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夢華的臉上現出真實的笑意。然而就在她忍不住洋洋得意之際,皇貴妃的求情打破了她的幻想︰「求聖上開恩!夢華跟二王爺實乃天造地設一對,此事必將造就一對良緣……」
「母妃說的是。父皇身為君主,一言九鼎。賜婚的旨意已下,斷斷沒有收回的道理。更何況二皇兄仍被瞞在鼓里,還望父皇三思!」只有金夢華這樣的蠢貨才會以為賜婚旨意說拒就能拒,夏曄和皇貴妃都被聖上突然的改口嚇得變了臉色,先後開口求情。
「我才不要娶這個女人!父皇不用三思,立刻收回旨意!」夏翌拉著杜芙走進來的時候,恰好听到夏曄的勸告之語,當即二話不說的說道。
糟糕!夏曄和皇貴妃對視一眼,心下不禁大罵夏翌來的不是時候。兩人都心知肚明,有夏翌在,肯定會攪亂他們籌劃已久的局!
「翌兒,不要胡鬧。」聖上口中如是說著,面上卻毫無半點怒意。明眼人都能看出,對夏翌,聖上是極度縱容的。
「我才沒有胡鬧!父皇,我把芙兒帶到你面前來啦!你看,這就是芙兒!好看吧?我就要她給我做王妃,別的女人誰都不行!」夏翌此話一出,金夢華的臉色黑的徹底,差點沒咬碎牙。
身為皇貴妃的外甥女,金夢華一直認為自恃清高。三皇子是她表哥,秀蘭公主是她表妹!她還有個兵部尚書的舅舅!放眼整個帝都,有幾個女子能有她這般的強硬靠山?誰料想今日,她居然被夏翌這個傻王爺給嫌棄了!
不敢置信的昂起頭,金夢華打定主意好好羞辱羞辱夏翌口口聲聲嚷著要娶的女子!然而當望見杜芙顯然比她勝上一籌的容顏,金夢華神情劇變,恨恨的垂下了頭。
金夢華以為,她的這些小動作做得悄無聲息,不著痕跡。卻不知道,在場眾位人精,除了夏翌以外,都看到了她滑稽如小丑似得舉動。
丟人!真的有夠丟人!夏曄和皇貴妃著實後悔,不該選金夢華嫁給夏翌的!原本想著以金夢華的傲慢性子,肯定能將夏翌收拾的服服帖帖!屆時他們想要如何拿捏夏翌,都是手到擒來的事。豈料金夢華實在傲慢過了頭,非但不識抬舉,還任性的令人厭惡!
就這種品行,還敢嫌棄他的翌兒?聖上眼底的風暴瞬間來襲,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听著聖上的這聲冷哼,只當聖上是瞧不上杜芙,金夢華忽然就覺得甚是解氣。不自覺的勾起嘴角,竟是再度昂起頭來,不屑的瞥向杜芙和夏翌。她以嫌棄夏翌配不上她,卻容不得夏翌棄她而選其他女子!這是對她的羞辱!
金夢華在打量杜芙,杜芙又何嘗不是正拿余光掃著金夢華究竟是何等人物?這是杜芙第一次見到金夢華,有新奇也有詫異。待真正見識過金夢華的種種舉動,杜芙不禁有些好笑。
就是這樣一個全然看不清局勢的無知女子,差點就從她手中搶走了夏翌嗎?轉過頭來迎視著聖上的怒目,杜芙回握住了夏翌的手。
「放肆!」龍顏大怒,在場所有人都跪了下來。當然,夏翌是被杜芙拉著跪下的。否則,他肯定將是除了聖上以外,大殿內唯二站著的那個人!
「啟稟聖上,既然二王爺已經心有所屬,臣女退位讓賢便是。」帶著一股高傲的語氣,金夢華做出錚錚鐵骨的不屈神情。
她不會真的以為聖上是在訓斥夏翌的大膽吧?杜芙輕輕撇撇嘴,對這位金家小姐有了另一層的認知。方才聖上厲眼瞪著的,是這位目空一切的金家小姐哦!
