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星趕月’這一招算是控制技能,所以只是鉗制著唐莊的行動卻並沒有讓他掉血。事實上,在秦放拋出斧頭撲上來的一瞬間,唐莊已經認出了這一招——‘追星趕月’真正的殺招,全在于對接著斧刃的那最後一撞。
此時他肩膀受制,感受著自身空空如也一絲內力也沒有的丹田,目光連閃,一瞬間在腦中過了數條解決目前困境的辦法。
解決的辦法很簡單。
不是傳說中‘天下至硬’的金剛玉嗎,試一試就知道了。
唐莊手中的碎月留花劍身一偏,竟是要與秦放的那把重斧來個刃對刃。
「兵——」一聲金鐵相交的響聲讓在座的所有人耳膜一震,齊齊從骨子里傳來酸麻的嘶響。
眾人望向戰圈內,葉那把透明長劍有被奉入‘兵客閣’的資格,而那把重斧更是精于鍛造的天工坊的坊主兵器,這兩把奇兵相遇,也不知道誰能奈何的了誰。
不過眾人想要看到的結果並沒有呈現出來,秦放的那把斧頭前不知何時站出一個黑衣的人影,那人影一頭短,帶著一只半黑半白的面具,左手一把細長唐刀,右手握著一把彎著刀刃的銳利匕首,渾身充滿著一股死寂。
不過之前那聲讓人牙齒酸的摩擦聲卻既不是唐刀又不是匕首。
「銘序!!!你想怎麼死!!!!」沈曼曼看著自己寶貝的不行的‘紅錦添花’此時正跟重斧親密地戳在一起,刀柄還兀自顫巍巍的抖動著,立刻咬牙切齒的走上前要找罪魁禍首的銘序算賬︰「我借的是峨眉刺!不是飛刀!你以為這東西是暗器嗎!磕壞了你賠得起嗎!」
「賠得起啊。」銘序甩了甩腦後的馬尾辮,臉上的神色真誠的十分欠扁︰「你正好以接了通緝任務,或者直接把我帶到狐不歸那里,有一千兩銀子呢,一定必須賠得起啊。」
他一邊說著‘賠得起’,目光一邊下意識的就朝著唐莊的方向飄了過去。
也不知道葉那個家伙死了沒。
既然身為npc的穿雲袖會對非親非故的他這麼上心,那麼對方的身份就只能是npc了。
雖然他明知道對方貪了那麼多錢不是準備死了以後貢獻給聯邦作為‘公民養保點數’——當然在這個江湖里的原住民npc來說就是‘帶進棺材里當祭品’的意思,所以這人絕對不會讓自己身涉險地。
然而葉的身份卻依舊很是詭異神秘——依照他的想法,這樣的npc在江湖里的‘戲份’恐怕會很重。
兩者一結合,雖然推斷出葉基本上不會輕而易舉的就死了,但還是有點在意。所以剛才不管不顧瞄了眼‘紅錦添花’的屬性後直接選擇了最佳曲線擲了過去。
剛進游戲的時候在茶攤上听那些經常玩游戲的玩家提起過,玩家死亡尚且還能去善堂領回來,npc死了估計就真死了。
這麼一想,銘序心里還有點呵。
看本大俠我多厲害,我連個npc都能救回來!
「秋葉使者!」秦放是被一股陰森的內力彈開的,連帶著被彈開到一邊的唐葉絲毫不管來人到底是誰,直接往嘴里扔了一顆內力藥站起身來。
「秋葉使者,金算盤劉三還好好的呆在天工坊,還請使者明鑒!屬下並未失職!」秦放也不管一邊的唐葉了,甚至連自己受傷的手和斜插在一邊的‘丁卯戰斧’都不管了,徑直五體投地的伏在地上對著來人行禮。
穿雲袖手里本來已經認命的金算盤劉三看見現身出來的黑衣人,竟然也撲撲簌簌的伏在地上︰「參見使者!」
「……」這兩個npc不太對勁。銘序抱著手對著那個黑衣人自來熟的一笑︰「參見使者,使者吃飯了麼?」
「沒有。」毫不搭理人的那個黑衣使者竟然破天荒的回答了銘序的問題︰「你這麼說,是想請本使者吃飯?」
「嘿嘿,我又不是這里的主人,要請也不是我請……」銘序攤了攤手,很隨意的把招惹來的‘禍水’眼都不眨的朝著天工坊主秦放潑了過去。
「這就給使者布菜!」秦放連連叩首,龐大健壯的體格看起來竟有些顫抖。
「不必了。」被稱作‘秋葉使者’的人扭頭盯著周圍一群人看了一會,目光似乎定在了銘序身上︰「天工坊今日起不需要主人。」
「使者,你說什麼!」秦放被這句話驚的抬起頭來,激動的開口道︰「我天工坊歷經七十載,共分三部八坊,況且現在正逢大部分隱修者重現江湖,要是沒有坊主調度,恐怕會亂上加亂……」
「天工坊今日起除名江湖,自然不需要主人。」戴面具的黑衣人輕描淡寫的說完這句話,手中的唐刀瞬間出鞘,直接干淨利落的劃開了秦放的咽喉。
「這——!」江湖客眼睜睜的看著眼前始料未及的展,差點郁悶的暈過去。枉費他像是防狼一樣防著龍門和銘序一行人,卻沒想到這天工坊主直接被一個神神秘秘的什麼‘使者’給一刀解決了,怎一個戲劇化的神轉折。
「使者這是一刀讓天工坊沒了坊主,是偌大的天工坊只憑一句話一時半會兒也除不了名。」唐莊從剛才就沉默起來,直到秦放倒下,他才慢悠悠的開口。
「那你說,要怎麼做?」在眾人倒吸一口氣的時候,戴著面具的黑衣人朝著唐莊的方向走了過去,並且停在了唐莊一指的距離內。
