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下顏抱著琴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房門口已是黃昏時分,除淨口里叼著不知從哪折來的草根,正百無聊賴地靠著房門,看樣子是在等她。
「你怎麼來了?」
「你說呢?」他使勁將草根嚼碎,一口氣全吞了下去,看得影下顏一陣心虛。
「師尊知道了?」
「你這不是廢話麼,也不編個像樣點的理由。咱師尊是誰呀,那可是拂清上仙,這神仙里面除了月微上神還有天悟老仙,誰能比得過他?就連天帝天後都要敬他三分。天底下修仙求道之人不計其數,誰不想拜在師尊門下?你倒好,當他是凡間六七十歲的老糊涂麼,師尊一觀微就知道你不在房里了。我就不明白了,師尊集體授課講經那可是我上山以來頭一回,你竟然給逃了……」
影下顏越听越後悔,越想越內疚。
「喏,師尊讓我來傳話,讓你回來就去穹宇殿找他。」他顯然懶得動,只用下巴點點穹宇殿的方向。
「好,我就去。」她進房小心翼翼地把硯雪放在琴架上,出來再看除淨已經走了,只好硬著頭皮朝穹宇殿走去。
門開著,也沒有守門弟子,她輕輕扣了扣門,從里面傳來一聲清亮威嚴的「進來」。
里面還沒有掌燈,影下顏稍稍平復了心境,見拂清正在窗前就著霞光看一副漂浮在半空中展開的畫卷。畫上是一名女子,面容精致月兌俗,妖冶的紅裙曳地,手執血紅得有些發紫的長劍,雙目含威,妧媚中更增一分英武颯爽之氣,單是從畫中便能隱隱感覺到她身上散發的強大純正之氣。
「好厲害。」影下顏贊嘆道。不論是畫功還是畫中之人的氣態神韻。
「你可知道當年雪冥天現世,瑛下尊主是如何隕落的?」他轉過身來,神情莫測。
見師尊看過來,她的臉「咻」地紅了,然師尊神色並無尷尬之意,想來是自己想多了。師尊可是堂堂的上仙,怎麼會把自己弟子小小的失禮之舉放在心上。
多虧了季媛師姐和藏經閣的書,她才對遠古的世界有所了解,而這千萬年的故事當中,都離不開一個叫雪冥天的東西。
鴻蒙初開之時,天地混濁不分,混惡橫行,上神應氏為除滅濁污惡道而逝,自此濁清初辨,始分三道六界,然群惡邪污之氣不死,化作世間至污至邪之物,名喚雪冥天,此物力量無窮,但必得寄于一宿主身上方可存活。
此物一出,凡世必有大劫,妖魔鬼濁道縱行,三界生靈涂炭,大雪冥祭天地。
自鴻蒙初開,雪冥天已現世兩次,故凡世亦遭遇兩次大劫,幸得物有相生,亦有相克,雪冥天的每一次出世都會有一位神祇與之相克,凡世得以延續至今。
她低頭沉吟片刻後道,「八千年前,雪冥天第二代宿主竟霜統領妖魔兩界,與瑛下尊主帶領的神界仙界展開大戰,竟霜派部將設下弒仙陣,神仙二界皆被困于陣中,眾多上神為抵御陣結對群仙以及人界的攻擊,集自身精魂之力為瑛下尊主打開一條通往外界的通道。
瑛下尊主月兌困後為了徹底壓制雪冥天的污邪之氣,救眾生于水火,瑛下尊主以自身靈元集眾仙之力,注入宿主竟霜體內致其元神覆滅。竟霜被滅以後,瑛下尊主亦因靈元盡毀,精氣盡散而隕落。」
她回憶著書中的內容,目光回到那幅畫上,傳說瑛下尊主最喜紅衣,所配武器乃上古神器紫血霜雷寶劍,難不成這女子便是……
「不錯,瑛下尊主為救蒼生而隕落。皆因其心懷天下,心存大愛,同凌印尊主一樣為眾生而舍己。瑛下尊主同凌印尊主皆為上古神獸修煉千萬載,歷經艱辛和磨難,才修得上神之位,成為救世神祇。修仙是一個漫長艱難的過程,倘若做不到一‘恆’一‘舍’,無法清靜下來,堅持下來,那麼便無法承受各種劫難,遑論修仙濟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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