「退位讓賢?」所有明眼人都以為聖上即將勃然大怒,熟料聖上竟是話鋒一轉,忽然哈哈大笑道,「不急不急!不是說杜家小姐還有守孝三年嗎?翌兒得等到三年後才能立杜家小姐為王妃呢!既然這樣,金家小姐也一並等等,三年後再上朕這來說收回旨意的事。」
「父皇!」未解其意的夏翌不高興的撅起嘴巴,正欲爭辯卻被杜芙拉住了衣袖。不明所以的轉過頭,看向杜芙,「芙兒?」
杜芙沒有看向夏翌,只是恭恭敬敬的磕頭謝恩︰「臣女叩謝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錯,是個聰明丫頭!配得上朕的翌兒!翌兒,還不趕緊帶著你的王妃去給你母後請安?三年後,朕親自為你倆主婚!」能精準的掌握他話里的深意,這位將軍府小姐確實如夏琰所說,是個厲害的主。倘若她能真心待翌兒,翌兒日後必不會受欺負!想到這里,聖上難得對夏翌以外的小輩和顏悅色起來。
「咦?父皇你答應讓我娶芙兒啦?謝謝父皇!父皇你是好人!」完全沒弄懂到底怎麼回事,夏翌也不在意。確定聖上答應了他娶芙兒為王妃的事,立刻高高興興的站起身來,「芙兒,走,我帶你去找母後!」
「臣女告退!」還沒磕頭就被夏翌拉了起來,杜芙只好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宮廷禮。隨後,在聖上微微頜首之後,隨著夏翌步出了氣氛詭異的大殿。
「聖上……臣女,臣女……」早在聖上說出那句讓她再等上三年的話之後,金夢華就傻眼了。渾身上下猶如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毫無規矩的跌坐在了地上。聖上的意思是……要她也等到三年後才能嫁人?怎麼以?
「啟稟聖上,臣妾代外甥女叩謝聖上龍恩!」皇貴妃忽然拔高的嗓音蓋過金夢華的委屈哭訴,更喚回了金家其他一干人等被震住的心神。接二連三的,眾人紛紛開始叩首謝恩。
謝不殺之恩,這句話誰也沒有說出口。除了茫然不知所以然的金夢華,眾人心底皆是長嘆一口氣。至此,他們便也能全身而退了吧?
「謝恩?愛妃真是甚懂朕心。看在愛妃如此體諒朕的一片心上,自今日起愛妃便移居佛恩殿,誠心為皇家祈福……嗯,也三年好了!三年是個好期限,朕甚是盼望呢!」聖上笑眯眯的說完,語氣乍一變冷,甩袖大步而去,「都跪安吧!」
「金夢華要等上三年才能嫁人?皇貴妃被趕去佛堂念三年的經?」等候夏翌和杜芙到來的中途得知聖上的最終定奪,夏琰玩味的笑笑,「母後,我忽然覺得,說不定那杜家小姐也是咱們的福星呢!三年,兒子難得跟父皇生出同樣的喜好……」
「母後也很喜歡!」悠悠然的坐在上位,皇後娘娘一語雙關,是喜歡杜芙,亦是喜歡三年這個期限。她跟皇貴妃爭斗了這麼些年,一直勝負難分。究其原因,無外乎聖上對皇貴妃的寵愛。如今皇貴妃的手伸的太長,一不小心就觸到了聖上的逆鱗,也無怪被趕去佛堂住……三年啊,足夠世事變遷了!
「母後母後,我帶芙兒來給您請安啦!」因著得了聖上的松口,夏翌整個人都散著喜悅的氣息。本來還以為父皇會學老頑固那一套,怎麼也不答應他娶芙兒呢!沒想到他不過將芙兒領到父皇面前,父皇立刻就改口了!肯定是因為芙兒太好看,父皇也覺得他的眼光好!
