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早已過中天,白舍借了廚房給幾人熬醒酒湯,趴在桌子上盯著爐火,心神卻不在那里。
忽然听到「刺啦」的響聲,才覺那爐火已經燒著了旁邊的一塊干布,手忙腳亂地要滅火,卻不慎踫倒了桌上的燭台,一時火光灼目,隱隱有失控之勢。
「趕緊滅了呀!」她跑到一旁的水缸里用盆子裝水,心里不停地默念著,快點熄滅吧,不知不覺閉上了雙眼,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讓火停下來。
原本閉著眼,昏黑的眼幕中還閃現著火光四起的景象,想讓火停下來的念頭越來越強烈,眼幕里的火光漸漸消失,最後是一片漆黑。她猛然睜眼,手里還拿著那盆剛裝起的水,驚愕地現原本有愈演愈烈之勢的大火已經完全熄滅了!
「你是妖?」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我不是妖。」她慌張地回頭一看,這個人她認得,方才蘇言歌他們喝酒時他便在鄰座獨自一人喝悶酒。
男子的黑色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一頭紅張揚飄舞,臉龐俊毅,雙唇紫黑,眉宇間隱約似有一股黑煞之氣,一派王者之氣自他身上散出來。
白舍見到他並不覺得害怕,反而有些熟悉,「這麼晚了公子還不休息?想必是酒喝多了覺得不舒服,我剛剛熬了解酒湯……呃……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你若想喝我以送你。」
他凝視著她的臉,久久才道一聲,「不必了。」然後走出門外,黑袍翻飛,很快就不見蹤影。
也不知道他是人是妖還是魔,好像不是什麼壞人。
白舍看著干干淨淨的灶台,燃燒正旺的爐火,整整齊齊疊放在爐子旁邊的干布,以及桌上穩穩當當立著的燭台,拿不準自己方才是否做了一場夢。
因嚴子墨的傷已經好了,不用再在馬車里休息,于是幾人就選擇了把馬車放進白舍的錦袋里,再去城西買了三匹快馬,付錢的時候現錢不夠用了,看來昨晚的酒錢超出了預算。
白舍覺得腰間硌硌的,錦袋里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沉甸甸的像是裝了塊小石頭,打開來一看,竟是塊金子,真把幾人驚得目瞪口呆。
順利地買了馬後他們就又啟程了,雲紫輕選擇了坐在蘇言歌後面,扒拉著他腦後方的頭,貼在他耳邊小聲地詢問道,「爹爹,是不是因為你昨晚喝太多酒惹惱了娘親,氣得她把你的頭都給剪掉了?」
方才略微落後于蘇言歌和嚴子墨的白舍剛好趕了上來,正巧耳尖地听到了雲紫輕的話,耳根子一紅,與蘇言歌再次同時看天,「呀,今天天氣真不錯,陽光明媚,萬里無雲……」
嚴子墨托著雪兒望著天空,于心不忍地提醒兩人,「那個……言歌白舍,好像要下雨了……」
一道閃電應聲劃過,隆隆的雷聲想起,很快就下起了雨,幸虧前邊不遠處有間破落的寺廟,他們快馬加鞭,趕了過去,進到寺廟里面歇息避雨。
里面破敗不堪,蛛網密布,供奉的佛像早已缺了腦袋。白舍等人尋了個比較干淨的角落坐下了,外邊烏雲傾壓,天色暗下來不少。
因為並不冷,他們就沒有點火,安安靜靜地坐著,雲紫輕很快就睡著了,白舍抱著她也打起了呵欠,正欲入睡,陡然听到外頭一陣衣袂翻動的聲音,有人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
她探頭一看,差點叫出聲來,蘇言歌捂著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聲張好看看那進來兩人的動靜,她點點頭,蘇言歌才松了手。
白舍等人剛好掩在幾張疊起的破舊桌子後面,加上里頭陰暗,所以不易被現。
只見進來的那兩人一個渾身紺紫,臉龐五官不斷變換,身形影影綽綽,另一個獨臂人皮膚黝黑,高狀如牛,雙眼大如銅鈴,他們身上顯然都受了傷,一進來就罵罵咧咧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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