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書房,三寶一邊替公孫權敷雞蛋,一邊嘆氣,「我說少爺啊,你真是活該,平時你總說少夫人是母老虎沒人要,結果你竟然親她,我看你根本是不想活了。」
嘶……公孫權左眼吃痛的往後靠了靠,順手拿起一個剝了皮的雞蛋往嘴里送。「我怎麼知道她真的會一拳打過來?平時揍我也就算了,到了這種時候還能這麼野蠻,她簡直連一點女兒家的溫柔都沒有。桑柔桑柔,她哪一點柔了?」因為嘴里塞了一個雞蛋,所以他的聲音听起來支支吾吾的。
「少爺……」三寶一副好奇的問道︰「其實你是不是喜歡桑姑娘?」
公孫權差點被雞蛋噎住,他抓起杯子把剩余的茶水一飲而盡,等嗓子里的雞蛋徹底壓下去之後才舒了口氣,不過三寶就倒霉了,公孫權差點沒用書丟他,「你以為我腦子有問題是不是?我怎麼會喜歡那個母老虎?」
三寶喊冤,「你要是不喜歡干嘛要親人家?」
「我親了就證明我喜歡了?」他兩只腿翹上桌子,一副典型敗家子的模樣。
「那你不喜歡人家干嘛親人家?」
他撇他,「你笨啊。你沒看出她剛才那副神不守舍的模樣?我長這麼大還沒看見這丫頭臉紅過,我要不好好的整她一下,怎麼對得起我斷過的胳膊,折過的大腿以及身上各種被她弄出來的傷痕?」
這下他謂是大仇已報,心理說不出的舒服,那簡直就是一字記之曰︰爽!
「少爺。」三寶喚他︰「依我看桑姑娘八成克你。你想啊,你每次遇見她都沒好事,不是傷筋就是動骨,幾乎徘徊在生死邊緣,我看你還是盡快想辦法讓老爺同意你休了她吧。」
對此公孫權也深感無奈,他那老爹要是肯听他的哪兒還有這麼多的麻煩?不過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個麻煩,「對了花弄月呢?」
「那個?」三寶更無奈了,「那個更傷心,哭的稀里嘩啦的,還死活賴在家里不走,最後管家請了護院強行給拖出去了。哎,也不知道現在是回了春風樓還是找條河自我了斷了,少爺啊少爺,三寶求你以後別再沾惹桃花了,就算不作孽被老爺知道了他也會打斷你的腿的。」
幸好,幸好,不管怎麼說,兩個女人總算都擺平了。「罷了,罷了,大不了以後躲著她們就是了。」
公孫權的話音才剛落下,馬上就感覺到被硬物打了一下,他回頭一看,原來丞相家的三兒子季舒桓此時此刻正趴在他家牆頭上。
這個季舒桓素來以貪杯、好逸惡勞、仗勢欺人、持強凌弱為名,為人不怎麼樣,他雖然喜歡游戲人生但也從不結交權貴仗勢欺人,所以素與這位季三爺沒什麼瓜葛。
他來找他干嘛?他走到床前十分有禮貌的做了一個禮,但也不忘調侃他道︰「哇哇哇,佩服佩服,原來季兄不止喝酒厲害,原來爬牆也如此厲害,小弟我真是甘拜下風。」
季舒桓大概是踩在人的肩膀上爬上來的,所以底下的人站不穩他也就站不穩了,他整個身子跟著東搖西晃的活像喝醉酒,「公孫。我今天有事相求,你家下人說你被你爹禁了足不見客,無論如何這回你得幫我。」
「我能幫季三爺什麼?」
「幫我寫一幅字,我要送給當今的公主。」
「公主?」莫非這季三爺已經玩膩了長安的美艷女子,所以把目光放在公主身上了?
「公孫你該不會還不知道吧?當今皇帝已經布皇昭告天下說飛鳳公主要選婿,現在全長安的達官顯貴、富家公子都牟足了勁去競選駙馬呢。」
這是他倒是略有耳聞,只是當初爹爹說他不適合精選駙馬于是硬是逼他娶了桑柔。「這是好事啊,憑季三爺的家事背景迎娶公主應該也不算是難事吧。」
「公孫你有所不知,前來應選的人全部都是文武雙全,你也知道我平日不學無術,但是公孫你就不一樣了,你的書法在長安城算是一絕,所以不才愚兄才特地來找你替我寫一幅字送給公主的。」
憑他這副模樣,就算他寫了世間絕筆叫他送給公主,回頭見了面也要露餡!