「臣女杜芙,給皇後娘娘請安。」杜芙先是不卑不亢的給皇後娘娘請安,又轉向夏琰,「臣女見過四皇子!」
「芙兒是吧?走到近前來,讓母後好好看看。」既然聖上那邊已經有了旨意,皇後娘娘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惹夏翌傷心。語氣和藹的沖杜芙招招手,面帶關懷的問起了將軍府的近況。
杜芙知道,不管是聖上還是皇後娘娘,都是因著夏翌才會對她輕聲和氣。不過,她很意沾夏翌的光。逐一回答完皇後娘娘的話,杜芙的表現落落大方,進退有度,頗令皇後娘娘刮目相看。
與此同時,高興的忘乎所以的夏翌輕而易舉的被夏琰三言兩語糊弄走,留下杜芙獨自面對皇後娘娘的問話。
「是個好孩子!」細細詢問過杜芙之後,皇後娘娘取下手腕上的玉鐲,不顧杜芙的輕微掙月兌,徑自帶到了杜芙的手腕上,「告訴母後,听聞翌兒被賜婚的事後,有沒有傷心落淚?」
手腕上多了一樣貴重東西,杜芙還來不及謝恩,就被皇後娘娘問住了。臉色瞬間漲的通紅,卻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一開始重遇夏翌,杜芙不認為自己有愛上他。頂多,就是別于旁人的無條件信任罷了。說出「喜歡」二字,杜芙確實存了心思。不是算計,也不是利用,只是想要跟夏翌更加親近一些。
真正對夏翌動心,是在夏翌去將軍府找她的那一日。教夏翌背古詩,听著夏翌的承諾……杜芙心底最深處的陰暗一點點被夏翌帶來的陽光侵蝕掉。而之後夏翌中毒,將軍府蒙難,于杜芙來說都是再煎熬不過的磨難!
連杜芙自己都未想到,听聞夏翌要娶其他女子,她的心會那般的痛。無法克制的想要去毀掉即將嫁給夏翌的那個女子,甚至不惜頂撞聖上的陪著夏翌好似胡鬧般的進了皇宮……
聖上的松口,皇後娘娘的親近,杜芙不會信以為真的認為是帝王和國母相中了她。她比誰都清楚,此刻所遭遇的一切,全因著一個人︰夏翌!
「沒什麼好害羞的!芙兒要是不掉淚,翌兒才該哭呢!恐怕芙兒還不知道,賜婚旨意一下來,翌兒就跑到他父皇面前哭鬧了一場,連我這個母後說的話都不肯听呢!果然還是芙兒有能耐,降得住翌兒。」笑意盈盈的望著杜芙,皇後娘娘安撫的拍拍杜芙的手。
「二王爺對臣女的心意,臣女懂得的。」明了皇後娘娘的試探之意,杜芙臉上越的羞澀,「臣女不曾降住二王爺,只因情濃至此,心之所念。」
「芙兒很聰明,聰明的母後不知該喜還是該憂。」杜芙很懂得揣摩人心,答出來的話正中皇後娘娘的下懷。但是高興過後,皇後娘娘卻又忍不住的為夏翌擔心。這樣聰明的女子,真的會一心一意待翌兒?她又看中了翌兒的什麼?身份地位,還是榮華富貴?
「臣女知道皇後娘娘擔憂的是何事。臣女不願隨意說些動听的情話來聊表決心。即便要說,臣女也需得說給二王爺听。不然,二王爺肯定會跟皇後娘娘吃醋,也會跟臣女撒嬌甚至生氣的。在皇後娘娘面前,臣女只能保證,以命換命,護二王爺一世無憂,安享榮華!」說愛,太矯情,皇後娘娘也不會信!但是杜芙想要保護夏翌的心,是最真實的,也是亙古不變的!
作者有話要說︰金夢華︰三年?三年後我都變成老女人了!四皇子再也不會要我了!我要去死!!!
夏琰︰去吧去吧!就是你化成厲鬼,本皇子也瞧不上你!
夏翌︰哼!
杜芙︰其實三年也沒什麼的,我也要等三年才能坐上二王妃的寶座!
聖上&皇後娘娘&夏曄︰你確定三年後能順利嫁給夏翌?
三年後︰
皇貴妃︰聖上,您還記得苦守佛堂三年的臣妾麼?
聖上︰其實,朕從來都沒記得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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