醫館了。
打著油燈搗鼓了半天,終于在茫茫藥架子上找到了她要的草藥,不多做停留又往葉寒的住處趕。
果真是閑散久了,做什麼都累。
琉百葉剛到葉寒的住所,已經開始微微喘息兒了,果真是練的太少。抬頭看了看還懸在一邊的月亮,看來夜色已深。
看了看皇宮的方向,自然是什麼也看不見,她蹙了蹙眉,好似忽略了什麼問題,但是也顧不了了,只拿著藥快速進了小院。
葉寒的臥房還亮著燈,她沒進去,只是直接去了廚房,卻也一掃眼看到了靠在床邊的葉寒,他竟然手里拿著書,居然很認真的看著?
她搖了搖頭,葉寒的世界一般人不懂。
其間,她用著現代的退燒方法,敷著沾了水和酒精混合的布巾,又打了蛋清用紗布敷著額頭,等她端著湯藥再進去時,他幾乎快睡過去了,只是她一進門,立刻驚醒過來。
「藥好了,兩口喝了你就趕緊睡吧,別這麼警惕,不會有事的。」
作為暗處的警衛,總是處于警覺的狀態,其實非常傷身體,所以一般那些黑客都是身強體壯,且從未見過發胖的。
「不困了?」見他一直看著自己,琉百葉笑著反問了一句。
「葉寒這麼麻煩小姐……」
「你看你,見外了吧?」不等他把話說完,她已經接了上去︰
「你以前可不會說這些客套話,咱們之間不只是主子和屬下,如果真的只是這樣,百葉宮不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我知道你們對我的情誼,所以更不能以主人自居。那都是拿給外人看的。何況你現在是病人,就該弱一些,算是滿足你們小.姐我的好奇心也是好的呀,對不?」
琉百葉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讓葉寒放松心情,除去警惕,這樣才能很快睡去,他這身體在她眼里已經跟鐵打的一般了。
記憶力,葉寒從小跟著她,雖然年齡比她大,但是一直遵從她的意思,跟了這麼多年,她也頭一次見葉寒生病。
也不知他一個人忍受過多少次這樣的病痛。她從沒過問。
忽然就心酸了,看著這麼多人為她的榮譽付出著,百葉宮雖然顯赫,聞名江湖,可是真正為人所知的也就‘琉百葉’這個神秘的宮主。
這種顯赫,在江湖的影射效用非常大,可是這些,都是她手下的七大衛領,和無數的葉子努力的結果。
「你好好休息!」她眨了眨眼,掩飾去忽然而來的心疼,淡淡的笑著給葉寒掖好被角。
站在葉寒的小院外頭,看著已經黑乎乎的夜空,黑夜可罪過呀,不僅能讓人膽子變大,也總是能將人心底不容易顯露柔弱、不輕易示人的柔軟拔出來。
可有時,卻也更讓人清醒的思考。
所有人都為她這麼努力的活著,經營著百葉宮,她又怎能只顧自己兒女情懷?這可不是琉百葉該有的作風,一點也不像曾經那個葉愛了!
「小姐?」安靜的夜里,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她才收回思緒。
轉頭見了飛雪衣擺剛收,想必是來的有些急。她蹙了蹙眉︰
「你怎麼來了?」
剛剛去了葉記醫館不是說她不在麼,想必是回宮里了,怎麼還趕過來了?
「是……葉寒生病了?」飛雪問。
她接到醫館的葉子傳到宮里的消息,還以為是小姐怎麼了,急忙趕了過來,一路探過來,原來是葉寒的小院。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小姐,這都丑時了,您不回宮里,皇上那邊……」飛雪一向平淡的臉皺著眉看著她。
琉百葉一轉眼也剛想起被自己忽略的這個事,繼而也挑了挑眉︰
「不礙事,他現在沒那麼空閑……宮中有佳人,看來我呀,還是適合馳騁江湖!」
話音剛落,人影已經消失。
飛雪只是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笑了笑,她知道小姐在宮里的日子不好過,但幸好是小姐,否則早已成怨婦了。
轉頭看了看葉寒的小屋,她又不自覺的嘆了口氣,別人不知,但葉寒心底的苦,她是知道的。
「小姐已經走了。」進了臥房,飛雪只這麼簡單的說了一句,她知道葉寒沒有真的睡著。
但是話音落了一會兒,床榻上的人都沒動靜,飛雪質疑的走到了床榻便是,第一次看葉寒閉眼熟睡的樣子,有些驚訝。
「葉寒,不是我思想迂腐,只是,小姐畢竟是小姐,咱們是奴僕,只是因為小姐心善把咱們當家人,我知道你的心思,喜歡一個人沒有任何錯,可有些愛,只能一輩子放在心里,這些,你肯定比我有分寸……不過說實話,我還真不反對你喜歡小姐!你比天底下諸多男人優秀百倍。」
對著安靜的屋子說完這些,飛雪並沒有想讓葉寒回答自己,即便是睡著的。
她也知道他听得見,不過,估計也就小姐能讓葉寒這麼安心了,他可是十幾年都極少有安穩覺的人。
放心的笑了笑,她轉身出去了,第一次給葉寒這個百葉宮第一神秘殺手守夜。
一路不疾不徐往宮里走的琉百葉這會兒才到宮門外,宮門自然是早已關閉,她饒是再有權利也不能讓人給她開,也沒這興趣從正門走。
繞著宮牆從南走到東又到北,縱身一躍,一道身影出現又消失,而她已經穩穩落地。
這個時候皇宮安靜之極,靜謐得讓她有些留戀,回麗蕤殿也是一個人清冷,慢悠悠的走著,腳下的路都走熟了,根本不用看,轉頭看著冷宮的方向,她不自禁的想,若是哪天真到了那里,會不會反而過的逍遙?
她被自己這樣的預測逗笑了。抬頭看了一眼早已沒了月光的夜空,這才朝著麗蕤殿走。
進了宮殿大門,她不自禁的蹙了蹙眉,莫名的覺得哪里不對勁。
果真,剛走進去沒幾步,就看到了碧荷從里頭走了出來,這丑時都快過去了,她好似一點睡意都沒有,嘴里喊著她。
「娘娘,你可回來了!」
她挑眉,心底好似預警到什麼事兒了,抿了抿唇,還得往飄著昏暗燭火的內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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