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我不是那只丑八怪,還有,我針對的,不只是你一個人!」那人的手一震,影下顏便被彈開來。
留柯執劍的手漸漸無力地松開,那把劍「 當」一聲落在地上。只見那人另一只手上升騰起火焰,意欲舊技重施。
「不要!」影下顏看著那人的獰笑痛苦地抱著腦袋,體內有什麼在剎那間破碎,強盛的氣息沖破禁錮,直溢而出,震撼著四周之物。
那人亦被這股氣息所撼,彈出了十幾丈外,留柯亦被震到一旁。她嘴角露出笑意,覺察到了什麼一般立即隱去形跡,從空中幽幽飄下一句話,「影下顏,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影下顏胸口一滯,頓時虛弱不已,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上出了不少汗。她用盡全身力氣手腳並用爬到留柯身旁,努力推他喚他,也不見他睜眼。
「孽障,想不到你竟然連同門師兄弟都敢傷害!」
影下顏一抬頭,就見師尊師叔沐之遠之等人皆來到了跟前,身後還跟著一大堆其他門派的弟子,一副興師問罪的陣勢。方才說話的,自然是淨思師叔。
柳兒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有人要攔住她都被她一一推開了,她走到滔滔和不絕身邊,伸手去探了探鼻息,身子顫動不已,掩面而泣,「他們死了,他們死了……」
「她先是殺害尊主和我派弟子,現在又殘害自己的同門,身上也不知藏了什麼妖力,她就是個妖孽,不,她一定就是宿主!」一人突然狠狠地叫囂著。
「雪冥天宿主現世,天下必然大亂,一定要殺了她!」
「對,殺了她!殺了她!」一群有些面生的人喊著。
影下顏身上那股氣息尚未完全消失,所以在場的人都有所感應。她默默盯了那最開始說話的人許久,才想起他是崇橋派的大弟子望鶴。
原來尊主死了,他們都認為是她殺的,是了,一定又是剛才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樣的人干的。想起今日沐之哥哥的表情和問的那句話,她淒然一笑,原來自己還是個不被信任的人。
拂清和淨思皆上前去探了他們的心脈,眾人見他們神色愈凝重,也都不禁秉住了呼吸。
待到了影下顏跟前,拂清試出留柯尚有生機,便點了他的穴道讓沐之等人先把他抬下去。
影下顏臉上淚痕未干,見師尊長身而立,一派仙風道骨之姿,正肅然注視著她。
她想辯解,是虛弱得說不出話來。
在她眼前昏黑之際听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師尊清冷漠然的聲音,「將影下顏關入地牢。」
影下顏也不知自己在地牢里呆了多久,她身子還是很虛弱,自從醒來以後都是靠調息念誦心法來恢復身體。
地牢里昏暗無光,亦無人巡查,如死一般沉寂。
她披頭散地曲腿坐在黑暗里,手里握著那支木簪子。安靜的時候總是讓她特別容易傷感和回憶過去。她想起了遠之姐姐,沐之哥哥,藍羽,除淨小師傅,留柯師兄,柳兒師姐,滔滔和不絕師兄……她還想起了月微師叔,他的扇子,他的琴,他的酒,他的畫像……
這一切都曾那樣美麗的存在著,如今在這里回憶起這些往事,倒真像是做了一場夢。
不知過了多久,她听到了遠遠的上方開門的聲音,有人擎著蠟燭走了下來,那燭光在黑暗里顯得很微弱,像一團移動的鬼火。
腳步聲越來越近,在她牢前停了下來,燭火映出一個人的臉,影下顏嚇了一跳,老半天才從那張被燭光照得猙獰的臉看出那人是淨思師叔。
「影下顏,你究竟是何來歷?」
她在里面跪下,「弟子所有的記憶只有在筌遙山上這大半年里生的事,是何來歷,弟子亦不知。」
淨思鼻子眼里哼了一聲,又道,「既然如此,那你記得我同你師尊都教過你什麼?殺害尊主和其他門派弟子,殘害同門師兄弟,這些就是你所學的一切?」
「弟子沒有殺人,他們都是被一個跟我長得很像的人殺的!」她努力地想要辯解,卻覺這樣的辯解太過蒼白無力。想起留柯師兄,她擔憂地問道,「師叔,留柯師兄現在怎麼樣了?」
「你還好意思提留柯?他至今昏迷不醒,你尚不滿意?」
「不是,師叔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
淨思不耐煩地擺擺手,影下顏這才現他的身後還有兩個人。
「把她帶出來,如何處置,由眾仙定奪。」
「是。」兩名弟子將影下顏的手腳都拷上,押著她出來,拷上還掛著帶有鐵刺的大鐵球,影下顏每走一步都被扎得疼痛不已。等她出了地牢,覺腿上早已血流不止,一路上拖著鐵球前行,在地上留下斑斑血跡,終于到了眾仙審判的地方,竟然是在尊主大會召開的廣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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