其實他小的時候見過這個公主,人長的倒是不難看惜太沒性格,成天就只會逆來順受,做事沒有半點主見。這種女子就算再美艷娶回家也沒什麼意思,反正他是沒有半點興趣。
季舒桓的面子雖然不值錢,但丞相的面子總是要給的,如若得罪了丞相,那公孫家的日子不好過了,「季兄,這個忙我幫你,明日這個時候來取字,我保證你滿意。」
「多謝公孫賢弟幫忙,他日你出來喝花酒都算在我頭上。」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公孫權搖頭淺笑,敷衍道︰「一定一定。」
季舒桓走了之後,公孫權關上窗,吩咐三寶研磨,自己則在宣紙之上行雲流水的寫了幾行字。
——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宮闈。佳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不見淚痕濕,不知心意誰?」
「少爺,您這一手好字公主看了一定心動。只是惜不是您去精選駙馬爺,不然的話必定拔得頭籌令公主心猿意馬。」三寶看過打從心底拍手叫好,他跟在公孫權身邊多年,平時也跟著他學了不少東西,自然懂得怎樣去衡量一副書法的好壞。
公孫權淺笑,難得露出一副正經的模樣,「你少拍些馬屁比什麼都強。」
第二日按照說好的時間,季舒桓再次爬牆來拿字畫,公孫權親自將字畫交給他並且祝他一切順利。就這樣季舒桓「自以為是」的跑去向公主獻字了。
令公孫權想不到的是……這件事給他帶來了另外一件麻煩……
這幾日桑柔閑的無聊,為了躲避公孫權她現在就連房門都不敢出。想起那天他竟然敢親她,她整個人就處于一種瀕臨崩潰的邊緣,他憑什麼這麼對她?該死的公孫權,她詛咒他一輩子娶不到妻子。
「少夫人,老爺說門口有貴客,叫您出去一同迎接。」婢女櫻桃悄悄的推開了一個門縫,只鑽進了一個腦袋,對著屋子里正陰郁的如同「鬼魂」一樣的女子說。並非她不懂得規矩,只是最近這位新進門的少夫人在做出了幾件轟轟烈烈的大事之後又將自己關在屋子里不肯見人,換成誰都會覺得此事詭異的。
「不能不去嗎?」出了門必然見到公孫權啊,這貨一定會嘲笑她死她的。
「這……不好吧,老爺說今天來的人是位貴客,少夫人最好出去見下。」
究竟什麼人非要在這個時候探訪?該死!她雖然不情願,但總不好駁她那位「公公」的面子,只好換了一件像樣的衣服簡單的梳妝打扮一下出來迎客了。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原本應該呆在宮里的公主不好好在皇宮里帶著,沒事出現在公孫家大門口,眼前這浩浩蕩蕩的宮女、太監、侍衛等等一干人等簡直要把她吞沒了,這是要干嘛?搶老公嗎?
呸呸呸,她怎麼會有這個念頭?一定是公孫權那貨的口水吃多了。
不過說到這位公主,自打她從轎子中走出來,她的美貌便毋庸置疑了。桑柔一下子就看呆了,她抵呼了一口氣,不愧是公主啊!
她粉女敕的瓜子臉上掛著精致的柳黛眉,如秋水一樣的星眸,高挺的鼻梁,櫻桃一樣的紅潤又有亮澤的嘴唇,盈盈潤澤又細女敕白皙的皮膚,她的高貴氣質就算不穿著錦衣華服也一定掩藏不住的!
叩首的時候桑柔偷瞄了一眼公孫權,他現她偷看自己還特地做了一個鬼臉。
完了完了,這些完了,公主長的這麼漂亮就連她一介女子都流口水了,如果公孫權看上她那豈不是變成悲劇了?她是他妹妹啊。
「大家都無須多禮,趕快起來吧。」這位公主根本不理會其他人,說話都像是隨便應付一下了事一樣,兩只眼楮看著公孫權簡直「目不斜視、眼冒精光」啊,她朝公孫權走過來,直接拉著就往公孫家走。一邊走還一邊說︰「權哥哥,我這次來是專程來看你的。自幼一別,我們已經有十年沒見過了。」
「是啊,沒想到公主還記得我。」公孫權也覺得納悶,這位公主好端端的不去找季舒桓沒事跑來找他干嘛?
那一年皇後病重,皇宮里急需朱砂,而父親當時擁有一座朱砂礦,所以那時要時常往宮中送朱砂,父親也就經常跟隨侍衛出入皇宮,他那時候是個離不開父親的小鬼,所以也一起進過宮,他倆也正是在那時候認識的。後來皇後的病情穩定,宮中就不再需要這種藥了,他也就在沒去過了。
「權哥哥你真壞。」飛鳳公主忽然道,「你以為我不認得你的字嗎?」宮女將季舒桓的字拿了上來,飛鳳公主接過宮女手中的字將其展開道︰「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分明就是你的字,你竟然還敢讓季舒桓呈上來,幸虧我父皇沒看到,不然他知道一定治你欺君之罪。」
他真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還認得他的字,哎,早說了人怕出名豬怕壯,他這手好字想藏住恐怕也難啊。「只不過是一幅字而已,皇上應該不會這麼狠吧?」
公主嬌嗔的「哼」了一聲,「不過也幸虧我定力十足,不然任誰看到權哥哥這幅字都會被迷倒的。」
「公主果然是長大了。」他不經意間望見桑柔正在噴火的雙眼,不禁感覺後背涼。
飛鳳公主對他倒是毫無架子,拉著他的胳膊撒嬌道,「那當然了,我已經十七歲了呢。」
桑柔看在一旁簡直都快要吐了,十七歲了不起啊,她還十八呢,有什麼了不起的?
「怎麼?柔兒你吃醋了?」站在一邊觀看的公孫名原本擔心兒子的身世會生變數,但在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後他覺得還是安撫桑柔比較重要,不然他兒子一定又要頸斷骨折了。
「誰吃醋了?」她心虛過後的強裝鎮定。「我從來不吃醋。」
「是嗎?」公孫名嗅了嗅,「那我怎麼聞道一股酸味兒?」
「八成是您的鼻子出問題了。」該死,這個公主沒事跑過來干嘛?她難道不知道公孫權已經娶妻了嗎?難道她看上公孫權了?
「權兒小的時候,我曾進宮辦事,那個時候權兒還是個孩子,他身邊離不開我,所以我只能帶他入宮,他們兩個就是那個時候相識的。如今權兒已經大婚了,我相信公主所來應該只是為了單純的敘舊。你也無需太擔心。」
她怎麼能不擔心?他們又不知道彼此是兄妹,萬一真的天雷勾地火,一不收拾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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