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下顏癱軟著趴在案上,那股余味,絕對強過當初自己做失敗的飯菜百倍千倍,慘白的臉色帶了微醉的酡紅,她雙眸低垂,半死不活地道,「師叔,我以走了嗎?」
月微把她的身子扶正,從地上拿起兩只一樣的大碗把案幾上的換掉,又分別往其中倒了另外兩壇酒,吟吟一笑,「別急,這里還有八壇子酒等你來品嘗呢。來嘗嘗這兩碗,還是一樣,一碗天悟釀的,一碗我釀的。」
她緩過勁來,雙目大張,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好,多謝師叔。」
端起滿滿的一大碗酒,是濃烈的酒香,輕抿一口,卻淡淡的,沒什麼味道,她再喝一口,還是一樣,才放下碗就覺喉嚨里顯出一點清甜的滋味來,馥雅留芳,滌蕩胸襟,意味深長。
再端起另一碗,聞著平淡無奇,喝起來味道卻甘甜非常,就像是有人惡作劇般地將世間所有的蜜餞糖露攪和在一起,完全分不出是何種糖,何種蜜,何種香,若不是隱隱帶了些酒氣,實在難以讓人將其當成酒。又甜又膩又黏口,引得她再度反胃欲嘔。
「如何?這二者,你更喜歡哪一碗?」
影下顏的手指著前面那碗酒,在觸到他涼薄的笑時又迅速縮了回去,堅定地道,「當然是這碗了,師叔你手藝真好。」她努力做出純真無邪的樣子,楚楚憐的目光對上他的雙目。
他猶不動心,「那便賞你了。」
「師叔你對我真好。」影下顏扯著嘴角苦澀一笑,添了句,「師叔不喝嗎?」
「今晚不太想喝,」修長的手指微曲,輕輕扣著桌面,他不動聲色道,「今晚想看你喝。」
「是師叔,筌遙山戒律森嚴,弟子不能喝酒的,方才喝的那些都已經是……」她奮力想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無妨,我不說出去便是。你喜歡我釀的酒,我自然會擔著你。」
影下顏欲哭無淚,咬咬牙,一閉眼,硬著頭皮將那碗甜膩膩的「酒」灌了進去……
他似乎很享受看到她各種千奇百怪的表情,兩手支頤,優哉游哉地注視著她。
在他的不停勸誘和「冷威脅」之下,影下顏試完了十壇酒,喝完了由當今世上至高無上的上神月微親手釀制的五大碗酒,酸甜苦辣咸五味聚齊,味味都獨特刺激,別具一格,實乃世間少有……
喝了這麼多酒,影下顏早已臉色通紅,冷意全無,滿身酒氣,醉醺醺地趴在案上,猶捂著胸口不停說著贊揚月微師叔釀酒手藝如何如何好的話。
「先別睡,這里還有兩碗。」月微拿出另外兩個瓷碗,將自己和天悟釀的五壇酒分別混合起來,倒進碗里,「這碗是天悟釀的,」他將碗推到她唇邊。
她呵呵一笑,雙眼迷離,拉住他漢白玉般白皙冰涼的手,櫻唇輕啟,沒大沒小地道,「你喂我喝。」
「那你還是喝我釀的吧。」
她殘余的意識立即佔據了大腦,松開他的手,端端正正坐著,「我覺著天悟老仙的酒其實也還好,還是先喝他的吧。」
原本清香甘醇的酒混合在一起飲起來卻是平淡無奇,像是喝了一口涼白開。
她懷疑自己是喝多了味覺出現了異常,于是端起另一碗仰頭喝了起來,反正都是要把師叔的喝完的,不如一下子來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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