「跟我沒關系,不過麻煩的是‘雲雪蒼顏’,以及一些隱修者。」唐莊聳了聳肩,竟然真的替對方分析起利弊來︰「對于‘雲雪蒼顏’來說,天工坊意義特殊,他是絕對不會任由天工坊毀掉,至于隱修者……」
他轉眼朝著一排玩家看了過去,最後停在如芒在背的江湖客身上︰「松散行動的隱修者自然麻煩,但若是他們形成一個幫派,自然是幫派比較好控制了。」
「說的不錯,是還是那句話——我該怎麼做?」‘秋葉使者’耐心听唐莊講完,話語里頗有些虛心求教的味道。
「‘雲雪蒼顏’我解決不了,」唐莊相當誠實的說道︰「‘雲雪蒼顏’的實力我自己也看不透,暫時不能給你什麼有用的意見了,不過或許你以讓你背後的勢力出手解決這個麻煩。」
「那麼另一個……」秋葉使者朝著江湖客瞄了一眼,後者立刻收回了放在秦放尸體上的目光。
因為身份特殊或者是其他什麼未知的原因,秦放的尸體並沒有隨地刷新,反而是睜著眼楮躺在原地,只有脖子上那道血刃昭示著他已經被一擊斃命。
「控制住首領,那麼手下自然為我所用。你之前對于天工坊所做的,對于隱修者的幫派也依然有效。」唐莊說完,對著對方點了點頭︰「以後要是有問題以來找我,每條消息熟人銅錢三貫。這一次消息免費,權當作是你出手助我的報酬。」
「你認出我來了?」‘秋葉使者’目光有些不自在的朝地上看了看,隨即抿嘴說道︰「我在江湖不叫‘季寺’,你以叫我‘思局’。」
他在手上的匕首柄部模了模,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道︰「之前我在屏風後面……」
「我知道是你。」唐莊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兩個黑衣人相談甚歡。
「你知道?」季寺也就是現在的‘秋葉使者’思局有些臉紅自己之前故意裝做不認識對方的做法︰「……你以後要是遇到剛才那樣的難題,我也以給你當打手。」
就算對方戴著面具,唐莊也還是從他通紅的耳朵知道對方現在的表情。
「好啊,就這麼說定了。」唐莊想也不想的答應下來。一招秒了皮糙肉厚的秦放,這麼強力的熟人打手不用白不用。尤其還是知根知底的,用著更方便︰「那我怎麼聯系到你?」
一毛不拔的唐少東家從來出不起信鴿的。
「要是在蘇州,以直接去‘向天盟’找向無道,把有‘楓葉紅盡紅玉窗’的提名手信給他,就能傳到我手上了。」思局說完這句話,又有些手忙腳亂的收起唐刀,拿出一只黃木哨子︰「這是我的鷹哨,要是你不在蘇州,隨時以用鷹訓來聯系我。」
鷹哨?這麼高級的東西?看來這次公測季寺混得不錯。
「那就拜托你的鷹了。」唐莊收起鷹哨,開口笑道︰「我的鴿子不太听話,但是卻長得很口,為了不讓你的鷹拿它果月復,我們只用鷹來聯系如何?」
「沒問題。」思局點點頭,欲言又止。
「你是想和我說‘秋葉使者’的事情?」唐莊挑眉,開口道︰「要是以,我想問一問,這次秋葉大會是不是真的是向無道組織的。」
「不是。」思局開口︰「另有其人,不過我也不知道是誰,我接到這件事的時候,身份已經是‘秋葉使者’了,一切‘那種事’都是有固定的途徑通知到我,告訴我下一步該如何做,然後‘夢境’會給我報酬,顯然並不是私人化的。」
「那麼,會死嗎?」唐莊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他看著正對自己站著的一臉焦急的穿雲袖,又把目光看回在思局那張詭異的面具上︰「我們,會死嗎?」
「不知道。」思局沉默了︰「似乎和之前有些許不同。」
「那就盡量。」盡量活下去,盡量不要被炒魷魚。
不然房租交不起,誠信等級要降的。
「盡量。」思局點點頭︰「我走了。」
沉浸在‘被炒魷魚=交不起房租=誠信等級能會降=私家偵探都做不了=餓死’的唐莊皺著眉頭揮了揮手,然後瞅了眼對面的一排玩家和一排黃裳劍侍︰「先別急著走,把那些黃裳劍侍打了,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動。」
「哦。」走了一半的思局又走了回來,相當配合的揮起唐刀砍瓜切菜一樣把周圍清理干淨︰「這些呢?」
匕首指的是連帶著穿雲袖在內的一群唐莊的‘自己人’。
「圍觀的金主以及閑雜人等,自己人。」唐莊抽了抽嘴角。這把‘利刃’是不是太好用了點。
「那我走了。」對著唐莊微微點頭示意之後,思局化作一道黑影運起輕功飛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銀月冰月大人的一排地雷~~~謝謝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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